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珩沒有說話，像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

“花了這么多錢，總不會就打算見我一面吧。”我從桌上隨手摸了一只高腳杯，替他倒上一瓶酒，“你不嘗嘗味兒，那些錢……我收得都心虛。”

他想推拒，卻又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只是朝我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下。

“徐少，想我喂您呢，得另加錢。”我說著端起了酒杯，向徐珩遞了過去。

“不了，秦小姐，我從不喝酒。”

徐珩正想拒絕，奈何我的酒杯已經送到了他的嘴邊。

徐珩大概已經聞到一絲倪端，他漸漸抬手接過了酒杯。

“這杯算我送您，不收錢了。”我勾起一絲笑意，“下一杯……也可以送，要看徐少的態度。”

這當然不是普通的紅酒。

要是沒記錯，他還有兩年的陽壽……撐死，也活不到三年。

所以，我在這杯紅酒里加了點“料”。

人間的藥草，只能讓他茍延殘喘的再多活幾天。如果運氣不錯，遇上個小有名氣的醫生或許會推薦他換顆心臟。如果他運氣再好一點，也許會碰上一顆和他型號匹配的心臟。

可是吶，人有人法，魔有魔道。

作為一個除妖師的自我修養，治病，也有別的法子。

不打針，不吃藥，一杯見效。

在我的注視下，徐珩將信將疑的喝下了那杯酒，他蒼白的面色微微泛起一絲紅潤。

他瞇眼看著我：“現在我更加確定，你不是她……”

“不，徐少，我就是秦晚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替徐珩倒下另外一杯酒，“改變一個人的心智有很多辦法，你何必懷疑是換了一個人呢。”

“在那一天之前，我們從未見過面。你不可能知道我的身體……”徐珩果然是大病壓下去了不少，他側身逼近我，眼里閃過一瞬間的陰冷，“一個只知道吃喝享樂玩男人的女人……”

嗯？吃喝享樂，玩……男人？

我不由得佩服起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實在是威武。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有我的辦法知道。就像這杯酒——”我毫不懼怕他的目光，盈盈一笑，抬起一只手，隔著黑色的紗網手套，輕輕撫摸他的臉。

“如果你聽話，他就是一杯能救你性命的藥酒。……如果你不聽話，不能換來第二杯，那么，他就是能立刻趁你病要你命的毒酒！”

他的身體僵住了，雙目直視著我，眼里的陰狠在一點點得散去。

我對他的笑容愈發濃郁：“第一個問題，在你的心里，秦夢何是怎樣的存在？”

“是……妹妹，”徐珩認真思考了一會，“我和她曾經是同學，我是他的學長。”

“就這樣？”

“就這樣。”徐珩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將倒滿藥酒的酒杯送至他手邊：“這是第二杯酒，你喝了能解第一杯酒的毒，可以緩和你的病情。”

徐珩一飲而盡，我才慢悠悠的接了下半句——

“如果你不能換來第三杯酒，不到十五分鐘，你就會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