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五官端正，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燕尾服，拉開了兩扇門。呼啦啦的水聲從門后傳來，男人行了一禮，淡淡道：“請進。”

齊一一走進了城堡內(nèi)，身后的大門應(yīng)聲關(guān)閉，她睜大著眼看著眼前華麗的一切。

大廳十分寬敞，地板光滑噌亮，一人高的小型三層噴泉擺放在了大廳中央，兩側(cè)到二樓的階梯鋪上了紅色絨布，階梯之間的距離大的離譜，中間還擺放著一個高大的雕像。

中年男人率先走上了紅布階梯。莫酩輕曲食指，敲了敲她的小腦袋，跟著走了上去。齊一一揉了揉并不怎么疼痛的腦袋瓜，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階梯之上是左右兩條幽深的走廊，中年男人正緩慢地走在了左邊的那條。陽光從窗外打進來，照射在地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墻面上就會出現(xiàn)一個精致的藝術(shù)品，也許是一幅畫、也許是某個金屬制的飾品……就是沒有齊一一以為會出現(xiàn)的獸頭裝飾。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這是一扇黑色的大門，與路過的其他大門完全不同，一種壓迫感出現(xiàn)在門內(nèi)。

齊一一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不知為何有種要在深山老林打開古墓的恐懼感。中年男人停在了門后，輕輕推開了這扇門。

昏暗房間視線很不清晰，門推開的瞬間，一根根紅燭在房間里燃起，視野里第一眼看見的，是高臺王椅。

女人斜倚在王椅上，黑色的披風包裹著她的身體，身后站著面無表情的白衣女人，白衣女人的頭上還戴著一個花環(huán)。

高臺之下的不遠處，擺放著一套黑色沙發(fā)，沙發(fā)上干干凈凈，只是圍繞中的茶幾上有著一束剪裁完畢的插花。

“簌”

什么東西破風而至，帶著危險的意味。齊一一剛意識到有些不對，身體就已經(jīng)自發(fā)的動了起來，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閃到一邊。

“啪嗒”

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齊一一轉(zhuǎn)身去看，一只手卻朝著她劈了過來。

下一刻，她倒在了莫酩的懷里，被放在了黑色沙發(fā)上。

“啊，熱死了，熱死了。”女人大大咧咧地解開了身上的黑色披風，露出了里面的一襲紅裙，說道：“你來干什么？在我們面前演一場刺殺情人的戲碼？”

“情人？”莫酩撿起了掉落在地的匕首，“也算是吧，畢竟馬上就要‘同生共死’了。”

“我來，是為了找你們要一樣東西。”莫酩將匕首收回了懷里，“姑且先問一問，你們有共存亡的解藥嗎？”

“共存亡？”女人疑惑地問道，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哦，那個稀有品質(zhì)的物品啊。解藥倒是沒有，不過我有配方，你要嗎？”

“不用了，配方我知道。”莫酩說道，“太麻煩了，所以我來要一顆共存亡。”

“等等。”女人從王椅上起身，從高臺一躍而下，來到了被打暈的齊一一身前，說道：“這孩子給你喂的共存亡？”

不等莫酩回答，她繼續(xù)說道：“可以的，長得不錯，也很有膽量，我都忍不住為她鼓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的十分猖狂，這笑聲“感染”了莫酩，讓他勾起了嘴角，說道：“我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只淡藍色的鳥兒。”

“被偷走了吧。”他輕嘆口氣，“明明可以不被偷走的，這是為什么呢~”

女人：“……”

感覺有根箭扎在了心上……

“可以。”戴著花環(huán)的白衣女人說道，她一步步地從高臺上走下，來到了莫酩的身前，淡淡道：“莫酩，你拿什么來交換？”

“一諾。”莫酩的食指輕點了下嘴唇，說道：“我的一諾。”

話音剛落，女人就接著說道：“可以可以可以，我同意了，現(xiàn)在就……”

“城主。”白衣女人不輕不重的叫道。女人馬上就住了嘴，像霜打的茄子般蔫在了一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齊一一的臉。

“你的籌碼大了。”白衣女人說道，“還是說，你要的不只這一個？”

“沒錯。”莫酩點點頭，指著齊一一說道：“我要你看看這女孩的過去和未來。”

室內(nèi)一片安靜，蔫在一旁的女人有些微微吃驚，她看著手下的女孩陷入了沉思。白衣女人沉默了兩秒，看向了沙發(fā)上的齊一一，片刻后，她說道：“可以。”

沙發(fā)上坐滿了人，齊一一被放在沙發(fā)的一腳，軟綿綿的身體依靠著扶手和沙發(fā)背來固定。一陣濃厚的紫黑煙霧圍繞著白衣女人，這煙霧阻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等濃霧散去，白衣女人的手中多了一個水晶球。

她將水晶球放在了茶幾上，右手放在了離水晶球三厘米的上空，靜靜地盯著水晶球。身旁的紅裙女人一臉好奇地看著水晶球，可在她的視線里，水晶里什么都沒有。

一段時間后，她放下了手，說道：“原來如此。我開啟投影模式你們自己看吧。”語畢，一段影像出現(xiàn)在了沙發(fā)對面的白墻上。

影像以極快的速度播放著：剛出生的齊一一、會走路的齊一一、去上幼稚園的齊一一……被拿走光環(huán)的齊一一。莫酩仔細地看著這段影像，沒有落過一個細節(jié)。

影像中的齊一一與他所知的齊一一并沒有什么差別，大學教授的父母、簡單普通的日常、被寵愛卻不自知的人生……

“未來呢？”他開口問道。

“每個生靈的未來顯示出的都各不相同，有的是畫面、有的是影像，還有的，是一段文字。”隨著白衣女人的話，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段文字：

成愿師齊一一，服下了莫酩制作的【共存亡】，此后一直處于成愿當中，直到*%￥#**

“……就這樣？”莫酩淡淡道。

“就這樣。”白衣女人關(guān)掉了影像，“我能看見的，只在天道的允許范圍內(nèi)。”

“而且未來并不是一成不變的，遇見某個人、說了某句話……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有可能改變未來。”

“不過，只是可能罷了。”她輕輕呢喃道。

“城主，共存亡。”她朝著紅裙女人說道。紅裙女人哦了兩聲，朝著空中輕點，將虛空破開了一個小洞。白暫的手伸入了洞里，取出了一個小玻璃瓶。

虛空合并，她從玻璃瓶中倒出一顆玻璃球狀的小丸粒，遞給了莫酩。

莫酩接過了丸粒，取了自己的心頭血和根火放了進去。眨眼的功夫，小黑點出現(xiàn)在了玻璃球狀的丸粒當中。莫酩捏住了齊一一的下巴，將丸粒塞入了她嘴里。

味彌漫在齊一一的嘴里，這是莫酩心頭血的味道。這腥味不重，可對從未接觸過的齊一一而言，是種不小的刺激。她皺了皺眉，有了蘇醒的跡象。

“咦，這孩子是不是還沒登記啊？”紅裙女人說道，“來了臨三，就要守我的規(guī)矩。等她醒來，你記得帶她登記啊！”

莫酩點了點頭，攔腰抱住齊一一準備朝著門外走去。

“莫酩。”白衣女人突然叫住了他，“這孩子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直到’后應(yīng)該是這樣一個開展‘打怪升級當上五區(qū)區(qū)主然后晉升城主統(tǒng)一古六最后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佼佼者’”

莫酩：“……”

紅裙女人：“……？？？”

……啊？！要取代我嗎？！！！

“不用緊張，這只是女人的直覺罷了。”她淡淡說道。

……女人的直覺……

莫酩輕笑一聲，說道：“為什么告訴我？”

“因為你很麻煩，處理起來很棘手。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自然是做朋友好過做敵人。”她說道，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絲毫觸動，“世上之事皆可為二：可為與不可為，兩者之間的界限，你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了。”

“呵。”他笑了笑，語氣一如既往的上揚，“副城主這話，可一點也不友好啊~”

“那么作為友好的證明，我送你一個忠告。”白衣女人淡淡道，“不要傷害她，不要探究她。”

這話有些熟悉，與椿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也這般奉勸過。莫酩瞇了瞇眼，意味深長地看著齊一一，道：“女人的直覺？”

“不。”白衣女子說道，隨后難得的笑了起來。一時仿佛春風迎面，連空氣都溫暖了幾度，她說道：“是先知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