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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就是狗屁。”鐘德才嘴里嘟囔著，順便慫恿起王勵漢去說他們，每次提到領導都必須要慫恿一次，這已成了習慣。他的嘴也總是那么干凈，從未讓鐘德才得逞。

王勵漢哼了一聲說：“說有什么用啊，他們會聽才有用啊。你說了他們也不理你。”聲音竟然比之前強硬，不過跟常人比不止音小，還少了狠勁。

“你提呀，下次再找你談話你就提意見啊！”鐘德才提高了音量。

王勵漢現在只想把事辦完離開，他不想見到鐘德才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總會慫恿自己去宣泄對領導的不滿，例如開會的時候，吩咐自己做事的時候，不要照單全收，要把不好的說出來。

其實對于領導王勵漢也有不少意見，但從來是不敢怒不敢言的。

鐘德才看著王勵漢大為不爽說：“王哥，你也知道這里怎么樣。我在公司都干了多久了，整個公司有什么貓膩我不知道。”

鐘德才手指敲著桌上，跟著語速打節拍，大喊說：“我在這都閑了，你哪里看到缺人，還往這里添人，這里是按業務當日值班人的平均提成的，你這樣搞那提成不是更低了。本來這里工資就不高很難留人了，還拼命加人，是不是漲基本工資啊。”

他的話聽了都令人頭皮都在發癢，王勵漢早知他是這樣的人，所以到現在都不敢坐下，生怕坐下了就難走了。

在門外展廳上走著的曾廣美聽到休息室里傳來的喊聲內容，嚇得連頭都不敢回、壓低了腰快速逃走了。

“王哥，你這樣當組長不行啊，業務都提不上去。”鐘德才的聲音更大了，恨不得讓其他人都能聽到。

王勵漢苦笑說：“我也沒辦法啊，你都躲到這里享清閑了，要不你上來幫下我啊。”

鐘德才不忿的吐了一口水，“幫P啊，那么多傻逼占著領導位置，拿這么多工資沒人管，這個公司都沒救了。就公司一直都覺得這里缺人。這樣搞這公司沒什么前途，來的人都沒什么干勁了，就這還想干贏別人，等死吧，遲早要倒閉。”

說完還不覺得過癮，又說：“我沒走，已經是對他仁至義盡了。”

歡迎把眼下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更是睜大了BU靈BU靈的眼睛望著鐘德才，鐘德才的臉并不算長，也不算圓，相反，棱棱角角的反倒顯得他立體許多，放到美術生眼前一定是個好素材。

才哥真是太有意思的一個人了，生活中肯定也是個少見的人，歡迎想把他記錄下來，這肯定是一個好素材。更堅定了要他做師傅的心情。

到后來歡迎才知道，原來鐘德才從出師之后就和王勵漢是業務搭檔，兩人一直都有合作幫忙。所以王勵漢才不會怕鐘德才。

對于鐘德才的仁至義盡，王勵漢有點哭笑不得，“這有什么辦法，公司說這里缺人就缺人啊。說我是組長，可是什么權利都沒有，就讓我服從安排就好了。很多東西最終還是由總公司決定。”

鐘德才不屑說：“這就是他們的制度問題啦，現在中國改革太快，很多都在拼速度、試錯，像這種制度水土不服肯定要被淘汰。不肯放權他搞P啊。我就看他等死。人也不用帶了，這個位置又留不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帶走吧帶走吧。”

王勵漢連忙拱手說：“你別搞我啊，這個別跟我說，我先帶他過去認認環境。”

王勵漢帶著歡迎離開后。

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看出歡迎有沒有天賦，這是很少見的，看走眼、看錯倒很常見的，但像這種看不出，反倒少之又少的。

與人的相處，一個人的舉止談話，總會透露一些性格和為人處世之道。可是歡迎不像拘謹的人，樣子沒有一絲不滿和尷尬的站在他們之中，但在剛剛也沒有一點沒有發言。這是最讓他狐疑的。

難不成歡迎是那種沒什么目標，得過且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不思進取，不懂爭取的人？這類人的特點之一：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現在唯一讓他還想招攬歡迎的原因，那就是相信楊哥（楊文澤）的眼光。

于是一路上又對歡迎一番勸誘，結果反倒打擊了王勵漢的士氣。

歡迎饒有興趣的談起了鐘德才這人，還想知道他這樣的性格怎么推銷業務。

沒錯，鐘德才這人確實會讓新人見而生畏。

王勵漢以為歡迎也對鐘德才唯恐避之不及，便跟歡迎說起鐘德才種種怪異舉止，例如突然就大聲咳嗽，就像小孩作弄人一樣，故意大聲咳嗽。還有用力坐在椅子上，說的話完全不給人面子。

歡迎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王勵漢最后才轉移話題，希望能令他回心轉意。又談到產品顧問只是個名字好聽，但離職率居高不下，前途堪憂。

王勵漢說的很嚇人，可是歡迎更嚇人，他一點也不在意。

歡迎靦腆的微微笑說：“其實我這么年輕，工資還不是那么重要，能學到東西對我這個年紀來說更重要。去人事部的時候，他們跟我說這里學習產品的知識是最好的，學好以后才能更好的賣出產品。”

頓了一頓，又說：“這個崗位可是個美差，不止崗位穩當，而且跟公司同上下、共命運、工作輕松，底薪還比一般業務員高。”

王勵漢看歡迎像是撿到便宜一樣，實在不忍心打破他：所謂穩當，是指工資低沒前途，公司不會主動炒你。

“王哥，不用替我擔心，這個崗位我不會留太久的，到時候在換到其他業務部也不遲啊。”歡迎自然而然的從組長喊哥，換了稱呼，也讓兩人的關系更加親近。

“你想的倒好，到時候他們不讓你換崗位呢。”王勵漢倒為他不平了。

“不會吧，他們說實習可以到處試試的。”

“你想的就美，他們只是說說的。”

歡迎望著王勵漢微笑。

王勵漢忽而覺得這真是個單純的小子，這社會可沒有那么好心，可惜了。

王勵漢頓時覺得頭大如麻，感覺發現了一個真相，楊哥看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