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乾看著姜南一副無賴的樣子,他的腦門已經不自覺的滲出汗珠,那瞪著楊偉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相反,站在楊偉身后的那名女治安員,卻對著姜南露出一副欣賞的神色,似乎對于此時姜南的無賴行徑早已預料。
很顯然,姜南的態度,絕對不是楊偉一聲道歉,或者治安局一筆賠償能解決的,最關鍵的是,搞刑偵治安講究證據確鑿,可楊偉的做法,哪怕說破天,也是他們治安局沒理。
但邢乾畢竟是久經歷練的老狐貍,只見他原本皺成川字的眉頭陡然松開,僵硬的臉龐竟然隨著咧開的嘴角,展露出一絲討好的笑意。
只見他朝著一名治安員努了努嘴,示意讓他帶著楊偉出去,然后親自上前,解開姜南審訊椅上的鐐銬道:
“小姜,不,我應該喊姜同志,聽說你剛剛要求見一下目擊證人?”
聽到邢乾說出“同志”二字,姜南心頭猛地一驚,難道這家伙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不對,如果自己的檔案那么容易被查到,那老太爺估計早就去龍隱把自己薅回來了。
姜南的確沒猜錯,以邢乾的權限,確實查不到他的檔案,但是當姜老太爺接到霍尊的報信,親自和霍尊一起跑進郉乾辦公室的那一刻,郉乾便知道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當然,姜南這個名字,他也略有印象,畢竟姜南以全科滿分的高考成績,打破高考記錄,成為全國狀元的那一年,正好他調任蘇城成為治安局局長,緊接著便是高考狀元離奇失蹤的新聞鋪天蓋地。
如今,四年過去了,姜南突然回到蘇城,而且還好巧不巧的摻和進殺人分尸案里,作為刑偵老手的邢乾,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尤其在治安局內網的戶籍檔案上,姜南消失的那三年的資料,如鮮血般嫣紅的“絕密”二字,嚇得邢乾差點一口水嗆過去,作為體制內的他,自然明白絕密者二字意味著什么。
或許,姜南的出現,反而會讓這起分尸案柳暗花明,所以邢乾干脆稱呼姜南為同志,企圖以志同道合的說辭,拉姜南入伙。
可姜南是什么人?全國高考狀元,龍隱曾經的諜王詭刺,哪那么容易被套路。
尤其是在姜南反應過來,邢乾不可能了解到自己真實檔案時,他便知道,邢乾的這一聲“同志”,擺明了就是拉免費勞力。
“咳咳!”
姜南清了清嗓子,直接打斷了邢乾的話道:
“同志不敢當,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社會小青年,承受著生活的壓榨和苦楚,雖然我與罪惡不共戴天,但是我也要生活,生活離不開柴米油鹽,離不開衣食住行,更離不開……嗯,總之,邢局長,你懂吧?”
姜南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邢乾做出搓手的動作,擺明了就是要錢的意思,只聽他繼續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如果我幫你們找到了關鍵性證據,有助于你們破案,想問一下,有多少獎金?”
聽到姜南的話,站在后面的女治安員聽到姜南的話,差點笑出聲來,只聽她暗自腹誹道:
‘姜家在蘇城好歹也算個大家族,這小子怎么跟沒見過錢似的?最關鍵是說的還那么天經地義,理直氣壯。’
可邢乾的臉上卻滿是苦楚,這小子分明看出了自己的意圖,而且還來了個反套路。可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拉姜南入伙,總比這小子繼續鬧下去的好,于是他思索了一番,朝著姜南伸出了一根手指。
當姜南的眼神和邢乾交錯的瞬間,姜南心靈之眸即可捕捉到了邢乾的心中所想,他忍不住暗暗罵道:草,摳死你算了,一萬塊,打發叫花子呢?
但姜南是誰,全國高考狀元,龍隱曾經的諜王詭刺,怎么可能吃虧?
于是他故作驚喜,伸手一把握住邢乾那筆直的手指道:
“邢局大氣,十萬就十萬,成交。”
聽到姜南說十萬,邢乾的臉色瞬間被嚇得蠟黃,他第一反應是收回那伸出的一根手指,可現在被姜南死死拽著,于是立馬開口解釋道:
“不,我的意思是……”
“邢局放心!”不等邢乾說完,姜南直接打斷道:
“我姜南一定為邢局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從此,我與罪惡不共戴天,我就是罪惡克星,我就是蘇城治安局之外最好的治安門面,只要有我姜南在的一天,我就誓與罪犯戰斗到底,我以后就是邢局最忠實的馬前卒……”
“噗……”
終于,身后的女治安員還是沒忍住,看著姜南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再看邢乾一臉吃癟,她還是笑出了聲。
當然,這意味著,姜南不再追究楊偉的失職,這種‘愉悅’的氛圍之下,姜南更在乎的是,揪出那個畜生不如的兇手,當然,姜南堅信,以楊偉這樣經驗老道的刑偵高手,怎么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這背后的陰謀,他也得弄清楚。
“行。”邢乾最終還是妥協了,后槽牙幾乎咬碎了,才狠心點了點頭答應道:
“十萬就十萬,不過一定要等破案以后,而且,你確實對破案有突出貢獻才行。”
姜南自然知道,所謂的突出貢獻,完全就是邢乾給自己的臺階而已,于是他樂呵呵的起身道:
“那還等什么?時間緊,任務重,而且,助人為樂是我輩年輕人該有的美德,走,先見見那什么目擊證人去。”
說罷,姜南已經率先沖出了審訊室,只留下邢乾在身后一臉凌亂,而在旁邊的女治安員也終于放開了大笑道:
“哈哈,笑死我了,老邢,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
“邢海棠!”邢乾見四下無人,也終于不再端著局長的架子,朝著那名女治安員道:
“看著你老子被人欺負,你很開心是吧?難怪最近老感覺冷,合著是小棉襖四處漏風了,哼!”
說罷,邢乾氣呼呼的朝著審訊室外走去,只留下邢海棠獨自在審訊室喃喃道:
“姜南,你還是原來的姜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