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一襲黑色上泛牡丹花紋衣裙。

若不是鬼眼之下，血液與常物顏色有所不同，僅憑肉眼我不一定看出來——

秦夫人的衣上有血。

孫婆子佝僂著腰，站在秦夫人身旁。

秦娟娟跟在秦夫人的斜后方，與秦夫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18mm大直徑黑色美瞳，隱去她眼神中真正的情感，我無法猜透她心中想法。

我順著蘭姨的方向走去，她的右手袖口上也沾著猩紅顏色。

“蘭姨？”

我順著那抹猩紅的顏色看去。

——來源，是她右手掌心。

掌心有五道極深血痕，看起來是短刀劃出。

五道血痕，三刀砍在掌心左上角，呈三排列；兩刀砍在掌心正中間，似沒有寫完的“十”。

生死緣。

三刀傷口問其因緣，問過便會愈合。

兩道傷疤生死相依，除非身死魂滅，刀疤永不消失！

何為生死緣?

命中注定者活，此傷便不致命。

命中注定者死，此傷便分分鐘摧命。

同死共生，是以生死之緣。

師父曾說，“生死緣”這個文雅的名字，是冥界一位有影響力的女子所取。

但生死緣有觸發條件。

還需火紅的鳥羽或曼珠沙華花瓣，覆蓋傷口。

“秦晚煙，原來你沒死啊。”秦夫人笑了笑，交疊的雙手之中探出一只云雀的頭。

我戒備地看著秦夫人：“你要做什么？”

“不然你自己問問她？”秦夫人的手指輕柔地替云雀梳理著火紅的羽毛，“這么多年，這個蕩1婦是如何吃里扒外的?”

“蘭姨絕不會——”

“不會？骨灰在，靈位在，莫不是心，也在那個人的身上？說不定，夢里叫的也是二爺。”秦夫人對蘭姨道，“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證明清白，你心里沒鬼，我也不會要了你命。”

“要了一只手也不行！”我擋在蘭姨的身前。

“一只手而已，有清白重要嗎？”秦夫人抓住云雀道。

“不要！——”

秦娟娟忽然跑了出來，跪倒在我與秦夫人之間。

“媽，你說過的。你說過不傷害蘭姨的。”

秦娟娟趴在地上，受損的聲帶發出沙啞的聲音，如砂紙相互打磨。

“滾開！”秦夫人嫌棄道。

秦娟娟卻一把抱住了秦夫人的腿！

秦娟娟喃喃：“媽，不要……你說過的……”

“再不滾開……”秦夫人嘴角勾起威脅的笑容，“那天的，你想再來一遍?”

秦娟娟一聽此言，像是抱住一支高壓電線桿，瞬間撤下手，顫抖驟縮到一旁，抱著凳子發抖。

“孫婆婆，拿我手電筒，好好教她如何說話。”

秦夫人一把扯下云雀的羽毛。

小云雀在秦夫人的手掌中嚶嚶撲騰翅膀，發出低弱的掙扎聲。

手電筒明晃晃的燈光在一旁亮起。

秦娟娟畏光！

孫婆婆拿著手電，佝僂著的腰永遠也無法抬起來。

——不過此時，無需她抬起來。

孫婆婆拿著燈，對準秦娟娟的雙眼——

我耳邊盡是秦娟娟凄厲沙啞的慘叫聲，鮮血從秦娟娟的嘴中與眼中滿出。

“秦晚煙，你來了又能怎樣？”秦夫人冷笑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