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人影撞在一起,被各自的沖擊力撞得后退幾步,然后像不要命一樣再次撞擊在了一起。
庫鉑變身后體表被骨質包裹,像昆蟲一樣擁有了一層外骨骼。游戲使徒也懶得再用碎肉攪拌者了,骨頭的硬度用袖劍也可以應付。
剛才為了追上列車游戲使徒已經消耗掉大半的體力值,在與青銅瓶變身的庫鉑戰斗后他的體力值只剩170%左右,也就是說他現在除了碰碰車效應以外任何技能不是處于冷卻狀態就是體力值不夠用不了。而最后這一次碰碰車效應他也不敢隨便亂用,庫鉑肯定也在等著他體能值消耗殆盡的那一刻。
天花板突然震動了一下,落下大片灰塵,頂燈也掉落下來砸在了地上。庫鉑和游戲使徒都沒有在意這件事,他們繼續操縱著軀體撞向了對方。
兩個體力和生命都快耗盡的家伙在空曠的地鐵站里拼命碰撞著,會軍事格斗術的和在不同世界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兩個家伙,現在只會拼著意志力朝對方揮舞著拳頭和刀刃。
庫鉑體外的骨骼出現了裂痕,血跡從外骨骼下蔓延出來,在撞擊的過程中染紅了游戲使徒的外衣。而游戲使徒的體表也散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他從嘴里噴出一抹血漬,灑在了庫鉑被外骨骼包裹的臉上。
庫鉑咆哮著俯身一把抱住游戲使徒的腰依靠身體重力往前猛沖,游戲使徒急忙用手掐住庫鉑的肩膀,用腳撐住地板制止了自己的后退。他的表情有輕微的扭曲,庫鉑的外骨骼生長出幾根骨片扎入了他的肋部。游戲使徒吸了口氣,用肘部用力砸在庫鉑后背,然后猛地提起膝蓋踢在庫鉑腹部將庫鉑翻倒在地,坐到他身上用抬起胳膊一邊吼著一邊用袖劍瘋狂刺擊庫鉑的面部。袖劍不斷折斷又再次生成,庫鉑的手臂和面部布滿了裂痕,他干脆放棄了防御,從身邊撿起一枚斷裂的袖劍插入了游戲使徒的大腿。
“啊呃——”游戲使徒悶哼一聲,被庫鉑從身上翻倒在地。兩個渾身是血的人吃力地從地上爬起,然后像沙袋一樣再次撞擊在一起。
“時間也差不多了……”疫醫跑到候車室,她之前收到的信息就是在啟動一輛地鐵后過十五分鐘再回起始點啟動另一輛地鐵的無人駕駛,然后就是一些其他細碎的安排,那些是顧問為了不讓疫醫發現自己被拋下而給她安排的無意義的任務。
疫醫找到列車所在的地方,剛打開列車的門正準備踏進去,天花板突然劇烈震動,甚至頂部的水泥塊還砸落了下來,剛好砸在列車頂部,然后翻下來砸在了疫醫腳上。
“啊!!!”疫醫慘叫了一聲,然后忍著疼看了一下情況,因為顧問說過列車啟動的時機至關重要,所以她強忍眼淚把自己的腿從水泥塊底下拔了出來,拖著傷腿一路來到了駕駛室。
“往好處想,如果不是我一腳跨進車里,砸中的就是我的頭了。”疫醫安慰了一下自己,隨后摔倒在了地上。
“嘶……”疫醫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的腿傷遠比自己想像的嚴重,腎上腺素帶來的興奮感過去后她居然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疫醫在喉嚨里嗚咽了一會兒,然后扒著座位趴到了操作臺上,憑著之前的記憶啟動了列車的無人駕駛。
車廂內部傳來了啟程的語音,疫醫嘗試了一下,自己已經很難站起來了。而顧問在短信中也警告過,在啟動列車完后一定要馬上離開,不然很有可能會死。
“嗚……看起來是沒辦法了啊。”疫醫在這時候感受到了死亡來臨的恐懼。“這就是使徒和小骨頭他們一直以來面對生死危機的感覺嗎,還真是……絕望啊。”她靠在椅子上聽著車廂內車門關上的聲音,露出疲憊的笑容:“嘛,算了。如果這樣能夠讓其他人得救,能夠讓這個世界免于幸難的話,倒也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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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值降到了17%,體力值只剩103%了。游戲使徒思考了一瞬間,就繼續操控疲憊的肉體繼續和庫鉑廝殺,眼下沒有機會用技能殺死庫鉑,所以他干脆地放棄掉了最后使用技能的機會,眼睜睜看著體力值掉落到了100以下。
游戲使徒經歷了很多個世界,也經歷過很多次生死,無論是弗萊迪也好,保護傘公司也好,與這些最終boss的戰斗即使命懸一線他也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一直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所面對的boss起碼也得是無名之獸那個級別的才對,現在僅僅是與這個實力連【玩家】都不如的庫鉑戰斗就已經到了瀕死的狀態,這是游戲使徒所想不通也感到有些不甘的。
不過沒關系,自己這次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在最后關頭撐到最后活下去的,這也僅僅是個難纏的對手罷了……對吧?
游戲使徒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視野里庫鉑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求生本能激發了他最后的底力,游戲使徒的殺招漸猛,在攻勢中逐漸占據了上風。而體力將盡的庫鉑只能無力地用手臂護住頭部,在猛烈的攻擊下有幾塊骨片掉落,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紋理。
能贏!我能贏!在最后還是我能活下來,最后去挑戰無名之獸,然后再去下一個世界“旅行”,就和以往一樣……游戲使徒的眼神充滿了欣喜,直到他的注意力稍微分散,發現了周圍的一絲異樣。
封閉的地鐵站里,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密集的“線”,仔細一看是絲帶一樣纖細的骨質中空管,而且還在不斷延伸,直到將整個空間布下天羅地網。
“將軍。”庫鉑沙啞地吐出兩個字,他故意露出破綻得知游戲使徒的體力值已經不足以使用技能,然后運用骨瓶的能力悄悄埋下了這一套陷阱。
“這些中空的骨質細管十分脆弱,只要輕輕一碰就可以擊碎它,但是只要它出現一個破口,整根骨管就會齊齊碎裂,像炸彈一樣將碎片四散射出,然后射出的碎片又會擊碎其他骨管,你將無處可逃!”
不斷延伸的細管逐漸縮小了空間,限制住了二人的行動。游戲使徒喘著氣,他已經被細管封住了去路,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觸發骨管的碎裂。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死在這里!這沒有道理!你已經來不及把數據塊帶過去了,這樣下去你也沒法存活,你又何必做到這一地步!”游戲使徒瞪著眼睛怒吼,他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我說過,對你而言你的人生只是一場場游戲,這就是我們從根本上的不同。”庫鉑身上有大塊骨片掉落,他已經渾身是血:“你輸在了信念。”
游戲使徒驚慌地說道:“別動,我們談談條件吧,你放我走,我不要那個數據塊了,我最后去找無名之獸較量一下就好,怎么樣?”
“呵……你還是沒聽懂。”庫鉑艱難地抬起手,輕輕點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一根細管:“接招吧,直徑20米的碎骨片散射!”
中空的細管紛紛碎裂,射出的骨片又打碎了周圍其他細管,在封閉空間內密集的骨片反彈四射,如同槍林彈雨般將地鐵站內的兩人打得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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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好像毫不在意,明明根據拖延的時間,數據塊已經來不及送過來了。”【顧問】玩味地看著地上的顧問,“那只是個幌子,對吧?”
顧問反問道:“什么意思?”
“呵……呵呵……哈哈哈哈……”【顧問】狂笑起來,【他】說道:“我的人已經在那輛列車的駕駛座上找到另一個數據塊了。”
顧問臉色一變。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只做一手準備,讓我的人截住護送的人給我’數據塊只有一個’的假象,但早在駕駛室就放了另一個與我分身遠程鏈接的數據塊……真有意思啊顧問。”【顧問】大笑道。
“從他之前假死的替身和破解【你】分身的現象,再結合我們中那段時間失蹤的情況來看,這個數據塊多半是<顧問>體內的系統。”另一個顧問站在駕駛室內破壞了手中的數據塊。
“好的,你的用處已經沒了,可以死了。”【顧問】引爆了他身上的基因炸彈后快活地大笑道:“哈哈哈哈!顧問,你的局已經差不多被我破干凈了,難道你還有什么后手嗎?”
“他們已經被你的程序控制成這樣了嗎,只剩下一小部分自主的潛意識用來操控身體……不過你又怎么知道,我還沒有其他的準備?”顧問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笑容,他的身體突然消失不見,捆住他的繩索也掉落在了地上。一只蝙蝠轉了個圈變回人形,伸手抓向【顧問】。
還有第三個數據塊!只要能夠觸碰到【顧問】,就能夠再次鏈接形成引線……
顧問邪笑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鮮血飛濺,他的手臂被旁邊一個顧問用巨劍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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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站內,游戲使徒愣了半響,才帶著茫然的表情跪下,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庫鉑的身體滿是裂痕,血液順著裂隙流下,他也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在彌留之際,庫鉑隱約聽到列車駛過的聲音,他艱難地轉頭,模糊地看到一輛列車駛入了站臺。
“呵……真是……算無遺策。”庫鉑抓著地面一步一步拖著身體爬著,將數據塊放在車廂的地板上。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了,身后長長的一條血痕代表了他流失的生命,庫鉑帶著最后的微笑,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只告訴過庫鉑他和疫醫的特質都是極其普通的類型,疫醫的特質是音樂和格斗上的天賦,而庫鉑,自己到他死為止都沒告訴過他,庫鉑特質的效果是會讓他的注意力發散。學習成績的不成功一直是庫鉑對自己和家人的遺憾,但也許,僅僅是也許,當初如果能換一個方向,他說不定能夠發現自己在飛行員方面的長項,也許等待他的會是另一種人生。
“顧問還是算錯了庫鉑被攔截的時間,讓我在附近找了一通。”靴子的聲音由遠及近走入地鐵站,靴子的主人跨過庫鉑的尸體踩入車廂,撿起了地上的數據塊。骨先森后退幾步走出了車廂,看著列車的車門緩緩閉上,駛向漆黑的隧道中。
“這樣疫醫就不會死了。”骨先森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鐵站,又看了一眼庫鉑的尸體:“而且正如顧問所相信的,你至死守護住了這塊數據塊。”
她長吸了一口氣,轉身踩著樓梯走上地面:“來吧,是時候迎來這一次的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