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柔終于是緩緩開了口：“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原該是一根白綾了斷的。只是我知道，祖母不會允許，父親母親不會允許，四叔四嬸也不會允許的。”

老夫人、三老爺和三夫人之所以不允許，柳沁柔的心中心知肚明，對他們來說，她還有利益可圖，不榨干她的所有，他們如何能甘心呢？

柳煜和李氏倒是真心心疼她，不希望她出事。但是他們畢竟與她隔了一房，許多事情無法替她做主。

柳煜昨日的話她聽到了，沈慕秋的承諾她也聽到了。可就算她嫁進了沈府又如何。這種情況下她嫁進去，沈府的人會如何看待她？父親母親和祖母又會如何利用她？

不等柳沁蕪安慰的話語出口，柳沁柔便接著說了下去：“三姐姐，你知道嗎？我曾經想過我未來的歸宿。父親母親和祖母都不在意我，或許將來我的年紀大了，他們會將我隨意許配給一個寒門學子或是平頭百姓。”

“那樣很好，我會脫離柳家這個龐大又冷漠的家族，好好經營我的小家，相夫教子，不會有任何人的打擾。”

柳沁柔是真的設想過那樣子的未來，柳府縱然龐大，她卻是一個不受寵的。父親母親不在意她，自然不會為她籌謀一門高門大戶的婚事。

祖母或許會想用她拉攏有權勢的人家。只是一來她的父親并無官職，攀上有權有勢的人做當家主母并不可能；二來她的性子太過冷情，就連當妾氏也不容易，還極有可能得罪別人，還不如三房的其他庶女更有價值。

等到無法選擇一個合適的人家，祖母恐怕就會給她擇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嫁過去了，至少嫁妝不必出太多。

柳沁蕪不懂這些，只是以為柳沁柔不喜歡柳家而已。

不過，這也讓她有些疑惑：“四妹妹若只是想離開柳家，經營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那嫁進沈府也可以啊。沈府雖然家業大了些，但憑著四妹妹的本事定也能經營好的。”

柳沁柔有時挺羨慕柳沁蕪的：“三姐姐，我與你不同，你無論嫁的是何人家，四叔四嬸都會在身后撐著你，還有三哥、四哥、七弟，他們不但不需要借用你夫家的權勢，反而會讓你夫家忌憚，不敢輕視你，欺辱你。”

“而我不同，若是我嫁的是小門小戶，自是無甚關系，柳家的任何人都不會去在意。但若是我嫁的是沈府，父親母親、祖母，甚至是大伯父大伯母都會利用這一點從沈府獲取利益。”

柳沁蕪也有些明白了。

大房當初讓柳沁芷與沈家結親，就是為了讓沈府以后能幫襯大老爺一把。

現在雖然起了些波折，但沈家要娶的人還是柳家的，那對他們來說還是可以借用沈家的權勢，甚至現在還要加上一個三房了。

而在這中間夾著的，便是柳沁柔。

柳沁柔本就可能在沈家如履薄冰，再加上柳家這些人在背后扯后腿，將來更是會遭到沈家人的厭棄的。

柳沁蕪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柳沁柔的立場是她無法感同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