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閻王審理鬼魂的殿堂。

巨大的殿堂之上，那里坐著的龐大的身軀裹著厚重的官服，看起來厚重而又壓抑。黑色長發近乎垂地，掩住了那人的表情。

白冰兮順著石頭做的地板走到那人座位之下，她的聲音很輕：“我來救人。不知閻王，可否讓我帶回去一個殘魂。”

“她本來不用死的。是你和她簽了什么約定，不知您可否撕毀了那約。”

閻王聽到這，豁然冷笑開來。

“她受了黑白無常的庇佑，本就是我地府的人了，哪有那種好事，受了好，又不愿意付出代價。未免也太貪心了。”

白冰兮沉默一會，開口道：“…那如果，我用我神位和修為，來換她呢。”

閻王干枯的手指敲響了座椅。

“有趣……貴為人間的莫神，居然要用自己的神位和修為去換個殘魂？”

“說這么多，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換不換。”

他冷眼看著白冰兮：“逆天改命，我會受到不小的反噬，可是……如果是有了莫神之位的話，倒也不算虧。”

“所以……”

“但你之前那只胖麒麟來過了。”閻王饒有興味地指著門，“它，和你要救的是同一個人。”

“……”

“但是，我覬覦莫神的神位已經許久了。”他的聲音干啞著，聽起來很讓人毛骨悚然。“所以雖然胖麒麟給了我它的祥瑞寶運，我還是想要莫神的神位的。”

他黑色的，修長干枯的手指指向白冰兮。

“所以，我可以送你另一個殘魂。”

“什么。”白冰兮愣了一瞬，“你又怎么會覺得我會答應。”

閻王搖了搖頭：“你不會后悔的，而且這事沒有先例，我開了這個先河，必然會元氣大傷……只不過對于我來說，這都是可以接受的代價。”

“如果你愿意的話，就撿起來吧。”

閻王從高處扔下一個牌簽。那牌子哐啷一聲砸在地上，滾到白冰兮的眼前。

她看著那黑色熒光的牌簽，動了動指尖，伸手將它撿了起來。

“約成。”

一旁的鬼怪忽然悶聲喊出兩字。

“會后悔嗎。”閻王聽起來心情不錯。

白冰兮紫羅蘭一般明亮的眼眸在黑暗里閃爍著。

良久，她一聲喟嘆。

“我只是想要讓我愛的那些人，擁有一個他們應得的結局罷了。”

……

在白冰琪懷里的那只胖蘿卜忽然開始顫抖。

“怎么回事。”君樂行有些驚訝地看著忽然翻滾的忘川河水。

此時，一只腳踏祥云的麒麟，和一只身披五彩鳳衣的鳳凰向他們直沖而來。

“走了。”鳳凰背上的白冰兮臉色有些白，開口叫她們上來。

君樂行一咬牙，抓著那只蘿卜就上了鳳凰的后背。

麒麟背上坐著的小魂魄眨著眼睛，似乎覺得有趣。

“這是……”白冰兮看了眼那只蘿卜。

白冰琪回道：“……這個…是林綺的殘魂……”

白冰兮瞬間一愣。

她慢慢伸手抱住那只蘿卜，露出一個欣慰而又悲傷的表情。

“我以為她不會回來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白冰琪安慰她：“別難受啦，看看，這就是我們嘛，我們五個人，注定會擁有我們想要的未來。從當初我們初遇的時候……不就是注定了？”

“注定了……”

白冰琪綻開一個笑來：“我一直，一直相信我們的未來，都是陽光明媚的。”

白冰兮微微放松肩膀，眼眶里還有沒有掉下來的淚水。

“嗯，我也一直相信的。”

……

麒麟和鳳凰飛走了，忘川河動蕩不堪，可是閻王殿之上，卻盤旋起來，不屬于這地府的祥瑞之光。

坐在高位的閻王抬起自己胡須虬結的臉，露出貪婪而滿足的笑容。

他伸手去觸碰那些光芒，全然不顧及自己近乎崩壞的軀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