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什么你，給我老老實實上課！”柴胖子剛想站起來說擾民的是他，卻被林天涯一聲低喝嚇得不敢說話了，格子鋪上的兩個眼睛抖了抖，老老實實坐下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林天涯發火。

在他的印象里，林天涯蒼白的臉龐上，一直是溫和的樣子，常常掛著若有若無的悲傷，雖然經常也笑，但那笑容里多是無奈。

林天涯確實有些不高興了，卻不是因為柴胖子，而是因為這兩位執法者暴力執法的態度。

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林天涯很快了解到，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曾經自己熟悉的那一套社會準則，在這里基本上不再適用。

雖然林天涯也好奇，為什么人類發展了八十億年了，反而在社會制度上，呈現出落后的趨勢。林天涯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平行世界？畢竟，有異能這種東西，完全和某漫的設定如出一轍。

但德沃夫卻告訴林天涯，人類本性便是如此。

林天涯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之所以社會制度看起來很人性化，但也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并沒有出現根本性的變化，最多只是有錢和沒錢，有權和沒權的分別。

而這個世界，社會上的本質差異化，體現在力量上。

“果然，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科學異能是社會生產力，而且是第一生產力！”林天涯暗暗想道，然后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面色平靜地來到兩位執法者面前，戴上了執法鎖。

入手冰冷，好像里面有電流的聲音。

“頭盔取掉！”光頭看著林天涯頭上還戴著游戲頭盔，伸手要去摘。

林天涯身子后退，躲了過去，道：“不能摘?！?

“林天涯同學頭上有傷，還有，如果你們非要他取掉這個頭盔的話，我會向有關部門投訴的。哦對了，里克·奧爾森法則，你們可以了解一下?！焙悺ぐ惤z見紅臉漢子想動粗，出言阻止了他。

里克·奧爾森法則第一條：不明覺死證患者的死若證明無傷害情況，則判定為自然死亡。

里克·奧爾森法則第二條：除此之外的一切情況，判定為蓄意謀殺！

這大概也是聯邦出臺這法律時，悲憫得了這種不治之癥的患者，最大的法外之情了。

紅臉漢子怔了怔，隨后將信將疑地看著林天涯，最終還是沒有強迫林天涯摘掉頭盔，畢竟，如果因此林天涯死掉了，那他很可能會惹上麻煩。畢竟，是他讓林天涯處于危險狀態的。

“真他娘的晦氣！趕緊走！”紅臉漢子厭惡地退了兩步，離林天涯遠一點，然后擺了擺手，轉身先走了。

光頭看了看海倫·艾麗絲，一臉愛莫能助，示意林天涯跟上。

“大家先自習，老師出去看看?！?

等林天涯被執法者帶走后，海倫·艾麗絲咬了咬嘴唇，交待一聲，趕出了教室。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教室里面，竟然沒有出現往常那樣鬧哄哄的樣子，反而都在安靜地看屏幕里自動滾放的講義。

“特么的，垃圾階級怎么了，垃圾階級就沒有人權了嗎？”柴胖子一邊是自責一邊是憤怒地拍了下桌子，大聲吼道。

是啊，垃圾階級，就應該沒有人權嗎？

所有人腦子里都在回蕩著柴胖子無力的質問，然后就想起了林天涯在課前發出的那一連串的質問，一個個穿著破舊衣物的少男少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里某種東西蘇醒了。

對于這一切，林天涯并不知道。

他此時跟在兩個執法者后面，腦子里卻在思考著德沃夫剛剛說的話。

“任何時代，底層的人都是沒有話語權的，想要說得上話，被尊重，要么拳頭夠硬，要么有權，要么有錢。而這個時代，拳頭硬，才能讓你保證自己的話語權，永遠不會被無情地剝奪！”

這一次，林天涯沒有反對德沃夫說話。

“德沃夫，我只想做一只咸魚的想法，是不是有些逆時代潮流而行了？”林天涯瞇著眼看了看遠處聳立在云端的水母居，還有天上一個個圓環一樣的天空城，以及月亮上的月宮，第一次對自己初來此間的人生態度，產生了質疑。

“話也不能這么說，但大體是這樣的。”德沃夫沉默了下說道。

看來，這是一個想安安靜靜做一個咸魚都不行的時代！

“既然如此，那，德沃夫，可以開始任務模式了！先看一看，我的個人信息面板?！绷痔煅某聊嗽S久，看到不遠處鋼鐵堡壘一樣的執法部警備署，給德沃夫下達了一個指令。

至少在林天涯看來，他是在下達指令。

“好的！”

宿主：林天涯（碳基智慧生物，人形種）

狀態：‘不明覺死’癥？超級自愈基因改造！

異能：無

技能：無

職業：無

“德沃夫，那個不明覺死癥后面打個問號是什么意思？”林天涯注意到了其中一處怪異的地方問道。

“……剛剛掃描時實然發現，我無法判斷，你現在是不是還有這種病……”德沃夫的聲音有些遲疑。

“……”

“按照這種病的發病機制，人一旦死后，這種病就會自動消失。而你又是在原來的‘林天涯’死了之后魂穿過來的，所以，無法確定……而且，檢測的結果是，決定性的那段X基因，變得正常了……”

醫學上，判定不明覺死病的理由，就是X基因的異常。

也可以說，從某種角度說，不明覺死癥，也是異能的一種。只不過，覺醒異能就意味著死亡。所以，也沒有人把它當成是異能。

“你的意思是說，這種病只要死了一次，就不會再死第二次了？”林天涯問道，但總覺得這話充滿了辯證主義的哲學自洽矛盾。

“這個，并沒有先例?！钡挛址蚝孟裣⒘艘粫?，才緩緩開口。

先例個鬼??！

你見過哪個真正死的人，能夠復活的？

林天涯感覺一陣心累，突然有些心疼他那個左腎了。

一想到自己當年在腎6發布的時候都沒舍得賣掉，昨天晚上竟然會為了一個可能并不存在的病，割掉了一個，就想手撕德沃夫。

“其實也不能這么說。在你沒有真正死之前，這種病是否存在，你會不會死于不明覺死癥，永遠是一個即存在又不存在的狀態?！钡挛址蚧蛟S是為了強行解釋自己可能又一次誤取了林天涯的一個腎，生生地拿出了薛定諤的貓來糊弄林天涯！

但林天涯豈是他能糊弄的？

“德沃夫，這事我記下了?！绷痔煅睦湫σ宦?，沒有再理會德沃夫，因為他已經被帶進了警備署。

“又是你們兩個？讓我來看看，這一次又是哪個倒霉蛋被舉報了？呵呵，挺白凈的一個小伙子，不像是愛惹事的啊？”

林天涯被帶到一個枯瘦的中年人面前，此人頭上無毛，眉毛也是半禿的，對林天涯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看著另一個方向。

卻是個斜眼！

“這家伙，不會是有那種病吧？”斜眼突然驚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