蘇婉這幾天的趕路越來越慢啦,也不是因為蘇婉疲倦或是偷懶,只是蘇婉沒有想好要怎么去見這個母親。
“走快點啊!”
蕭遙發現蘇婉是真的有無限的活力,蘇婉的腳步開始加快啦,他們之前還是拉著手并排一起走的,現在蘇婉蹦蹦跳跳已經拉下蕭遙很遠了。
蘇婉站在路的前面,她等著蕭遙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著,說道:“你這么慢,蝸牛都要比你快。”
蘇婉說完又笑呵呵的,跑到前面去,采了個金黃色狗尾巴草,似乎不喜歡手中這個,隨手丟在后面,又在一旁采一個,這會的這個挺喜歡的,在手里晃了晃,又叉到頭上,高高興興蹦蹦跳跳的邊走邊欣賞著風景。
可是不一會,蘇婉又向后看,發現已經看不見蕭遙的身影,她心想蕭遙今天的走路的速度真的是慢了,之前蹦在他身上讓他抱又是被把他累到。
蘇婉又看了自己,自己今天忽然歡快起來,輕盈的步姿,四處游玩。
蘇婉好像覺得自己少些東西,但是她一時竟然忘記,等到蕭遙走進的時候她才看清楚。
原來自己的劍,還有自己的包裹都讓蕭遙一個人拿著那。
蕭遙走的很慢,但是沒有顯得吃力,很悠閑的看著周圍的風景,和蘇婉的活潑的性格完全相反呢。
蕭遙說道:“周圍的風景這么美,怎忍心走馬觀花式觀賞。”
蘇婉則表示不同的看法,說道:“看到這美麗的風景心中怎能毫無波瀾,若是有不該表現出來嗎?”
她也沒有去管蕭遙有沒有理解,也不管蕭遙會不會反駁兩句,她直接又蹦又跳歡快的走在前面,迫不及待的要將這風景看完。
蕭遙在后面走,他看到美麗的風景,看到蘇婉的美麗,不由得笑了起來,微微一笑,是對眼前美輪美奐的景色的喜愛。
太陽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看似漫長的一天,細細想來也沒有太長的時間,只不過是美麗風景多看幾眼,和喜歡的人多說幾句話,時間就不知不覺就行指尖溜走了。
蘇婉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太陽即將落去的西邊,太陽已經看不到蹤影,只有一道金紅色的余光掛在西邊遙遠處的地面上,靜靜渲染太陽落幕氛圍。
蘇婉說道:“我不喜歡黃昏。”
撿拾柴木正要生火的蕭遙漫不經心地問道:“為什么???”
蘇婉說道:“不喜歡黃昏的氛圍,總感覺一個時代的落幕時的奮力掙扎,可是到最后什么也沒有變,太陽照常落下,月亮依舊升起?!?
這幾天接連的暴雨,使得這些柴木都潮濕,想要升起火,是件不容易的事,蕭遙在嘗試很多次后,終于不負有心人,在柴堆的上方竄出濃濃的白煙,過了好久,這火苗從奄奄一息變大起來,將這柴木都燃燒起來。
蕭遙站起來,打了打身上的泥土和煙灰說道:“那可是太陽最后的榮耀,清晨刺破黑夜的時候也不會太輕松,就像這火一樣,也是一點點升起的,最后誰會心甘拱手相讓那?”
蘇婉也站起來,幫著蕭遙打身上的泥,蘇婉小聲地說,語氣就像是夜間說悄悄話似,說道:“可是他不論怎么努力,月亮依舊不變從西邊升起。”
蕭遙身上頓時干凈了不少,他又用之前沖旁邊小湖里打的水洗了手,說道:“他至少體面過,死而無憾?!?
“罷了,罷了?!?
蘇婉不喜歡和他們男子談論生死和人生價值,他們總是喜歡當慷慨赴義的義士。蘇婉曾道,為什么大權在少數人手里,因為少數人有腦子啊。
當太陽最后的余暉消失后,夜辰的時代才真正的來臨,漆黑的夜色籠罩了整個世界,世界仿佛失去了白天時的活力,月亮也依舊懶散的沿著太陽的路線從東邊升起,爬到掛滿星星的夜幕。
白天又白天的活力,晚上有晚上的靜謐。
漆黑的夜中月亮散發著柔和而銀白的光線,像母親的手,撫摸疲倦了的人們,輕柔的將他們帶入溫暖的夢鄉。
在一棵歪脖子的槐樹下,一堆篝火閃爍熾熱的火焰,氣勢高昂地舞動,似要將這冰冷的黑夜撕破。
蘇婉和蕭遙在歪脖子樹下依躺著,用疲倦的眼睛看著搖曳的火焰,走了白天的腿躺休息片刻就開始酸痛起來,兩個人都不愿意動,依在樹旁,并不想在這良辰睡得太早,看著眼前的火焰,看著遠方的繁星。
蘇婉撥弄著自己的頭發,抿了抿嘴說道:“咱們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目的地,這些時間忽然感覺過的挺快的??!”
蕭遙對這事沒有任何感覺,他不在乎什么時候到,甚是要是永遠這樣在一起漂泊也合適挺愿意的,他搖了搖頭,道:“的確挺快的,我們認識的已經三個月了。”
蘇婉忽然停下來手中的動作認真地說道:“是三個月九天,過了今天晚上就是十天了。”
蕭遙嘴角微笑說道:“何必記得那么清楚,現在你我在一起,明天也在一起就足夠了,不用去管昨天過去的事。”
蘇婉帶著焦急的聲音說道:“要的,至少有可回憶的。明天,后天,我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待到你身邊沒有我,我身邊沒有你時,雙方都有個記憶,證明對方曾經存在過自己的世界?!?
蕭遙伸手摟著蘇婉,將她盡可能的將自己懷中擠擠。夜色已深,氣溫已冷,蕭遙盡可能的為蘇婉遮擋寒冷,為她存點溫暖。
夜色很靜,這個季節已經少了很多動物,早就失去之前的熱鬧,蕭遙和蘇婉在篝火旁,靜靜地躺著不知不覺的睡著。
夜間的時間過得總是感覺很快,因為沒有人會在夢里有時間的概念,黃粱一夢,困倦的人一閉上眼待到睜眼的的時候可能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在篝火旁的兩人并沒有睡到太陽高照的時候,當太陽第一縷陽光破曉而出時就照到了蘇婉的眼上,隔著眼皮,宛若一條紅鯉在眼前游動,但從未流離視線。
蘇婉睜開眼,赤紅的光線此時毫無遮擋的全都照進她的眼睛中,使她伸出潔白柔荑的手指遮擋明媚的陽光。
等到她緩慢的適應了這耀眼的光芒,她才勉強在這陽光中睜開眼,只是耀眼的光輝還是不敢直視。
她看著旁邊的蕭遙還在睡夢中,而且還不是有鼾聲傳出,她把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拿了下來,這夜蕭遙用這手臂摟了自己一夜,給她最安全的感覺。
她將蕭遙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雙手撫摸著這雙寬大手,她這番動作還是沒有打擾的睡熟的蕭遙,只是蕭遙的鼾聲小些,她現在也沒有打算喊醒他。
自己眼前的這男孩臉上看上去還有幾分沒完全蛻變的幼稚氣,但是這男孩眼中有著堅毅和篤定,這是一種經歷過很多事才有的性格。
她看著陽光在男孩的睫毛間跳動,折射的青色的亮點很調皮,蘇婉沒有忍住伸手去摸著亮光。
“嗯……”
蕭遙從睡夢中驚醒,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女孩帶著陽光的氣質在自己眼前,陽光的明亮使她的所有美麗都一覽無余的展現出來。
“仙女?。 笔掃b說道。
蘇婉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蕭遙睜眼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她抿了抿嘴,道:“沒想到你剛一睜眼就要貧嘴?!?
蕭遙還目不轉睛的看著蘇婉,說道:“可是我并沒有說謊,這是你真很美。”
蘇婉在蕭遙的手上很很的擰了一下,說道:“別貧嘴了,路程還遠,看看能不能今天趕到。”
蕭遙很不情愿的站起來,打了打身上的泥,有接連伸了兩個懶腰,然后精力忽然充沛,說道:“走,準備出啦?!?
這是最后一天,他們走了沒有多就,就看到一個大湖,蘇婉看到湖的時候興奮的幾乎要叫起來,她知道這是馬上要到目的地。
前面的湖就是浮龍湖,這就是師傅那個故人就住在浮龍湖,但是她已經不記得那個故人的樣子,她記得在師傅要決定歸隱的時候曾經帶著自己來過這里,這故人對自己很熱情。
她記得他就住在湖的北面,一間不大的茅草房,里面雖然很灰暗但是整齊,為數不多的空間被整理的有條不紊的。
在挺遠的周圍滿是綠油油的蒲公英,密密麻麻的都是,在綠色如地毯之中參雜著鮮黃色的花蕾,以及雪白的蒲公英種子。
她那次來的時候也是秋天,那天風很大,風一吹一片片雪白的蒲公英種子從故土上飛起,隨著風飛舞起來,飄蕩在空中,很美,凄美的那種,不知道他們最終飛向何處,會不會有童話故事里一樣的結局。
她問,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蒲公英?
故人回答,只不過一顆流浪的蒲公英落到這里,就在這里安頓下來,繁衍下去。以前不懂,看去很像童話里美好結局吧。
造化弄人,她沒有想到曾經好奇的女子竟是自己的母親,她一直在揣摩這幾句話的意思,她想知道當年母親的說話的處境。
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蘇婉也不太清楚。蘇婉沿著湖一直走,她只能憑著記憶去尋找,一間茅屋,一片蒲公英。
世事無常,桑海桑田,倘若蘇婉記憶力出了錯誤或是這地方早就變了樣,只怕白費力氣。
蘇婉走近看見了這湖一眼,眉頭就皺起,這湖水和自己見得不一樣,之前見得時候水清澈,現在低頭看去全是泥沙。
還好蘇婉遇見了一個路人,這才確認這的確就是浮龍湖。
浮龍湖是靠黃河的,這個季節正好趕上黃河的汛水期,大量的黃河水從一側涌進浮龍湖,使的這湖水變得混濁。
蘇婉搞清楚原因,心中懸著的心放下了,既然大地方沒有找錯,只要沿著湖走,就一定能夠找到師傅故人的住處。
這次蘇婉又犯了個錯誤,這湖看著不算大,但是繞起來還真的不小。他們中午就看見了這湖,走了沒多久就看到湖水的斜前面有幾個漁船停泊著,可是這都走了大半晌,太陽都跑到了西邊,這漁船看著位置還是沒有大變還是在斜前方。
這湖的周圍都是農田,農田的旁邊有稀疏地種些楊樹擋住了視線,不過透著這個林間間隙還是能夠看到農舍村落。
蘇婉和蕭遙二人,見今天可能無望,就沒有在找下去的動力,二人最后決定,還是先找個農舍住上一晚,好好休息休息。
農舍也離的不遠,穿過農田就看見村莊,這個時間點也是農民回家的點。這個地方的農民并不是嚴格意義的農民,俗話說靠山吃山,這里有豐富的湖水,就不能全靠土地過日子。
現在陸陸續續的村民手提著幾條魚,興高采烈的回到村子,這時的整個村子都炊煙裊裊,像是仙境般云霧繚繞。
等到蘇婉和蕭遙邁進村子里,整個村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使的蘇婉和蕭遙害怕起來,見所有人圍了過去。
還好這些人并沒有惡意,他們好奇的圍過去,只是熱情的表現,他們互相的向蘇婉他們問好,一時搞得像是領導來查崗般。
最后蘇婉和蕭遙他們被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帶走,近日老太太家正好殺了一頭豬,而且還有空房可以供他們住。
老太太的家,還算是比較寬敞,三間土房,還有一個豬圈里面有一頭大豬和兩頭豬仔,院子里還有五六只雞,在院子里的主家上掛著晾曬的魚干,一條大黃狗懶散的躺在下面,應該是在做白日夢,夢見有吃不完的魚。
蘇婉見老太太熱情的招呼著,自己好奇地問道:“家中就您一人嗎?”
大媽說道:“大兒子在外經商,小兒現在去求學,就我和老伴在一起,老伴今日去打魚去,這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
他們在聊天沒多久,就聽見門外有人在吆喝,聽到:“老婆子,快出來,看看這魚?!?
蘇婉看到門口一個頭帶著草帽,身上披著蓑笠,左手拿到三條大魚,右肩上放著捆好的漁網,滿臉笑容的大步走來老人。
看到再去窗口探出的女子的頭,被蘇婉嚇得一驚,老人第一反應還以為家中進賊那。后來見老伴出來,才知家中有客人來。
兩個老人對蘇婉和蕭遙都很熱情,天色漸漸黑,吃完晚飯后,四人就在桌旁聊起天來。
平常家中也是很少有人的,大兒子沒回隔上一年半載的才回來幾日,二兒子現在在京都求學已經是三個年頭了,也不知有沒有考出個名堂。
老太太說道這里不由得抹淚,說道:“我們世代都是農民,這光宗耀祖的事恐怕也不是容易……”
老頭忽然制止了老伴的話,有些生氣地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是他們自己選著的路,就讓他們自己走吧。大兒子不愛讀書,二兒子反倒天生嗜書,他們怎么活就怎么活吧,反正家中也餓不著?!?
老太太哼了一聲說道:“你還一家之主那,現在身邊連個人不都沒有啦。”
老頭聲音變得柔和些說道:“這不是還有你嗎?兒子們個個功成名就了再回來才好那。”
老太太也在那里沒有說話。
兩個老人在爭吵起來很像是一個小孩,沒有爭吵兩句,就和顏悅色和好。蘇婉和蕭遙兩人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好笑,但又不敢大聲的笑出來。
老頭也看出這倆青年人的表情,他隨和的說道:“你們是不是見笑了,我們倆吵了幾十年,改不了。”
蘇婉搖了搖手說道:“不是,我們見您們年紀都這么大,還挺有活力的,比我們年輕人還要活潑?!?
老太太聽見夸自己年輕,還好意思那,捂著臉說道:“那里還年輕啊,臉都丑的不行嘞?!?
蘇婉微微一笑說道:“您一點也不老啦,不信您問問您老伴?!?
老頭聽著也咯咯大笑,他說道:“你還是當年的鮮花!”
老頭又對蘇婉說道:“行了,你這丫頭也不用刻意逗我倆老人開心。話說你們來這里干什么,這偏僻的地方一年基本上見不到幾個生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