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提早了兩個小時做準備，工作室里擺上一些自己的得意作品，當然，大部分都是張清靈自己的作品，米青檸倒是一個都沒上過榜。
唉，也怪自己太不爭氣。
不過對于張清靈來說，他本來就是同校出來的師兄，上過一些國際的服裝展，地位自然是不同的，至于小小的工作室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成就，除了他個人的天賦，當然跟他那深厚的親爹背景有關。
張清靈的父親是上個世紀開始搞房地產的人，至于張清靈的身價不是很清楚，只是客戶要是對他有什么意見，他可以立馬毀約取消合作。
一年下來，他賺的錢，都不夠賠得多，是個不可多得的經商廢材。
如今竟然對一個上市公司的老板如此順從，還要看人家的臉色，可見這個老板的來頭有多大了。
顏未央對這個老板的身份十分好奇，趁著張清靈不在的時候詢問身邊的小白：“這個新來的老板到底什么閱歷，竟然能拿下我們這個老大的工作室？”
小白神秘道：“據說是海外來的，控制著國民經濟命脈的人，張家都是要給面子的，老大做個人情給人家罷了。”
“國民經濟命脈？我靠，小白，你什么時候這么夸張了？她不是海外公司的嗎？家里賣石油的？”
“人家的服裝品牌，那可是走向世界最高端的，在我們國內，也有大批分銷商……”
米青檸忍不住插嘴道：“那她為什么來收購我們這么一家小小的工作室啊，而且還親自跑到工作室里來？要包養老大？”
眾人紛紛認可：“肯定是這樣的！畢竟是個有錢的寡婦。”
“看來我們要離老大遠一點。不然被波及了就不好了。”
當張清靈將人帶到大家面前的時候，米青檸只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吞下去。
面前這個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種職業打扮，一身素布衣，搭配著寬松的長裙，臉上的妝容都是淡淡的，連笑容都沒有幾分點綴的感覺，活脫脫就是隔壁溫婉大嫂的形象。
如果不是身后跟著幾個很恭敬的助理，大家根本就不敢認這個就是收購他們工作室的人。
“這里的環境挺好的，就是，空間這么大，現在馬上就入冬了，暖氣夠用嗎？”一來就關心著工作的環境，果然是個細心的人。
張清靈笑道：“冬天太暖和了，工作效率會下降。”
眾人：“……”
雖然聽說這個人工作起來六親不認，但是張清靈這也太狗腿了，一定要表現出對員工嚴格要求的樣子嗎？
肖默若有所思：“不用這么苛責，你們沒有食堂，平時吃飯怎么吃的？”
“就點些外賣，或者這里隔壁都有很多特色小吃。要不，肖女士，等會出去嘗嘗？”
肖默停下了腳步，“我認識一個教廚藝的老師，他手底下有很多手藝不錯的廚師，到時候我讓他介紹幾個過來，就在樓上租一個空間，專門給你們做伙食吧。”
眾人星星眼。
小白小聲嘀咕：“老大嫁得好！”
米青檸掐了一下小白，咬牙切齒道：“好個屁啊！”
肖默走到了米青檸的面前，張了張嘴，卻又沒說什么，忽然就停了下來，就這么靜靜得看著她。
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下，米青檸開口一個字，讓所有人都跪了。
她說：“媽。”
這么多年沒見，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就是當時狠心離開，跑到國外再也不回來的親生母親。
因為在夢里，她也出現過很多遍。
這聲呼喚也帶出了肖默的情緒，嘴角微微抽動著：“你瘦了很多。”
她肯定是看過網上那些照片了。
米青檸在眾人的眼神中再次發出了不可思議的聲音：“你老了很多。”
記憶中的肖默，還是個長發及腰的樣子，三千青絲散下來的時候，就像瀑布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小的時候，米青檸跟母親用著的是同一款洗發水，可肖默的頭發永遠都是輕柔順暢，米青檸卻是毛毛躁躁的，梳頭的時候，輕易就扯著自己的頭皮。
今日的肖默，卻是一頭短發，發根處似乎還展露出了一些銀絲，讓米青檸實在沒辦法狠下心來，跟著叫肖女士。
明明才四十幾歲，怎么就有了白發的痕跡了呢。
大家瞬間就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沖著女兒回來的，跟張清靈有半毛錢的關系啊。
肖默轉過頭去：“張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員工的時間嗎？”
張清靈兩手一攤：“當然，我們的工作可是很自由的！”
米青檸無奈得瞟了一眼張清靈。
兩人并肩離開了工作室。
剩下的人相擁而上：“老大，看來你要傍的大款不是這個肖老板，而是我們的米大設計師啊。”
張清靈兩只手指托著下巴：“我倒是敢，你們當柏瑾桓是吃素的呢。”
“老大你家的勢力，跟柏家之間，還是勉強能弄個兩敗俱傷的吧，你怕他做什么？”
“他根本不用動用家族的勢力，只要一張設計稿，就能將我的工作室夷為平地。”
眾人沉默。
許久沒有來到空間這么小的奶茶店，米青檸要了兩杯檸檬水，就招呼著肖默坐了下來。
“我記得，你喜歡酸的口味吧。”米青檸主動開了口。
所以才給她取了這個名字，青檸這個水果，一聽就覺得酸涼酸涼的。
肖默神情微動，此時的面容倒是比剛才的更加深刻些，對米青檸的話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青檸，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錢？”
米青檸一怔，不由自主得分析起了肖默表情里面帶的意思。
這么多年沒見的人，忽然問自己是不是缺錢？怎么想都不覺得是個好事。
米青檸坦然道：“缺，我特缺。”
肖默說：“我給你。”
“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害一個人變成了植物人，醫藥費不是玩的。”
“我知道，但是我虧欠你的，也不少。”
是啊，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生了自己，卻沒有怎么養她，所以現在要回來彌補了嗎？
店員已經把檸檬水給遞了上來，米青檸攪弄著杯子里的水，不住得用腳點地，心中打著鼓，有些猶豫著開口：“我，欠他四百多萬。”
肖默的目的十分明確：“我這次回來，就是幫你還清債務的。青檸，你還年輕，我不想讓這些東西束縛著你。”
她是事業型的人，所以更看重人生的規劃。
米青檸訕訕道：“媽其實你不用太看得起我，就算沒有這些東西束縛，我也成不了你這樣的大師。”
肖默無奈，垂下了手：“青檸，我剛才看見你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米青檸好奇道：“總不會是這垃圾工作室怎么還能收到我女兒這樣的人才？”
“我在想，你不應該這么毫不猶豫得叫出來這個稱呼的。別人家的父母如果拋棄孩子，總是要經歷一些波折，才有可能得到孩子的原諒。你這么不在意，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做，才是對你好的。”
米青檸沉默了兩秒，配合道：“肖……肖阿姨？”
肖默：“……”
“好吧，其實我也努力考慮過這個問題。”米青檸安慰道：“你不是認識廚師老師？你看看能不能請他教一下我，有沒有可能就是一個月之內，將我教成五星級廚師那種水平？我覺得你認識的，應該有這種本事。”
肖默不知不覺被帶偏了話題：“能不能在一個月內學會五星級廚師的水平，關鍵在你不在他，他的徒弟最低入門水平，是要嘗一口菜，就能說出十之七八的調料，你能嗎？”
米青檸仔細想了想自己平時吃的那些東西。疑惑道：“炒菜不就加鹽就可以吃了嗎？十之七八是指鹽的份量嗎？”
肖默黯然道：“……那應該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