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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蕉鵑警長看到森林高處,密探鴿像只鸚鵡那樣倒掛在一棵無花果樹上,正吃著黏糊糊的無花果。他長著一身綠色的羽毛,非常不容易辨認。這次是他紅色的喙和橙紅色的腿暴露了蹤跡。

“啊啊啊啊啊啊”,蕉鵑警長尖叫著飛落到密探鴿旁邊的樹枝上,對他說道,“我在打探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密探鴿吃著無花果的間隙問道。

“關于一只失蹤的蛋。”蕉鵑說。

密探鴿停下來盯著蕉鵑看了好一會兒。“我大概知道一些情況。”他意有所指地說,繼續啄食無花果,身子仍然倒掛著。

“你給我帶來了什么?”他突然問。

“一些美味的熟漿果。”蕉鵑熱情地說,解下綁在腿上的葉子。里面包的漿果熟透了,有一些被壓扁了,漿汁在他黑色的腿上染上紫紅色的污跡。

密探鴿檢查了這些令人垂涎的漿果,從中挑出一些好的來。蕉鵑問道:“那么,你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訴我的呢?”

密探鴿慢吞吞地轉動著身體,正立到樹枝上,使勁盯了蕉鵑一會兒,然后才回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太好了。”他柔聲叫道,然后換了一個刺耳的聲音快速說,“發財了,發財了,”最后又語聲微弱地緩緩說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一連串的聲音讓蕉鵑警長更加不耐煩了。

“快點兒,告訴我。你知道些什么?”蕉鵑命令道,受夠了這家伙一味地浪費時間。他們要盡快找到金絲雀夫人的蛋,否則就來不及了。

“我聽到森林里有一個傳言,”密探鴿開始說正經的了,“據說,今天早晨,食卵蛇徘徊在金絲雀夫人的家巢附近。”

“食卵蛇?”蕉鵑警長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正是。來自南方的吃蛋的棕色家伙。”密探鴿輕蔑地說,跳到另一根高點兒的樹枝上,又吃起無花果來。蕉鵑警長決定把這一最新的消息報告給烏鴉警督。

“飛行隊處理的這件案子進展怎么樣了?”蕉鵑一回到總部,烏鴉警督就問道。

“我從一個線人那里打探到,南方棕色食卵蛇曾在案發時間出現在現場,”蕉鵑警長報告道,自視有功地啄了啄羽毛。

“我從金絲雀先生那里聽說,你離開后有一只變色龍在他的家巢附近打探情況。”烏鴉警督說,“他可能是偷蛋賊的中介。這可能是案件的重大突破。我想你應該把這些最新的進展通知給鼴鼠警官。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南方棕色食卵蛇和那只變色龍。”

“我這就去,女士。”蕉鵑說,俯沖而下,飛過樹冠去尋找鼴鼠了。

他打開飛行隊的警報器召喚鼴鼠。“在嗎,”他叫道,聽到一聲尖利的呼嘯。

鼴鼠警官和變色龍里昂正走在去金絲雀夫人家的路上。鼴鼠不小心撞到蝸牛,差點兒把他殼碰碎了,正忙著道歉,這時聽到蕉鵑的警報聲。“哎呀,肯定是蕉鵑在找我。”鼴鼠說,匆忙走向一塊空地,好讓蕉鵑方便看到他。雖說鼴鼠的腳爪是為挖掘而生,不便于地上奔走,可在必要的時候,他走得還是相當快。不過由于視力差勁,他總是被一團團蕨類植物或一些冒出地面的樹根絆倒,太陽鏡也跟著一次次滑落到臉上,看起來很滑稽。

踉蹌著穿過一片潮濕的腐土,鼴鼠又險些被一張蜘蛛網纏住了,那蜘蛛網伸展著像一張精致黏性的透孔織品,擋在他路上。等好不容易來到空地上,他差點兒就喘不過氣了。

不過里昂就沒有這些麻煩了。蕉鵑飛下來跟鼴鼠說話時,他已經落到附近一根細枝上,藏起身來,聽著蕉鵑警長告訴鼴鼠關于密探鴿和南方棕色食卵蛇的消息。

“呵呵,”里昂想,“他們懷疑錯了。總是輕率地下結論。要是說了不起的里昂納多叔叔教過我什么事情的話,那就是不要只看問題的表面。我最好去糾正一下他們。”

“你們猜錯了。”里昂冷淡生硬地開口了。

“誰在說話?”蕉鵑厲聲問,轉著頭四下里尋找聲音的來源。

“是我,”里昂說,用他獨有的方式先邁后足、再邁前足,慢悠悠地走過來。“是誰,是誰,”蕉鵑警長警覺地尖叫道,“原來是一只變色龍。可能就是他在金絲雀巢穴附近打探消息。他或許是中介。我們最好逮捕它。”

“逮捕我!”里昂憤慨地吼道,“你好大的膽子!”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身體鼓起來,直到皮膚變成斑斑點點的黑色。他瞪著蕉鵑警長,張開嘴,露出紅色的舌頭,發出生氣的“嘶嘶”聲,猛地向前沖去。他看起來十分兇狠,蕉鵑不由后跳了幾步,準備飛走。

“別傻了,蕉鵑警長,”鼴鼠警官吱吱叫著說,“他叫里昂,是一位私家偵探。”

“噢,”蕉鵑發出一聲譏笑,理順剛才由于驚嚇豎起的羽毛,“我聽說過你。你自以為是個了不起的家伙或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他比傳說的更厲害。”鼴鼠說,“你肯定從未見過像他這么優秀的私家偵探。向他亮亮你眼睛的絕活兒,里昂。”鼴鼠催促道。

里昂仍為蕉鵑想要逮捕他一事耿耿于懷,但自尊心使他昂起頭,轉動眼珠,展示他特殊的技能。

“哼,”蕉鵑不屑地哼了一聲,決定不露聲色。“這有什么好的?讓你看起來像個傻子一樣不知自己要何去何從。”

對于他能力的進一步侮辱激怒了里昂,他再次身體鼓氣,準備再度向蕉鵑沖去。但鼴鼠迅速打斷他。“你們兩個別吵了。”他吱吱嘎嘎地說,“這對尋找金絲雀夫人的蛋可毫無幫助。”

“好吧,管他自稱是什么呢,說我的推測是錯誤的?”蕉鵑粗聲粗氣地說,“我是從一個可靠的渠道得知這個消息的。”

“里昂發現了一些被我們忽略的線索。”鼴鼠解釋道,“我認為我們應該追查一下這些線索。”

“要是你們記得,”里昂的口氣像是在演講,“之前有過認錯嫌疑犯的案例。我發現的線索是……”

“我不在意你發現的線索是什么,”蕉鵑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負責這件事。我說了我們要追捕南方棕色食卵蛇。案發時他曾出現在這片地區。”

里昂從蕉鵑官氣十足的表現里斷定他不會被自己說服。很明顯他不喜歡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

“你隨便吧。”里昂拖長聲調,大度地說,“不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偷蛋賊不是食卵蛇。”

“那我能認為你知道誰是嫌疑犯嗎?”蕉鵑不悅地問。

“是的。我有一個好的思路。”里昂回答,“我記得我小時候,了不起的萊昂納多叔叔對我說……”

“我們沒時間聽你在這兒長篇大論地講故事。”里昂不耐煩地說。

“噢,請不要爭吵了。”鼴鼠吱吱叫道,“蕉鵑警長,我們或許需要里昂的幫助。聽取他的建議肯定比冒找不到金絲雀蛋的風險要好,對吧?”

蕉鵑警長考慮了一下。快速破案一般倚賴于飛行隊,他還不得不考慮到自己的聲譽。“好吧,”他說,“這只變色龍可以跟著我們。”

“要是我們還想找到南方棕色食卵蛇,我們最好趕快些。”鼴鼠說。

“對,我們這就找。”蕉鵑說。

于是他們三個行動起來。蕉鵑猛地沖進樹頂間,勁頭十足地前行。里昂笨拙地在較矮的樹和灌木叢中搜尋,轉來轉去的眼睛時刻閃爍著,還時不時地找機會伸出快如閃電的舌頭卷一只蝗蟲或甲蟲。鼴鼠則注意著地面,嗅著腐葉土,眼睛警惕地留神著蟻穴,還找了個最微不足道的借口偷偷藏到地面下,讓蕉鵑警長和里昂非常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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