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大為不解，正想著重新數過，卻被貝倫拍了一下肩膀，「別數了，是幻影，這是云鏡的看家本領。」

荒原不滿道，「怎么不提前說，我剛才差點動手。」

貝倫聳聳肩，「我沒想到他們真的會過來，好在云鏡早有準備。」

總之結果還是好的，有驚無險。

在這惡劣天氣里，眾人也無心開灶，吃了些冷食就各自去休息。

夜里也不知道具體什么時間，半瞇著的荒原聽見營地有動靜，就拉開帳簾出了帳篷，果然見到佩爾西科夫和老槍從外面回來。

兩人是步行著摸進營地的，約爾格商隊的營地是落在后面的，自然發現不了前邊的動靜，但運載車的動靜太大，只能先停在遠處，等明早出發后再混進車隊。

四人鉆進私密性最好的宿營車，關上后艙門，只開了休息區的閱讀燈，柔和的光線立刻滿溢整個艙室。

剛剛在環桌沙發上坐定，貝倫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佩爾，老槍，前面是什么情況？」

佩爾西科夫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照片遞給眾人傳看，照片上是山道和關口連接處的地形情況，佩爾西科夫口中道，「出山關口還是第五集團軍在駐守，沒有接到調令的跡象。」

正傳看照片的眾人聞言都是松了一口氣，貝倫笑道，「早該知道這兩支部隊水火不容，他們沒可能讓第八集團軍在自家駐地里亂來的。」

這時老槍補充道，「但是我們在關口內側發現了大量偵查無人機的蹤跡，如果不是針對我們，很難想象他們有什么必要這樣做。」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荒原并不理解這件事的含義，只是一臉茫然地聽著。

貝倫看出他的不解，于是解釋道，「第八集團軍沒有辦法直接將觸手伸到第五集團軍的駐地，很可能出動了術士遠程操縱無人機進行偵察與火炮定位。」

荒原仍有疑惑，「難道第八集團軍就對此不管不問？」

佩爾西科夫道，「軍用無人機的飛行距離可以達到五公里以上，能輕易繞開第五集團軍的布防區域，而且關口處的駐軍也不是戰時狀態，恐怕很難發現。這次若不是老槍警覺，我們差點一頭扎進偵測網里。」

荒原又道，「聽你們的意思，難道他們想在我們進入關口之前，直接動用炮火轟擊我們車隊？」

佩爾西科夫道，「不清楚，不過我猜測他們還是偵查為主，畢竟在新貴族一派的勢力范圍動用炮火，勢必會被對方抓住把柄，所以他們多半只是想鎖定我們的位置，等我們離開第五集團軍駐地之后再動手。」

「但我們原定計劃是，佩爾必須在山道關口處當眾殺死那五名烏薩斯士兵，這樣才能把罪責全都攬在身上。」貝倫秀氣的面孔上滿是擔憂，「但他一旦攻擊那五人，第八集團軍的術士也很有可能遠程支援他們的同伴。」

想到全程被不知數量的火炮時刻鎖定著，荒原就感覺不寒而栗，這實在太危險了！但若是提前動手又無法順利與佩爾西科夫完成切割，洗脫商隊其余人的嫌疑。

「決不能讓那五個混蛋活著離開！」

佩爾西科夫的話音剛落，荒原忽地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瞬間警覺起來，這才聽見耳邊傳來輕微的嗤嗤聲。

由于沙發的過道有些狹窄，于是坐在最外側的貝倫先一步起身查看，休息區的空間并不算大，只幾步就找到了聲音傳來的方位——備餐臺的角落。在那里，有一臺商隊配裝的對講機正在發出微弱的電流音。

貝倫將對講機的旋鈕關閉，電流音就立刻消失了，貝倫道，「別緊張，不知道是誰忘記關掉對講機了。」

四人剛剛放松心神，卻不料休息區的壁掛大電視忽然打開，滿屏的花色條紋不斷閃動。

在場眾人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老槍更是迅速閃身占據門口的位置。神經再大條的人這時也知道是遇襲了。

就在四人小心戒備的時候，對講機中再一次傳來聲音，「是我。」

就在荒原覺得聲音熟悉，正在快速搜尋記憶的時候，對方已經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霍斯特。」

原來是約爾格商團的護衛隊長，荒原雖然心中依舊戒備，但終究還是稍稍松了口氣，剛才發生的詭異一幕實在讓他難以理解，比起有血有肉的敵人，人們總是更加恐懼未知的事物。

「你想做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貝倫與荒原齊聲發問，但關注的重點卻不太一樣，貝倫更關注霍斯特這樣做的目的，荒原作為一名術士卻是被霍斯特的法術吸引住了心神，在最初的驚愕過后，荒原很快就意識到，霍斯特之所以能影響對講機和大電視，多半是源石技藝作用的結果。

兩人的問題也讓霍斯特一愣，片刻后才道，「白日里我發覺那場大霧是源石技藝造成的，所以猜測你們一定有所計劃，這才一直盯著你們。不過請放心，我并不打算將你們的計劃透露給任何人。」

貝倫依舊不依不饒，「你還沒有說出你的目的。」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所以請允許我參與你們的計劃。」

霍斯特的行為其實非常合理，因為四人都知道霍斯特曾被第八集團軍的士兵羞辱，還為此失去了一條手臂，世上還有什么動機是比仇恨更加充分的呢？

車內四人互視一眼，荒原最先點頭，其余三人也各自點了點頭，貝倫這才繼續問道，「好吧，我們相信你，你可以現身了。」

霍斯特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不，我們還是就這樣溝通吧，我現在離開營地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不過請你們放心，除了我之外，絕不會有其他人聽到我們的談話。」

貝倫稍微思考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繼續糾結這個話題，于是轉而問道，「我們剛才的談話，你聽到了多少？」

「自始至終，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