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百度的頒獎典禮的路上，牛犇氣到整個人都在抖。

從智利回國的班機上，他們錯過了最佳公關(guān)時間。要命的是他當(dāng)天無法聯(lián)系江海的同時還得馬不停蹄地和沈知優(yōu)一起趕赴上海參加頒獎典禮。偏偏宋家還有個不要臉的姑父接受了采訪。

凌晨記者沒堵到沈知優(yōu)，牛犇的答復(fù)也是含含糊糊。記者們哪能放過這么大的新聞點啊，于是立馬有人另辟蹊徑，聯(lián)系上了她的家人。

沈知優(yōu)的姑父表示上個月江海有和他們一起吃飯。著重說了江海送給他們的禮物，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記者問及雙方父母有沒有見過面的時候，他表示“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隨即改口說“就是普通的聚餐，非年非節(jié)。”

他飄忽不定的態(tài)度給記者提供了很多素材。

“對對對，不能提這個事……紅毯可以走，但我們?nèi)∠F(xiàn)場采訪這個流程……”

“牛哥，你看······”

正當(dāng)牛犇和工作人員溝通得口干舌燥時，坐在后座的小胖將手機遞了過來。

“別吵。”牛犇一臉不耐，拿到手里，好一會才看清楚屏幕。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江海竟然開了直播。

畫面里江海身穿著家居服，頭發(fā)也相當(dāng)原生態(tài)，看樣子似乎是剛醒過來。

他看了眼鏡頭，頗為不自然地打了個招呼。畫面一轉(zhuǎn)，鏡頭垂向地下，伴隨著鞋子和地面的摩擦聲，一路向前行進著。

這樣的畫面持續(xù)了十幾秒過后，鏡頭在書桌前停了下來。只見江海在座位上坐定，將手機放置在自己制作的一個架子上。

直播正式開始。

畫面里飄出一連串的問號。得虧他是今天緋聞事件的男主角，否則誰會跑來他的微博蹲守直播。

江海的手指有節(jié)奏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屏幕上各種留言吵得熱鬧，也不知道他看了哪一條，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起來。

好在這時候電腦的開機聲響了。江海垂眼開始在電腦面前輸密碼。電腦提示密碼錯誤，他皺眉，撐著下巴想了會，輸入了8位數(shù)字。

順利開機。江海打開電腦桌面的瀏覽器，在百度搜索引擎里搜索“沈知優(yōu)”。

“真的很帥唉”

“誰能告訴我他在干嘛？”

“雖然我很喜歡看帥哥，我也承認哥你很帥，但此時此刻，不該是這樣啊！”

“怪不得緋聞那么多，沈知優(yōu)眼光可以”

“這位帥哥，是被今天的新聞刺激瘋了么？”

“該死，誰來教教他怎么做直播”

……

江海一目十行看著沈知優(yōu)的個人簡介，滑到最后竟然在相關(guān)詞條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點進去一看，資料寥寥無幾。

他打開電腦相冊，一張張翻看，終于選了張自認為好看的證件照上傳了上去。

照片里的人相貌稚嫩，一看就知道東西有些年份了。

得，還是個有外貌包袱的富二代。

笑死屏幕外的一群網(wǎng)友。

江海抿了口水，不緊不慢地開始編輯自己的百度詞條。他將沈知優(yōu)的百度詞條全部復(fù)制，然后逐條改動。

這過程又是持續(xù)了好幾分鐘，屏幕前的觀眾開始接受不了了，不少人開始專注討論他的外貌。元彬的名字被頻繁提及。

或許是他太拖沓，隨意立在書桌上的ipad也不給他面子了，應(yīng)聲倒下了。江海拿起ipad，看到上面的留言，喃喃地說了句，“不好意思。”

他似乎才意識到近600萬觀眾看了5分鐘無聲紀(jì)錄片。

江海調(diào)整了ipad的放置方向，畫面又重新對上了他的電腦。

沈知優(yōu)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他的大頭照，她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楚他在操作的界面。

“百度詞條，這是干嘛？”牛犇一頭霧水，心吊到了嗓子眼，光一個沈知優(yōu)就夠讓他頭疼的了，這回還有個外行的不打招呼就上了。

一車人擠作一團，噤聲屏氣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直播上的彈幕也很熱鬧。

“笑死我了，這位小哥哥是不認識沈知優(yōu)么，甚至還用上了百度……”

“有文化的人諷刺起人來殺傷力杠杠的”

“坐等小哥哥的放出核武器”

“看來要撇清關(guān)系了，我就說嘛，真是一對怎么可能什么都拍不到？”

……

不管鏡頭另一邊的人多焦灼，江海依舊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敲字，遇到選擇性問題還會停下來喝口水思考……

編輯好詞條，他又返回到年齡那一欄，敲了兩下又刪掉……誰也沒猜出他要打什么字。接著，江海從桌上拿了手機，“稍等。”

觀眾已經(jīng)摸清了他的套路，跟上了他的節(jié)奏，“好嘞！”

“去吧，等著你致命一擊。”

卡殼了么？沈知優(yōu)的好奇心也被撩起來了。

耗子插嘴道，“官宣還是發(fā)微博比較好。”

可是他是想官宣么？沈知優(yōu)腦袋里冒出一堆感嘆號。她退出直播界面，剛按上快捷鍵，電話沒播出去江海那邊的電話打了進來。

車上人都沒有回避的意思，沈知優(yōu)咳嗽了兩聲，“我下去還是你們下去？”

小白第一個轉(zhuǎn)身拉開了車門……

“在干嘛？”江海的聲音傳過來。

“在去頒獎典禮的路上？你在，直播？”沈知優(yōu)的聲音壓得很低，既是怕賊心不死在外面偷聽的牛犇聽到，也怕自己的聲音透過直播傳了出去。

“我在陽臺。”

“哦，你……”沈知優(yōu)絞盡腦汁，“你是不是黔驢技窮啦！”

“上海冷么？”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倫敦今天好冷。”

陽臺上的雪已經(jīng)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踩上去“嘎吱”、“嘎吱”地響。他只著一件襯衫，手指已經(jīng)被凍得通紅。

“你回屋子就有暖氣呀！”沈知優(yōu)突然也有些緊張，思維被他帶著走。

“沈知優(yōu)！”江海突然正色叫她。

“哎！”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江海的聲音飄過來，帶著清冷的氣息傳到電話這頭，“沈知優(yōu)，我有點緊張，語言還沒組織好。”

心開始變得忐忑不安，怕一樣，又怕不一樣。沈知優(yōu)揪著裙角，等待他的下文。

“我剛剛一直在想，我今天是不是有點沖動了，是不是過了這股子勁兒就好了，所以我寫得很慢，怕自己不夠清醒，又怕留給你思考的時間不夠……所以借著給你打電話，我也來陽臺冷靜一下。”

“你小心感冒。”沈知優(yōu)的心很亂，就想著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

“我沒事。”江海打了個寒顫，“你知道吧，倫敦今天零下4度了，外面冷得很，可是我竟然壓不下這股子沖動。所以我把選擇權(quán)給你。沈知優(yōu)，我可以就這樣求婚么？你愿意嫁給我么？”江海的話雜亂無章，聲音里也帶著不可察的顫意。

江海的話如同炸開跳跳糖一般在她腦袋里胡蹦亂竄。漫天的煙花在她的心頭綻放開來，終于有人把她捧上了云端。

“好。”沈知優(yōu)不記得她是怎么掛電話的，在之后的一分鐘里，她臉泛桃紅，過快的心跳始終沒辦法平復(fù)。

車窗外傳來尖叫聲。沈知優(yōu)默默搖下車窗，平靜地問她們，“還趕行程么？”

也太冷靜了吧！一定是因為她知優(yōu)姐拍過太多偶像劇了，才能對這種經(jīng)典劇情不為所動。小白心想。

那頭的直播已經(jīng)結(jié)束，牛犇的視頻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電話便響了起來，他還沒能從直播中緩過神來，只好先將電話掛了。

“知優(yōu)姐，公開了？”

“嗯。”沈知優(yōu)坐得直直的，掩飾著那股子不自然的勁兒，“他問過我意見了。”

“哦！”難怪。車?yán)飵讉€人頓時明了。就說這個理工男怎么可能突然開竅，原來是有出題人的指導(dǎo)。

“走吧走吧，要遲到了。”牛犇安全帶一系，催促著耗子趕緊出發(fā)。

一路暢通無阻。沈知優(yōu)和牛犇的手機也響了一路。

“不看看么？”牛犇正逐條回微信。他手機上的信息都趕上過年時的拜年信息了，按照這個進度，八成是要回個兩天的。

“不看了！”收拾一下心情，艷壓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