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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險

  • 楚江風華錄
  • 竺樂
  • 6235字
  • 2019-07-07 20:17:42

從南郡離開時虞江讓林胥進馬車,綠漪不肯,“夫人忘了公子的叮囑了?他一個陌生男人,怎能與您共處一室?”

“可是他身體太虛,他不是壞人,你們不是都在嗎?”

綠漪心里吐槽,您看誰都不是壞人好嗎!這也不是壞人和好人的事。

她說得口干舌燥也沒說動虞江,只能憤憤地瞪向林胥,拔了夜艾的劍指著他,“你要是敢做什么,夜艾一劍殺了你!”

馬車里東西很多,三個人太擁擠,綠漪只得坐在前邊和夜艾駕車,耳朵一直貼著車廂,聽著里邊的動靜。

索性林胥一直很安分,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倚著箱子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前得罪了,抱歉。”

“嗯?”

“沒事。”

他們沿著無人的山野小路饒了有二十天,路上經過村莊,也是夜晨飛身去村里尋點新鮮的食物,夜艾留在村邊守著馬車。

從出了南郡總有種毛毛的感覺,像是會發生意外,讓他們不敢大意。

虞江時常想看風景,被綠漪用河泉的好吃的和人威脅住了。

綠漪原本還嘲諷林胥幾句,“像我們這樣趕路,你一個病弱書生受得了嗎?受不了早點開口,免得舊病未好又添新病。”

林胥總是一副虛弱的樣子,“勞煩綠漪姑娘擔心,林某無礙。”

久了綠漪也懶得逗他,只是綠漪沒看到他眼底的深邃,里面蘊著深深的警惕,幾人里他才是最想快點去河泉的。

怕顛簸到虞江,馬車走得很慢,若非怕他們起疑,他都想一路快馬飆到河泉。

在南郡應該沒有露出破綻,但愿此行能順利,林胥這么想著,身體卻不由地緊繃,暗暗觀察沿路。

這么多天過去,并未有不對,夜晨他們放松了警惕。

此時已經臨近隴州,途徑一片茂盛的飛蓬草叢,映著澄澈的溪水,將近傍晚,天邊紅霞朵朵。

虞江透過簾子看到外邊的景色,莫名就想到了她和阿君的初遇,也是一片花海,一條溪流,滿天紅霞。

她起了興致,讓夜艾停車,綠漪想著走了這么些天也該休息休息了,此處景致不錯,可以夜宿,沒有再阻止。

看著他們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林胥想說什么,又壓下了,更加警惕。

獵物放松時,就是獵殺的時候,他懂,家里那些人也懂,只有這幾個被保護得太好的人不懂。

他正想著,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陰影,眼里一寒,本能地去抓那人的咽喉,看見是虞江時堪堪停下手。

虞江被他眼里的殺氣嚇得頓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他。

出來的時候阿君抱著她,用杏仁酥誘著她保證了很多遍,不許看別的男人。

因而就算再好奇這個本應病重卻活蹦亂跳的男人,她也只是大略地瞄啊瞄,瞄幾眼。

此時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極有神極好看的丹鳳眼,比常人的稍大一些,也更狹長,眼球極黑,眼白極白,微翹的眼尾配著密長的睫毛,像振翅的鳳蝶。

眼下卻帶著攝人的厲色,殺氣顯露,讓他整個人都陌生起來。

林胥秒收起氣勢,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林某疼恍惚了,痛楚猖獗,一時走神,嚇到夫人了。”

虞江看著人畜無害的男人,突然覺得他這幅面孔有些陌生,不該是這樣的。只是她從來被保護得太好,想也想不出什么。

“是我疏忽了,趁現在有時間,我給你施針吧。”

林胥點頭卷起衣服。

“還是不要麻藥嗎?你也真厲害,換個人都要疼死了。”

這毒兇猛,到他這樣,骨子里也是疼的,虞江在南郡特意備了制麻藥的藥草,哪知他一分也不讓用,硬生生受著。

果然還是搖頭,虞江沒有再問,她看不懂這個人,莫名覺得是個好人,即使初見被他弄疼了。

她那時還不清醒,又疼,下意識忘了害怕,看到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也不怕,可能是迷茫中一瞥,那個眼神她看不懂,卻……

想不清楚,不想了!

林胥看著在他身上忙忙乎乎的人,心里有些好笑。

她看起來溫婉大方,未經世事,是個被夫家溺寵的淑良妻子,實際上活潑得很,小孩子心性,端莊矜持是給外人看的,不過幾天就自以為地混熟了,露出些本性。

若他家里有這么個人,也會捧著寵吧,讓她不必被世事驚擾,只知歡顏純真。

只是該教她驕縱一些,知道恃寵而驕,強勢些才不會吃虧,也該教教她不能相信陌生人,否則要挨罰。

想著自嘲一笑,與他何干,倘若他有了這么個人,如何會讓她遇上今天這種狀況。

不過兩個月,嘗盡世間冷暖,連心也想跟著中毒,腐朽腐朽?此間之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是他,凡是參與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林胥兀自走神時,一支冷箭猝然朝他射來,他面色一冷,雖然心中有事,但絕大多數心思還在警惕。

要是有人,虞江給他施針的時候就是動手的時機,他豈會不知。

他猛地扯過虞江,抱著她朝地上倒去,躲過箭殺,夜艾夜晨也反應過來,抽劍掠到虞江身旁,一左一右護著她。

短短幾瞬,馬車周圍就被山賊裝扮,黑巾蒙面的人圍住了。

綠漪剛要出聲詢問,那群人的頭頭就一揮手攻了過來,夜晨守在前方對著大多數人,夜艾守在虞江身邊。

綠漪不知想到了什么,催促虞江和林胥上車,嫌他礙手礙腳。

林胥默然,看得出綠漪是在擔心他,卻沒有拒絕,此時他幫不了他們,反而會拖后腿。

夜艾護著馬車,狠狠抽了下馬背,夜晨會意,在前方打出一道缺口,馬嘶吼著從缺口跑出去。

夜晨轉身阻攔后方的追兵,夜艾解決了身旁的人,輕功趕上馬車,駕車向前方跑去。

綠漪神色凝重,哪里不太不對勁,只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她多想,“夫人沒事了,遇到了山賊,夜晨會解決,我們去前邊等他。”

虞江點點頭,非但沒有緊張,反而有些新奇,“阿君說過呀,遇見山賊夜晨去打他們,讓他們再也不敢當山賊了,夜晨很厲害的。”

她掀開車簾,朝后看了看,“我們回去等他吧,讓夜艾一起打,我還沒見過山賊呢,書里說有的山賊沒有那么壞。”

綠漪裝作輕松地一笑,“刀劍無眼,傷到您怎么辦?過會漪兒給您熱馬蹄糕吃。”

綠漪知道那不是山賊,他們一路小心翼翼,應該不會被人知道蹤跡呀,不管如何,今天可能兇多吉少。

她對沉默的林胥說道:“喂,要飯的,你這是嚇到了?就說讓你別和我們一起走吧。”

綠漪邊說邊收拾了些銀兩和藥,“是我們連累了你,現在跳車還來得及,世間那么大,總有能救你的大夫。”

林胥腦子一直在轉,思索著如何逃生,聽見綠漪的話,不知道要說什么。

說這群人是沖著他來的,是他連累了他們,把他放下可能還有活路?還是說除了虞江沒人能救他,橫豎是死?

他向來坦坦蕩蕩,他的驕傲和地位,讓他虛偽比這幾個月的匍匐還要難受。

而今無非被后邊的人折磨死,自己病死兩種選擇,唯有跟著他們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小人,縱然他身份再高,危機關頭不過是一條人命,讓四個傻子陪葬?腦里忽然浮現虞江的笑……

沒有了他會怎么樣?天下戰火四燃,誰的錯他清楚,沒了他也不過還是打仗,家里不需擔心。

他沒有別人口里因她拼死也得活的摯愛,父母不需贍養,還有什么放不下?

林胥本就不是猶豫的人,很快有了決斷,拿起綠漪收拾的東西就跳車。在他出去的前一刻,虞江拉住了他。

“漪兒騙你呢,你還當真啦。”虞江有些生氣地點了點綠漪,“你還捉弄他,這么跳下去會受傷。”

綠漪心里嘆息一聲,受傷總比丟命好。林胥是真想笑了,到底哪家寵出來的,當真是寵成個傻子了。

他不知道,以后的他恨不得她更傻一些,什么都不必知道,只要被他護在心尖尖上就好,無論什么,他遮著。

也發了瘋的嫉妒,當初遇上她的為什么不是他,他發了狂地想遇上那個白紙一樣的她,一點一點,讓她染成獨屬于他的顏色,不分給外人絲毫。

林胥把衣服扯了出來,“多謝夫人救命之恩,有緣林胥必報。”

跳的時候綠漪又拽住他,“你現在下去就是死,已經追上來了。”

林胥朝外一看,后方一行人騎馬正在接近,他有些無奈,掙扎了這么久還是不行嗎?

夜艾在前方喊道:“綠漪姑娘把身子探出來,你來駕車,我攔住他們!”說著狠抽了馬背,讓馬兒受痛快跑。

夜艾飛身到馬車后,抱起綠漪帶她去前邊駕車,自己站在路中攔截。

虞江終于覺得有些不對,慌張道:“夜晨呢?為什么夜晨沒有來?”

林胥不忍拆穿謊言,“對方人太多,夜晨一個人怎么可能全攔住?就快來了。”

“可是……”

“沒有可是,他們是為了你,收拾重要的東西和藥材。”

林胥把大箱子倒空,催促她收拾東西,“只拿重要的,其他的以后會有。”

那些人好不容易發現他的蹤跡,怎么會只有這點準備,前邊只靠他們三個闖不出去。

虞江有些懵,被他臉上的嚴肅震到了,不自覺地開始收拾,林胥把她那些小玩意都扔了,“只要最重要的。”

等她收拾完,林胥讓綠漪停下,“你們躲這里,不要出聲,躲到明天,我引開他們。”

綠漪卻攔著他,“雖然你沒什么用,還討厭,總歸是個男人,在外頭待過,我一個人照顧不好夫人。

她強忍著眼淚,還是帶了哭腔,“夫人就交給你了,只有她好好的,你才能活,不要肖想些不屬于你的,我家公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記住帶夫人去河泉西郊玉珠山。”

綠漪說的時候就上了馬車,說完駕車就走,毫不耽擱。

虞江愣了下,看著漸漸遠離的馬車,慌慌忙忙去追,林胥拉住她,捂住她的嘴。

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后邊的人很快會追上來,前邊的人發現不對會回頭找,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虞江掙扎地厲害,眼淚濕了林胥的衣服,他不得不用些力氣箍住她,一點不敢松懈。

身上的痛像炸開了一樣涌出來,出了一身的汗,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

林胥箍著虞江躺在草叢里,低聲對她說:“安靜和我走,我保證會救他們,沒有抓住我們兩個,他們死不了,如果我們被抓了,所有人都要死,夫人也見不到夫君和孩子。”

虞江難受得厲害,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地掙扎抽泣,哭得林胥沒了辦法。

“你再哭一個試試!要不是你太天真他們不會死,你是他們用命換回來的,你死了對得起他們?”

虞江漸漸不掙扎了,只是默默地流淚,那雙眼睛像是淬了毒,映著皎皎月光,襯著盈盈淚水,亮得林胥不忍再看下去,微微松了手。

他緩了聲,“夫人別出聲,我就松手。”

虞江靜了會,輕輕點點頭。林胥提起箱子,悄聲喊她牽著他衣擺,彎腰跟在他身后,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他咬牙堅持著,費力地屏息,精神緊繃,今天的針沒有行完,那毒又回了以往的樣子,如百年老樹錯雜的樹根,緊緊扎在他血肉和骨頭上,每一步都是煎熬。

虞江能感覺到他的僵硬,如木偶一樣,一步一步,她想起來今天沒有驅完毒,會讓毒素反噬,其他地方的毒又擴散過來。

想到他所承受的痛苦,輕輕拽他一下,見他回頭,指了指箱子。

林胥皺眉,不想理她,虞江卻到前邊攔著他。林胥不想和她爭執發出聲響,也沒有力氣爭了。

虞江照著月光,找出一小瓶藥遞給他。林胥沒有遲疑,仰頭喝了,虞江這才乖乖地跟著他。

那藥苦得林胥不能控制地有了淚,咬牙忍著,拼命將藥盡可能全咽下去。

走了幾步那藥像苦遍了四肢百骸,說不出的難受,卻沒了磨人的疼痛,再走一會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林胥沒有樂觀太久,不過盞茶多點的時間,后方傳來嘈雜的人聲,火把清晰可見。虞江緊張起來,更用力地拽著他。

林胥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帶她趴在旁邊的灌木叢中,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她的白衣在夜色中有些顯眼。

虞江看到他的眼色,將自己盡可能裹在那件外衣里,一動不動。漸漸有人走近了,她用手捂住嘴,一口一口輕輕地呼吸著。

那些人用火把照著,一寸一寸搜尋,眼看就要到他們這里,林胥已經準備動手,這時后邊有人過來了。

“孫將軍,在這干什么?”

被叫做孫將軍的壯實男人,看著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皮膚紅黑,皺眉道:“自然是在找人,劉將軍不好好找,來我這干什么?”

那位劉將軍一雙細長眼,看上去陰險沒有神采,“來監督孫將軍。”

“不勞掛心,劉將軍還是做好自己的事吧。”

“我的事當然已經做完了,不愧是那位,都淪落到這種境地了,還能找到兩個高手。”

劉將軍不懷好意地笑了,“這要是讓他回去了,別說你我,涉及的人九族都保不住,孫將軍還是放下那點心思,做都做了,現在畏手畏腳不覺得太晚了?”

“孫某何時后悔過,既然做了,就不會反悔。”

“這樣最好,走了,再找也找不到,依那位的才智,早不知道去哪了,不如去審審抓住的那三個。”

“你當我不知道?保險起見。”孫將軍嘆了口氣,“我這心里總有些不放心,得手太容易了。”

“這就叫百密一疏,他再精明也還是對那幾位爺放松了警惕,他中了蜉蝣散是肯定的,蜉蝣散無人能解,管他怎么掙扎也活不了太久。”

“但愿如此,留兩個人再找找,其他人跟我走。”

等人走遠了,虞江才暗暗松了口氣,看著漸漸靠近他們的兩個人,用眼神詢問林胥。

林胥比了個手勢,讓她繼續趴著,自己則握著南郡買的兩把刀,算著距離。

等兩個人離灌木叢三步遠時,他猛然躍起,雙刀擲出,雙雙命中心臟,一刀斃命。

虞江看著倒下的尸體,震驚地看著他,林胥眼疾手快捂住了她,“別叫,沒得選。”

虞江閉了閉眼,妥協了,出來時阿君說過外邊很殘酷,她可能會見到很多不好的事,讓她不要怕,他很快就來。

她沒想到是這么殘酷,比話本上可怕很多倍。

林胥沒時間等她消化,低聲喊道:“跟上,跟不上就拽著我。”

虞江乖巧地“嗯”了聲,她從未一個人出去過,更別說這般境地,眼下只有他可以依靠。

她小跑才能跟上,一小段路已經筋疲力盡了,林胥察覺到她的脫力,邊走邊問道:“夫人給我的藥能堅持多久?”

他當然不指望一小瓶藥能解毒,能多堅持一會就不錯了。

虞江喘息著道:“四個時辰,四個時辰后毒性加劇,你會更疼。”

“知道了。”林胥心里算了算,現在應該是酉時,到丑時之前要找到安全的地方。

“夫人再堅持一會,很快就好了。”他開始給她畫餅充饑。

上天并沒有眷顧他們,走出這片叢林,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林胥猛地停下來。

虞江思緒飄飛,只有身體機械地在動,徑直撞到他背上,鼻子一頓一頓的疼,又有眼淚在打轉轉。

林胥回頭看了她一眼,讓開前邊,虞江疑惑地看了看,是懸崖,在黑漆漆的夜里,如魔鬼打開的門戶,陰森恐怖。

她張張嘴,“我們沿著路走吧。”

林胥緩慢地搖搖頭,“爬下去。”

虞江被他的話嚇著了,又看了看懸崖,看不到底,不可置信。

林胥將箱子扔下去,久久沒有聽到聲音,他深吸口氣,平靜地道:“走吧。”

說著就找了個有突起的地方爬了下去,往下爬了一個人的距離,“下來,別怕,我接著夫人,相信我。”

虞江遲遲不敢下去,過了會沒聽到他說話,低頭去看他。

林胥揚著頭,一雙黑眸在黑夜里熠熠生輝,像天上的星星墜到了眼睛里,里頭滿是平靜和堅定。

虞江和他對視片刻,蹲下身子,笨拙地向下試探。

剛剛出了一身汗,手觸著冰寒入骨的巖石,熱氣瞬間蒸發了,只余透心的寒冷。

她無論如何也爬不下去,想喊他上來。林胥費力地支撐著,身體被折磨得不成樣子,換做以前氣都不會喘,現在僅僅支撐住就已經無力了。

他深吸了口氣,鎮靜下來,“別回頭,攀住上面,腳來回試試,找到我的手,踩著我手那里,慢慢來。”

虞江淚眼朦朧,強忍著應了聲。

林胥知道為難她了,換個男人來也怕,也就是她單純,潛意識里沒有明白這有多危險。

“沒事,能爬多少算多少,沒力氣了就跳下去。”

虞江低聲啜泣,“書上說跳懸崖很少有活著的,要是你活著,帶著箱子里那支玉蕭,去河泉幫我告訴阿君,我喜歡他,讓他別傷心,阿君會救你。”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她想說她愛阿君,阿君說愛和喜歡不一樣,愛這個字她不懂,總說不出口。

但是她喜歡阿君是肯定的,書上說到了生離死別的時候,要與喜歡的人訴說愛意,應該是沒錯的。

林胥聽她說完,沉默了會,“要是夫人活著,算了……林某向夫人坦白,這些人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諸位,要是大難不死,林某必救出他們。”

“剛剛我就知道了,就你中了蜉蝣散,但是你不是壞人,壞的是他們。”

林胥在底下無聲地笑了,“夫人怎知我不是壞人?”

“看著不是呀,壞人不是你這樣的。”

他繃不住,低笑一聲,在風凄凄的峭壁上格外低沉磁性。

兩個人說著也忘了眼下的絕境,不知覺向下爬了有百米,頂上有火光閃爍。

虞江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林胥孱弱的身體也到了極限。

他啞聲道:“跳吧,我在下邊護著夫人,就算死有人陪著也不孤單。”

虞江緊緊攀在巖上,想著剛剛看到的深深的黑色,身體顫抖。

林胥無奈,向上爬到她身后,擁著她,握住她的手,讓她松了力。

兩個人直直地往崖下墜去,虞江最后的意識里,林胥在她身后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旁低語了一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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