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兮感覺自己迷迷糊糊根本抬不起手來，身體沒有一絲力氣，渾身都被抽空。

有什么東西吸附著她的神志，她幾乎陷入黑暗，而又無法掙脫夢魘。

“你真的以為莫殷之就像他所表現的那樣完美？”

“他最自私，最骯臟，他擁有你無法想象到的負面情緒！”

“他會害死你的，他會害的你此生難安！”

那聲音宛若癲狂，就那樣一句又一句地在她耳邊重復著。

她恐懼至極，但又無法清醒，深深地陷入那個不知所以的黑暗。她想伸出手觸碰光明，卻仿佛被人桎梏，站在泥沼中一點一點往下陷。

“白冰兮。”有什么人清冷地喚她。

她仿佛是從混沌中蘇醒，刷的一聲睜開眼睛，瞬間回到現實。

“啊…”白冰兮張了張嘴，聲帶卻不能震動，只能發出一個單音節。

莫殷之慢慢地把臉靠近她，長發觸碰到她的臉頰，白冰兮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他輕聲問：“怎么了，我看你睡的不安穩。”

白冰兮喘了幾口氣，清晰地聞到了那個人飄渺好聞的冷香。忽然就覺得安心。

“殷之，好可怕。”她有點想撒嬌，又覺得難受，眼里閃爍了一下淚花。

莫殷之輕抱著她：“不用怕，我在。”

她安穩地把下巴嗑在莫殷之的肩膀上，半晌，腦海里又響起那個人狂笑的聲音。

“你以為莫殷之會喜歡你么？他只是個墮落的鬼，他想做的，不就是拉一個人，陪他一同下地獄嗎？”

那聲音似乎在耳畔，她不寒而栗。

白冰兮抓著莫殷之衣服的手收緊了：“殷之，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有兩種性格啊？”

莫殷之身體一頓。

“…為什么。”白冰兮有些執拗，她與莫殷之錯開一些距離，認真地看著他。兩雙紫寶石一般耀眼的眸子對視著，一個惶恐，一個平淡，那雙平淡的眸子冷靜如水，古井無波。

莫殷之，似乎對這個問題并不害怕，也不在意。

“沒什么好問的吧。我不愿說，對不起。”他輕聲道歉。

“……為什么總是不愿意說呢。”白冰兮沉默了一會問他。

他道：“我只是害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就再也無法和我這樣相處了。”

是么。

白冰兮慢慢笑了。

為什么這個人會這么想？無論如何，她白冰兮生存的意義就是莫殷之，她怎么可能拋棄莫殷之，只要能和莫殷之一直這樣待下去……無論什么都無所謂了。

她輕輕地哼笑了：“莫殷之，我永遠不會放棄你的。”

莫殷之那雙極度好看的眼睛里染上笑意：“嗯，知道了。”

……

這只是一段插曲，白冰兮不知為何，那段時間臥床，只要一睡著，就會做那個不知所云的夢，就好像當年被禁錮在無盡之地那樣痛苦那樣看不到光明的感覺被無限制地放大，只要她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那些黑暗席卷著她。

而且，她身邊甚至，都沒有白凰。

整整一個多月臥床，還是莫神輔助她治療的前提下，她才能堪堪下床，可想而知當時那藥效到底有多強。

她能夠走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幾個人商討啟程去安云山。

這件事情耽擱的太久了，但是也恰到好處，現在她們總算有了能與安云山一戰的實力。

莫冰印待在了莫神族，繼續當她的吉祥物，幾個人邀她去墨云山的時候，她也只是淺然一笑：“對不住，但是你們也知道，你們現在的實力，已經有了與安馳一戰的機會，我也就不去幫你們了。”

“是么。”白冰兮也不意外，隨意點了點頭。

“但是，我知道你們早晚會有大劫難，我是為了那個才復活的，到時候，我定然會為了這人間，耗盡我的所有力量。”她忽然莊重地道。

幾個人不置可否，和莫神族族長還有祖師莫祎告了別，就出發去了墨云山。

靈力高，空間穿梭的速度也極快。幾個人很快就到了安云山腳。

安云山，不愧是安云山。

遮天蔽日的柏樹，幾乎整座山上都是。

“這里好像挺適合隱蔽的…”林綺心有戚戚，慢慢躲在白冰兮身后，“不會突然竄出來什么人吧？”

“…不用擔憂。”

“嗯？為啥啊。”林綺一臉蠢萌。

白冰兮摸了摸她的頭，笑容和緩：“因為，我們，就是來找茬的啊。”

轟的一聲，巨大的巖漿沖天而落，砸的安云山的結界搖搖欲墜，火焰化形，像刀鋒一般刺入那結界，進入的火焰無一例外，像流星一樣砸向山巔。

白冰兮慢慢浮空，就像看螻蟻一樣看著安云山的眾生：“安云山，我要你們交出安云山主安馳。”

安云山眾人合力抵擋，好不容易才化開了白冰兮的靈力，沒讓白冰兮的火焰燒了整座山。

忽然一個須發盡白的老頭握著長劍出來。他面色狠厲：“什么宵小，敢在安云山門口叫囂？”

“安云山這些年欺壓百姓，各種東西橫行霸道，還不允許別人來制裁？我知道你們大多沒有那個實力，只要你們放棄信仰邇耳，讓我殺了安馳，我就放過你們安云山。”白冰兮聲音無比冷靜。

林綺弱弱地問君白：“誰是邇耳啊？”

“一個，邪神吧。感覺和他牽扯上的人，真沒一個好東西。”君白冷漠地道，“拿嬰兒獻祭都是正常操作，我也不知道這個神明能帶來什么正常價值觀。”

林綺愣愣地轉過頭。

白胡子老頭氣的簡直火冒三丈。他隨手一揮，沖天的雷電轟隆轟隆而下，白冰兮一皺眉。

什么，居然是雷電的能力嗎。

很強，但是……

只是地境。

她手中子午鉞慢慢浮現，火焰包裹著那個武器，她就像一個被火焰包裹的神明，信手一揮，那火焰四處砸下，落在各處。

雷電凝結的靈力被火焰近乎強勢地沖散，老頭幾乎沒怎么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地打倒在地。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忽然一臉怨毒。

“邇耳戰神，我將生命獻祭與您，求求您，給我繼續下去的能力吧。”

這句話一出，瞬間他周身氣勢一變。

白冰兮近乎愣住了。

他居然到了，到了天境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