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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梅菲斯特與浮士德

將到日中,監刑官走到刑臺中央開始當眾宣讀判決書,非議市政,發表過激言論,組織暴力武裝公然抗法,刺殺政要官員未遂...監刑官一樣樣盤點著康德所犯下的罪行。

庫賽德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心里暗暗估算時間。

「轟隆轟隆!」

忽然間,兩聲炸雷般的巨響徹底撕碎了監刑官的宣讀聲。緊接著東西兩個方向均有屋舍同時冒起了濃煙和火光。那是庫賽德提前堆積在兩處的定時炸藥被引爆了,這些炸藥是他從陳奇那里打聽到的一位礦商那兒偷來的,兩處屋舍則是主人逃難后空置了許久的民宅,想必不會造成什么實際的傷亡。

庫賽德這些算計只是為了調開一些刑臺四周的警衛力量,然而,龍門近衛局那位腰佩雙劍的龍族女長官只是皺了皺眉,隨口命令道,「你們幾個去看下怎么回事。」

隨后警員中便分出兩隊,每隊五人,分頭前往爆炸處查看情況。此時刑場周圍還剩下三十多位警員,庫賽德心中不由暗道糟糕,留下的警衛人數還是太多了,但是此時若不動手,等那十人回來后他更是毫無機會。

想到這兒,庫賽德再不猶豫,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緊張感,拿出當偷兒時練就的本領,將手臂探出窗戶勾住屋檐稍一用力,整個人便已翻上屋頂。

腳剛剛踩在屋檐上,便感應到一股源石能量波動自遠處一閃即逝,他不及多想,體內天災之心的能量已經從手上噴涌而出,化作一面黑色的半透明晶壁擋在身后,只差了毫厘之間,一根黑色箭矢「叮」的一聲撞上晶壁,隨后折斷的箭支便彈飛了出去。

庫賽德此時已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若非能夠借助天災之心感應五里內的源石能量波動,那他此刻肯定已經死透了。后怕之余庫賽德顧不得狼狽,迅速從屋檐滾落到了地面。源石能量波動的位置在兩里之外,應該是一把裝有源石擊發裝置的弩,此時若他還站在屋頂上無疑就成了活靶子。

庫賽德受到襲擊后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被近衛局發現了。因此甫一落地便往刑臺的方向疾奔,希望能在被合圍之前救出康德,卻不料迎面被一個白發綠瞳的少年擋住了去路。

少年手里拄著一把樣式奇特的金屬骷髏法杖,他綁在左臂上帶有「X」標記的臂帶引起了庫賽德的注意,他記得,康德身上也有著一模一樣的標記。

「喲!」那少年笑著抬手朝庫賽德打招呼。

庫賽德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狀況,只得警惕地保持著距離。

「你是整合運動的人?」

對方夸張地彎腰行禮,「我是整合運動的干部,你可以稱呼我梅菲斯特,剛才我的同伴浮士德對你禮數不周,請允許我代他向你道歉。」

「道歉?你們剛才明明是想殺了我。」庫賽德冷冷回道,心中卻是一凜,暗道原來這人與潛藏起來的弩手便是一直與康德聯絡的那兩位干部,可他們為什么要襲擊自己呢?

「不不不,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被康德評價為具有干部潛質的人是否足夠資格而已。從結果來看,你果然非常有趣。吶,不如現在就加入整合運動如何?」

雖然聽到康德對自己的評價,心里有些驚訝,但庫賽德已經不想再跟這個言語怪誕的瘋子糾纏下去,于是他直奔主題,「如果你們不打算跟我去救康德的話,也請不要阻撓我。」

庫賽德說著便想從側面繞過去,此時他的心里已經非常焦急,處刑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被引開的近衛局警員也很快就會回來,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但耳中又是「叮」的一聲,一支弩箭撞在庫賽德急速張開的源石晶壁上。

「不要這么冷淡嘛,明明都沒有聽我把話說完。」梅菲斯特臉上掛著興致勃勃的笑。

「你!」庫賽德已經按捺不住怒火,體內天災之心的力量噴涌而出,化作幾十只黑色短矛懸浮在空中,矛尖全部對準了面前的梅菲斯特。

「冷靜點。」梅菲斯特抬起手做安撫狀,臉上卻絲毫不見惶恐的神色。「你該不會以為瞄準你的只有一把弩吧?要不是擔心引來近衛局,十把弩炮的交叉火力可是隨時都能把你打成碎肉的哦。所以,」梅菲斯特又發出了令人不快的笑聲,「你愿意聽我把話說完了嗎?」

此時庫賽德已經感受到遠處弩炮激活源石裝置的波動。他曾在康德的反抗軍中見識過弩炮的威力,他相信自己的源石晶壁能夠擋住單發的弩炮射擊,但在交叉火力下也很難活命。

于是庫賽德只能放下手,懸浮在身體周遭的短矛也隨之消散,他從牙縫中慢慢吐出字來,「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很簡單,我們希望你立刻掉頭離開。」

聞言,庫賽德幾乎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康德為你們出生入死,你們就如此對他?」

梅菲斯特臉上還是那副興致勃勃的笑容,「他可是整合運動的干部,我們從未逼迫他做任何事。這次的任務也是他自己爭取的哦。」

便在此時,庫賽德聽到刑場的方向傳來一聲鐘鳴,這意味著處刑即將開始。

此時,梅菲斯特也終于讓開了道路。

庫賽德匆忙地再度翻上屋頂,伏在相對靠近刑臺的位置望了過去。

此時監刑官已經念完判決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劊子手拔出了斬首用的長刀,灌一口燒酒后猛地吐出來淬在閃著寒光的刀身上。

去爆炸處探查的近衛局警員也已回到刑臺四周,背后還有不知多少把弩炮鎖定著自己,庫賽德知道今日營救康德的事情已經徹底無望了。

便在此時,庫賽德聽到跪在刑臺上的康德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這是暢快又滿足的笑聲。

庫賽德初時還有些費解,但腦海中倏然閃過剛才梅菲斯特的話,庫賽德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笑聲所代表的含義。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整合運動始終不曾直接參與這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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