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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決定北上

  • 東吳西風(fēng)起
  • 藍色百路
  • 4132字
  • 2019-07-21 22:29:49

顧也抬頭一看,說話的是黑袍老頭身后一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劍客,懷中抱了一把紫青色巨劍,正冷眼看著自己。

那少年見顧也抬頭看自己,便不慌不忙地上了擂臺,邊走邊說:“這位少俠劍法變幻莫測,是有點本事,然而憑吾所見,剛才你與師叔過招一百一十四招,有致命破綻至少一十一次,然師叔恐怕你武藝不精傷你性命,全都從劍下放過,而你卻沒有這個顧慮,我?guī)熓逯灰淮纹凭`,你卻不必放過。”

顧也大驚,剛才自己確實是搏命的劍法,也料想這位面善的老者不會傷自己性命,露出的破綻自己心里有數(shù),卻自以為是這老頭劍法不到位,未能擊中自己,卻渾然不知自己露出破綻次次致命,是對方心懷善念怕誤傷自己,不由得大為慚愧,登時臉紅,呆立在原地。更意識到眼前這位劍客年紀輕輕,卻把自己的自鳴得意的招式看得是一清二楚,心中也贊嘆不已。

“劫兒,勝敗常有,師叔這次是技不如人,你不用挑刺了。”黑袍老者一擺手,示意年輕劍客不用再說了。

顧也連忙說道:“前輩,是晚輩疏忽了,剛才全仰仗前輩劍下留情,能與前輩過招已是萬幸,這浮光劍晚輩不能收下,晚輩確實不是前輩的對手。”

“不必,師叔與我奉家?guī)熤瑤е」鈩奈饔蚧氐街性瑸樗鼘€靠譜的主人,少俠你劍法出眾心地不壞,但是師叔劍下留情也算不上輸。不如這樣,師叔手下留情我可不會,你便拿著浮光劍,與我這蒼狼巨劍一決勝負,若你贏了,浮光劍便歸你所有。”那年輕劍客說道。

顧也心中早想見識一下這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的本事,也不故作客氣了,滿口答應(yīng)。那黑袍老頭遞過浮光劍,顯然他也默認了這二位年輕人的比試。

“大漠劍派裴劫,少俠請了。”那年輕劍客拔劍說道。

“東吳吳寒,少俠請。”顧也回道。

“接招!”名為裴劫的少年手提巨劍向顧也出招,顧也第一次拿起浮光劍,只覺得這劍出乎意料的順手,當(dāng)即擺好了架勢接招。

裴劫的蒼狼劍看上去有大又重,在他手里卻使得行云流水,雖然劍法與剛才的黑袍老頭師出同門,力道比之可能有所欠缺,卻更加流利凌冽。顧也剛才領(lǐng)悟的招式依舊清清楚楚地印在腦海里,但他并不完全按照剛才的套路出招,他似乎覺得自己能預(yù)先看透裴劫的劍法,只等他出手了自己再出手應(yīng)付。

兩人你來我往,難分勝負,直叫臺下的眾人都看得呆了。裴劫似乎意識到了顧也竟然完全記住了剛才自己師叔所使得劍法,自己再走一遍恐怕已在對方意料之內(nèi),竟然也突然選擇了變招。二位年輕的劍客完全摒棄了劍法的束縛,隨對方的出招而隨機應(yīng)變,一直打了二三百個回合,也難分勝負。他們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但黑袍老頭全然看在了眼里,這是兩位天才少年的對決,在劍與劍的交鋒中不斷長進,這樣的天才,每一次的苦戰(zhàn)都是對他自己巨大的成長。裴劫是他師兄十年前遍訪西域數(shù)百萬少年才找到的擁有這樣天賦的天才,而眼前這為名叫吳寒的少年,顯然是同樣的天才。

又打了近百回合,顧也感覺體內(nèi)氣血翻涌,渾身滾燙,似乎自己一下子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使用,他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苦練三月的游吟神功隨著激烈的打斗開始發(fā)揮功力。而裴劫顯然還未在內(nèi)力上有所造詣,他只覺得顧也的劍越發(fā)重,速度越發(fā)快,腳步越發(fā)難以捉摸,終于逐漸落在下風(fēng),接對面的劍愈發(fā)吃力。

一個破綻,顧也一劍刺去,劍尖停在了離裴劫胸口一寸不到的位置。

“好!好劍!”黑袍老頭忍不住鼓掌,擂臺下也是掌聲雷動。

“你….你會內(nèi)功?是我輸了。”裴劫慘然一笑,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敗局。

“小弟偶然隨著師傅學(xué)過一點內(nèi)家功夫,討巧取勝了裴兄。”顧也謙虛道。

“不,不必謙虛,是我功夫不到位,這浮光劍,你拿去吧。”

顧也看了一眼黑袍老頭,老頭看著自己點頭微笑,顯然是有意把寶劍贈予自己,他喜出望外,眼神又去擂臺下找姜桐,只見那丫頭也是興奮地朝自己揮手,便情不自禁笑了。顧也面向臺下觀眾,高舉浮光劍,又回頭,作揖鞠躬,謝過了這二位來自大漠劍派的師叔侄。

“前輩,晚輩本應(yīng)設(shè)宴款待二位,然有要事在身,等事情一過,一定親自赴西域答謝。”顧也說道。

“哪里的話,劍是你自己贏的,何謝之有,你且去吧,后會有期!”黑袍老者說道。

“多謝前輩,那就后會有期了!”顧也收浮光劍入鞘,轉(zhuǎn)身跳下擂臺,朝著姜桐和馬車小跑過去,他興奮地揮著劍向姜桐致意,而姜桐倚著馬車車廂,朝著取勝歸來的顧也笑著。

此刻的顧也可能還不知道,未來的日子里,他與今天這位難分勝負的西域少年,還會有多少次交手。

“劫兒,你可差點毀了七公主的計劃。”黑袍老頭眼看著顧也上馬車而去,小聲地對裴劫說道。

“不會的,師侄不過試試他的本事,他果然學(xué)到了楊將軍的蓋世神功。”裴劫說道。

顧也得了浮光劍,愛不釋手,一邊駕馬車一邊忍不住要多看幾眼,仿佛這是他成為名劍客的通行證。姜桐把他的滑稽樣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他像新娶了媳婦。

二人出仙升城并無多久,剛要向南踏入永州地界,顧也卻突然聽到了那熟悉的肅殺的,凄冷的簫聲,黃泉曲,秋夜白,顧也不會記錯。雖然知道即使自己就算學(xué)會了游吟神功和青鸞行,又有浮光劍在手,自己與黃泉劍秋夜白直接依然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然而直覺驅(qū)使顧也再一次義無反顧地向黃泉劍的犯罪現(xiàn)場而去。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顧也簡短向姜桐說明了情況,示意姜桐在馬車上躲得遠遠地看著就行,姜桐卻緊緊拉著顧也的衣袖,誓要和他同去秋夜白的面前。

顧也拗不過姜桐,又實在不愿意對秋夜白的殺戮坐視不管,只好帶著她一同前往,果然,翻過一座小山頭,秋夜白的黑金細劍架在了一白衣少年的脖子上,那少年無比驚恐,顫栗地靠在樹上。

“秋夜白,住手。”顧也躍下馬車,手拿浮光劍,一路小跑下了山坡。

秋夜白也覺得這聲音異常耳熟,緩緩回頭,一驚,問道:“你小子,你小子沒死?”

顧也驚訝他竟然還認得自己,說道:“我吉人自有天相。”

“又要來管我閑事?”秋夜白收劍轉(zhuǎn)身,那少年滿頭大汗,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你為何要殺他?”顧也質(zhì)問道。

“哪來這么多為什么?本人是殺手,收錢辦事而已。”秋夜白沒好氣地說道。

顧也見那少年年紀還沒有自己大,眉清目秀,絕不像是犯了死罪的樣子,招呼他到自己這邊來,那少年又哪里敢動。

“煙花劍,你今日非要這少年的命?”顧也拔出浮光劍,堅毅問道。

“……”秋夜白沉默了一會兒,竟然手腕一轉(zhuǎn),把他的黑金細劍背到了身后,冷冷說道:“這天下沒有幾個人能從我煙花劍的劍下救人,不過算你運氣好,那日你師父吳如來劍下留情沒有傷我,今日權(quán)當(dāng)還他個人情。”

“師父,對了,你可知道我?guī)煾冈谀模俊鳖櫼猜犓岬絽侨鐏恚泵柕馈?

“哦?你未曾見過他?”秋夜白并不知道顧也在寒潭之下呆了三個月,還以為是吳如來想辦法救了他,又說道:“那便好人做到底好了。那日我和吳如來苦戰(zhàn),并敵不過他,然后就聽五獸劍喊道你挨了劉斬龍一掌落入寒潭。他一下使出全部內(nèi)力,用劍身把我擊飛而未用劍刃,是有意不想傷我性命。然后你師傅躍入那寒潭,那潭水奇寒無比,而他又剛經(jīng)歷和我的死戰(zhàn),實在扛不住了,我和五獸劍就把他救上來了。我只知道他那日在寒潭邊大哭,嚎著說他對不起顧懷,我敗劍之人,留著也是自討沒趣,便離去了,我還以為是他又把你救上來了。”

“那他老人家現(xiàn)在在哪?”顧也焦急問道,一絲悲涼之意。

“我偶然聽說他北上朔州去找北劍圣白涼了,至于他有什么打算我就不知道了。”秋夜白絲毫沒有計較前嫌,顧也覺得此人似乎并不冷漠更算不上壞。

“多謝煙花劍。”顧也謝道。

那秋夜白一笑,說自己人情已經(jīng)賣的足夠,希望下次別再遇見顧也壞自己的生意了,便哼著小曲離開了。

雖然事情順利得有些古怪,不過既救了一條人命,又得知了師傅的去向,使得顧也格外的高興。姜桐早已把那少年扶到了馬車旁,拿出水來,給他壓壓驚。

“你是怎么招來殺身之禍的。”顧也看那唇紅齒白的少年已經(jīng)平靜下來,蹲在他旁邊問道。

那少年抬頭看著顧也,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父親留給我的那本劍譜。”

“啊,我看你細皮嫩肉的,也是習(xí)武世家么?”姜桐在一旁疑惑道。

“二位恩人,我姓蕭,在家族同輩兄弟里排行十七,父親就給我取名蕭十七。雖然我從小未曾習(xí)武,但是記憶力過人。我父親生前是個商人,武藝不高但癡迷于收集各種好劍與劍法。前年他偶然間得了一本劍譜,叫什么《自在劍法》,從此家中仿佛受了詛咒一般,接二連三的出事,兩個月前,我父親也身染重病離世。我看那劍譜實在來氣,便一把火燒了,誰曾想前兩日突然有一黑衣少年,登門造訪,要重金買那劍譜。這世間哪里還有那本劍譜,除了一處。”那少年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頓了頓。

“只有一處,莫不是在你的腦子里?”姜桐反應(yīng)神速。

“這位姐姐真聰明,是的,我從小便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天底下唯一的自在劍法可能就在我的腦海里。那黑衣少年態(tài)度懇切又不惜重金,我便連夜給他默寫了一本,誰知他得到劍譜后,竟要殺我滅口,幸好家奴拼死相救,我才逃出來,卻又在這里被這煙花劍堵住。幸得二位相救,不然現(xiàn)在我早已赴了黃泉。”少年說完便要拜謝顧也救命之恩。

顧也連忙扶起他,說了一句:“豈有此理。”心中突然想到這黑衣少年莫不是那日在塵煙山莊要殺木莊主的那位,又是尋寶又是殺人又是請秋夜白的,一定錯不了,這人究竟是誰,行事這么古怪兇殘。

“恩人,我剛才聽那煙花劍說您的師父是東劍圣吳如來?”蕭十七問道。

“沒錯,十七,你不必喊我恩人,我姓吳,名寒,以后喊我吳寒就行。她姓姜,叫姜桐,是我的義妹。”

“吳大哥,桐姐姐,那么你們要北上去尋東劍圣嗎?”

“那自然,我本欲向南尋我?guī)煾福F(xiàn)在得知他老人家去了朔州,我自然也是要北上去尋他的。桐兒,你呢?”

“公子去哪我便去哪,公子不拋下我就是。”姜桐低語道。

噗嗤一聲,那蕭十七笑道:“你們二位真是奇怪,吳大哥說桐姐姐是你義妹,你喊她桐兒,她卻喊你公子,你們莫不是互相歡喜,羞于當(dāng)著我的面說?”

姜桐剎那間臉紅了一半,而顧也卻被他說得有點尷尬,不知要如何作答。

“是不是我開錯玩笑了,抱歉。”蕭十七顯然已完全從剛才的驚慌失措中恢復(fù)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話讓氣氛有點尷尬,又繼續(xù)說道:“吳大哥若要北上,可否帶上小弟,雖然這煙花劍暫時放我一條生路,不過我想那黑衣少年一定不會罷休,可否請二位帶我同行,我叔父也正好在朔州。”

“自然沒有問題。”顧也本就覺得一路上和姜桐孤男寡女,傳出去可能有損姜桐的名聲,帶上個年輕人,既保了他的性命,又緩解了自己的尷尬,一舉兩得。

既然顧也都答應(yīng)了,姜桐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意見,三人便就地吃了點干糧充饑,然后一起北上,往朔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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