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鬧歸鬧,吃飯的事情不能開玩笑。
雖然張遠不嫌棄和母親一起吃榆樹葉子,但是總吃樹葉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并且自己作為家中的獨子,又是一個四肢健全的男孩子,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是撐起家里也是分內之事。
烏坎城中最為有名的就是這里的采石生意,采石并非采普通的石頭,而是一種叫做晶石的石頭,在烏坎城中,晶石就如同天朝的毛爺爺,是重要的流通物資,而烏坎城內的采石生意由城中最大的家族馬家壟斷,馬家家主馬老大也是烏坎城內為數不多的修道者。
重生前張遠就在這個采石場里依靠采石為生,但是現在自己身子骨虛弱,自然是不能下礦采石去了。并且根據自己腦子中的記憶,將自己毒打至昏迷的就是馬家的二世祖馬天德。
幾團榆樹葉子包裹成的飯團下肚,稍微可以抵御一下饑餓感,在向母親再三保證自己身體沒有問題后,張遠便起身準備出來走走,一方面是出門看看能否尋找到些許商機,另一方面是他這一個多月一直在家中靜養,對這穿越后的世界十分好奇。
收拾完碗筷,又將母親服侍到睡著,張遠小心翼翼的關上屋門,迫不及待的開始了他對于這片全新大陸的了解。
張遠走在路上眼睛不由的四處亂瞅,路上行人的穿著粗布長袍,附近房子青磚綠瓦,坐落有致,時至夏日,一座座古樸的宅子前,不少老人家穿著粗布開衫,在樹下午休乘涼,一群小孩子還在嬉笑玩耍,一張張紅撲撲的小臉沁出幾分汗水,炎熱的酷暑似乎并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
張遠從小就在干巴巴的水泥制造的高樓中生活,父母離婚后,成立了各自的家庭,只是每個月給他一定的撫養費,在這樣的環境下,張遠越來月孤僻,平日里接觸的也是虛擬網絡上的朋友,一瓶肥宅快樂水,一包薯片,一臺電腦,就是張遠一天的寫照。
張遠隨著人流走動,不一會就來到了一個集市,長出十幾種顏色的花朵,從沒有見過的獸類皮毛,還有嘴里噴火的雜技演員,都令張遠眼界大開。若不是身無分文,怕是早就買了不少東西了。
但還沒有轉多久,肚子就向他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看來吃這榆樹葉子果然不行,這才不過一個時辰,肚子就又餓了。”
初時張遠還能忍受,但是隨著肚子叫的越來越響,張遠只得準備趕回家中,他記得中午吃飯時還剩了一個榆樹葉丸子,雖然難以下咽,但是也可以果腹充饑。
就在張遠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香味傳了過來,此時張遠又累又餓,原來沒穿越的時候就是愛吃的人,否則也不會是一個大胖子,此時聞到這股香味更是如同被施展了迷魂咒一般,根本走不動路。
如果你想留住一個男人,就留住他的胃,張遠此刻就深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站在一間金碧輝煌的酒樓的面前無法動彈,酒樓上有一個金黃色的牌匾,寫著明翠樓三個朱紅的大字,陣陣香味從里面傳來。
張遠站在門口,雕梁畫棟的酒樓里滿是賓朋,不少大腹便便的人在里面膠杯換盞,吃的肚子滾圓,油水四溢,而自己只能在外面眼饞,
啊,整只的乳豬,你我只隔了幾米遠,我卻無法走到你的身邊,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于此,啊,帶皮的肘子,你聽到我肚子的哭泣了么?
朱門狗肉臭,路有餓死骨,自己作為一名穿越者,不不是什么將軍皇帝,好不容易有一個未婚妻,結果第一天就要給自己喂毒藥,現在還要在外面挨餓,這對于一個愛吃的胖子來說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想到這里,張遠橫下心來,死就死吧,于是大步走進酒樓,心想自己這么倒霉,即使死了,也要當一個飽死鬼。
張遠隨處找了個座位,不一會便有店小二上來招呼,見張遠身著寒酸,面黃肌瘦,不像是可以付的起賬的人,于是面帶譏色“我們明翠樓是這烏坎城最為豪華的酒樓,這價格可是不便宜,一般人可消費不起。”
張遠此刻早就饞蟲上腦,此時聽得譏諷,又想到連日來受到的委屈,原本那點想要起身逃走的心思也被燒的一干二凈“你這店小二不要狗眼看人低,快端點你們這里的招牌菜上來!”
店小二白了張遠一眼,小聲嘟囔了兩句,不一會兒,四涼四熱八道菜肴便上了上來。
張遠養傷的這兩個月雖然能夠吃飽,但是吃的卻都是些米面主食,現在看見這些肉腥,眼中都已經泛出了綠光,這四涼四熱被他風卷殘云一般吃了個干干凈凈,如果不是因為桌子是白玉石做的,怕是桌子都要啃掉一塊下來。
張遠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隨手拿起一根牙簽挑了挑牙縫,這穿越了兩個多月,終于有了舒坦些的時候。
不過隨著腹中的饑餓感越來越少,饞蟲慢慢從腦子中退了下去,理智又重新占領的高地。
畢竟自己確實是沒有帶著錢來,這霸王餐一時吃一時爽,一直吃的話,額,身體可能受不了。張遠挑著牙縫,看著酒樓幾位膀大腰圓的護衛,慢慢思考著。
“客人,您已經在這里坐了一個時辰了,您要不把賬結一下?”此時一名掌柜模樣的男子走了過來。
招呼張遠的那名店小二早就認定他有吃霸王餐的重大嫌疑,只是依照酒店的規矩,他是不能提前轟客人的,此時他見張遠已經吃完,但是卻還不結賬,眉眼愁苦,便悄悄的將張遠的情況向酒店掌柜說明了。
張遠正在思考自己這一身剛剛恢復好的身體夠幾個人打的時候,向旁邊的桌上一撇,突然心神一動,有了賺錢的法子,但是遠水解不了近火,目前這這桌飯錢,他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的,于是他湊到那名掌柜耳邊,小聲道“你們這里能不能賒賬,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肯定將飯錢給你,并且付你雙倍的飯錢。”
那名掌柜聽到張遠的話,眉頭一皺“你這是要吃霸王餐?你這種話不知道多少人說過了,等出了門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隨即使了個眼色,身后那幾個壯碩護衛慢慢向張遠站的方向走來。
張遠見那名掌柜不相信自己,留在這里挨打是萬萬不能的,只好想方法先脫身,等賺到錢后再來把飯錢補上,伸手向后一指“你看,那是誰!”
那名掌柜下意識的順著張遠的手指向后看去,再回過頭看向張遠時,張遠已經跑出去十來米遠。
酒樓門口就在眼前,只要出了酒樓門口,自己再跑到人多的地方,酒樓的人根本就捉不住自己。只是吃霸王餐這件罪名,只能暫時扣上了。
就在張遠即將奔出酒樓,突然門口人影攢動,原來是有人正要進樓,張遠躲避不及,正好跟那人撞了個滿懷。
張遠本來就體輕,此時一撞直接就飛了回去,張遠吃痛正摸著額頭時,聽見對面那人語氣驚訝“是你?”
張遠抬頭看去,不禁暗道一絲晦氣,他碰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將前世自己打到重傷的烏坎城二世祖馬天德。
馬天德也不過十四五歲,嘴邊還有些茸毛,臉蛋和他的身材一樣圓圓的,是一個十足的小胖子,面色帶有一絲稚氣,不過平日誰也不敢說出來,因為這是馬天德最討厭的事情,由于平日的驕縱,面色中的驕橫要比稚氣多上幾分。
此時那名掌柜也趕了過來,帶領幾名護衛將張遠抓了起來,馬天德眉毛一挑,向掌柜的詢問了一番情況,便面帶譏諷的走到了張遠的面前。
“可以啊張遠,一個多月不見,長本事了,現在竟然還開始吃霸王餐了。”
馬天德一直對林雪有仰慕之意,自然對林雪這個指腹為婚的丈夫有著不小的敵意,于是當林雪找到他,想讓他幫忙教訓張遠時,便一口答應下來,沒想到現在又在這明翠樓又看到了張遠。
張遠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有說話,只是冷靜的盯著著馬天德。他知道此時求饒也沒有什么作用,像馬天德這樣的人,求饒也只能增加他囂張跋扈的氣焰,
馬天德見張遠盯著自己,不由的一愣,原來張遠看見他的時候都是低聲下氣,哪里敢盯著他,現在見張遠直視著他,不由的怒上心來,一腳踢到了張遠的胸口。
張遠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怎么能經得起身強體壯的馬天德一腳,不由的后退了兩步,嘴角咳出一絲鮮血,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馬天德。
馬天德見張遠仍是盯著自己,心中火氣更大,正準備在補上幾腳,忽然心中一動,對掌柜的說到“這人飯錢我出了!”
那掌柜本以為馬天德要會毒打張遠一番,沒想到這位二世祖會幫這落魄青年付錢,他看向面前這瘦弱的年輕人,內心唏噓道,恐怕此人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