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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幾何體,來自宇宙的差距

金字塔,在藝術的理解里,是啟迪,對是專業、是人生、是盡頭的歸宿。

每一個專業都是一座金字塔,越向上的路越是狹窄,爬不上去的人仰望頂端羨慕、無限遐想;而站立頂端的人,擁有的是粉身碎骨的危險與孤獨。

高處不勝寒,高處,沒有朋友,只有自己。

你必須獨當一面,哪怕你擁有朋友,他們也只存在于另一座座金字塔的頂峰,與你對望,縱使心意相通,身體也仿佛隔絕著千萬里,除了孤獨與越來越高不可攀的路,你身邊什么也沒有。

勝利者,贏得萬年的孤獨;失敗者,落個粉身碎骨。

一如此刻,那條蜿蜒向上的蛇廊,盡頭處,屹立在危險中,千萬年里毫無動搖,那里,是屬于勇敢者的世界。

——

初生牛犢不怕虎,少年人的世界里,因無知而無畏。

被旺斯撩撥的情緒高昂的少年們,燃燒著旺盛的斗志,那危險的尖頂蛇尾,在小丑菲克與旺斯的一席話后,成為了幾個極大膽的戰勝恐懼的同學們競爭的目標。

他們才不甘心認輸,他們才不甘心就這樣子被旺斯比下去,于是他們沖了上去,在第二階課程里,他們要超越旺斯,甚至超越小丑菲克,成為『年級最強』的存在!

望著那幾個沖過自己身邊向上方跑去的同學,旺斯只是微微一笑,便主動讓開了道路。

旺斯有著藝術家的涵養與驕傲,不喜歡爭風吃醋,在他的一生里,從來沒有與別人爭奪過任何東西,無論是什么,你想要?那讓給你好了,反正世界那么大,轉個身,就又是一方世界,精彩無限。

就像是穿越到異界,他并沒有因為遭遇而怨天尤人,盡管對這個世界幾乎一無可知,但他仍然一如既往的認真努力在生活,在學習,也毫不猶豫的繼承了這個世界的磨難,對他來說,凡存在的地方,都是家鄉,都是他愿意甘苦與共的地方。

——

幾個同學超越了旺斯和小丑菲克,幾分鐘后,就把所有同學甩的老遠,從下面向上望去,他們存在的位置,是那樣的絢爛、高不可攀。

小丑菲克也同旺斯一樣沒有用奔跑來爭奪那個『第一』,只是瞇起眼睛,微笑著說道:“美麗的玫瑰,就要盛放,真正的強者,自其中走出。”

“你相信「預言未來」嗎?”他轉頭看向了旺斯。

旺斯點點頭,說道:“我相信。”

“我也相信……真是令人不愉快的相信著啊。”小丑菲克指著蛇尾處,“我們也走吧,那里,是我們命運的必經之地。”

旺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小丑菲克為什么突然變得深奧起來了,但他本來就是個神秘的人,所以,好像又沒什么真的好奇怪的吧。

——

貝吉塔老師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和即將發生的,漠然的瞳孔里沒有任何異樣,他開始平靜的陳述著新的課堂內容:“接下來,通過第一關的同學們開始學習真正的亡靈召喚術的基礎,六芒星幾何體!這是構成召喚術的根本,也是未來所接觸的所有科目的根基,充分運用你們的感知力!這一次的繪畫,再也不是平面的那么簡單,更加不是只存在于畫板上的圖畫,而是真正的出現在現實里的真實物體!這要求你們不僅僅是繪制幾個線條那么簡單,還要繪制出不同的面相,而連接多面之間的結構,將是你們第一次接觸,也是最艱難的部分,若是結構不對,幾何體將會坍塌,若是在施展法術時,這種坍塌所帶來的魔力反噬,將是毀滅性的。——好好感悟你們手中的魔杖,怎樣繪制出牢固的幾何體,是你們感知力與精神力凝練的根本體現,你們需要專注,專注,專注!哪怕身邊就是死亡,你也必須無比專注的揮動魔杖,把一切、包括生命,都寄托給它吧,我們的魔杖!你們的畫板,也不再局限,而是所有的地面和墻面,都是你們可以施展魔杖的地方。開始吧!同學們,揮動起手中的魔杖吧!”

那兩三個早已跑上蛇尾盡頭的同學,好像發現了什么,悄悄竊竊私語,眼中迸發著熱血和興奮,此時早已有些急不可耐,在聽完貝吉塔老師的講述后,幾乎是下一秒,就對著蛇廊盡頭的那虛空側邊墻壁運用起魔杖,繪制起六芒星幾何體。

因為有了旺斯之前所教導的結構解構,所以盡管第一次繪制,但依然是照貓畫虎的將一個由灰色精神力構筑成的六芒星幾何體,從墻面里『拉出』到現實世界。

!!!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同學都為之一呆,因為那六芒星幾何體出現的位置,太像是一個階梯了,不!那分明就是隱藏起來的『登頂之路』!

原來蛇廊的盡頭根本不是止盡,而是『隱秘的開始』!

同學們為之興奮,驚訝聲響起,下一秒歡聲雷動。

構筑出六芒星幾何體的同學一臉喜氣,抬起腳,就朝著那個自己所繪制的六芒星幾何體階梯踩去。

旺斯皺起眉,那個六芒星幾何體在他的眼中,錯漏百出,不說水平和垂直的傾斜和面相上的凌亂無序不夠平滑,單說這個六芒星幾何體的結構支架就是錯誤的!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找到六芒星幾何體的『結構點』……

點,線,面,幾何體……『點』永遠是構圖的根本和物體的根本所在,是重心更是靈魂。

這樣一個錯漏百出的六芒星幾何體,真的可以嗎?

“啊!”

跌落里的慘叫聲證明了旺斯的猜測,破碎四散的幾何體仿佛在證明著精神力的粗亂駁雜,破碎出大小不一的碎片,而那個勇敢的同學,從近三十米高的空中直直摔落下去,

嘭!

一聲響亮的悶響中,身體摔扁在地面上,鮮血四濺,眼珠子都迸飛出來,和幾根斷掉的手指滾到墻角,血,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眶,他死了。

從高高在上,到粉身碎骨,只在短短頃刻之間。

同學們安靜下來,顯然,這個頂端的秘密,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專業度。

你,夠專業嗎?

旺斯和小丑菲克,就在這樣子的屏息安靜里,步伐緩慢且穩健,猶如閑庭信步的走到了那個蛇尾的盡頭。

曾經膽大的沖在最前面的同學,盡管眼里有著濃烈的不服氣,但在死亡的恐懼下,依然讓開了那狹窄的道路。

小丑菲克和旺斯,兩個人分別站在兩條蛇尾的盡頭處,彼此對視,小丑菲克微笑著:“你先還是我先?”

旺斯心中一驚,顯然,小丑菲克的語氣代表著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通過這一關。

自己呢?

盡管,對這個世界,還是一無所知……

但有關幾何體、有關繪畫、有關專注,自己這個地球的藝術生,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差的!

“我先來吧!”

旺斯揮動起巨大的魔杖,粗曠精準的線條,在此刻,猶如鋼絲和鋼棍的區別,在構筑結構時,給了人心劇烈的欣慰,

透視!中心點的位置,以點牽線,以線蓋面,以面鑄就幾何體,最后,讓細雨般的筆刷覆蓋住整個面相,

“完成!我的六芒星幾何體!”

旺斯打量著面前,屹立虛空的自己的作品,它真實的存在著,卻又那樣子的不可思議!

旺斯完全沒有想象過,有一天,自己筆下的圖畫,會在現實世界里成為真實的有形物體!

魔法的世界,似乎可以把精神力變成實質存在,而精神力,就是靈魂!

純白色的光芒,在六芒星幾何體上溫和的明亮著,不刺眼,不奪目,似星辰的微茫,卻,仿佛照亮著某一種莫名的情愫——希望!

旺斯打量著眼前的作品,他看不出任何的問題,算得上足夠滿意的畫作了,再畫一次,旺斯也相信不會比這次更好,深吸一口氣,但是否真的足夠好?

唯有實踐才能證明。

用生命為賭注!

相信自己!

高空下,地面上碎裂的尸體和鮮血,觸目驚心的使步伐都忍不住顫抖,小腿肚子里神經不停的抖動著,生物的本能告訴他,掉頭!放棄!遠離危險!

可意志啊,戰勝了本能。

一秒,兩秒,三秒……

“看!他成功了!旺斯成功了!”原本因為死亡而壓抑的同學們,此時再一次的歡聲雷動!

旺斯的成功,帶給他們絕望里的希望,盡管只是大大的絕望里小小的希望,但,卻能照亮遠方,勇敢的戰勝迷茫。

沒有人注意到,貝吉塔老師此時的眼瞳里,充滿了無限的驚訝!他的身形下一秒消失在教室里,心里焦急的想著:潔白無瑕的靈魂不存在絲毫丑陋,是凈化之魂!不會錯的,這就是古老預言里可以戰勝死亡的凈化之魂,是人類的最強守護者!他出現了!一切邪惡的終結者,人類凈土福地的守護者……必須盡快告訴給院長,他出現了!

人類,這持續了五百年的絕望,有希望了!

小丑菲克默默注視著貝吉塔老師的消失,眼睛再次微笑的瞇在一起,心里想著:古老的預言成為現實,鮮血將鋪筑起希望之路……

你若為希望,我便做鮮血……可別讓我失望哦。

“為什么停下來?你覺得腳下的那個東西是永恒的嗎?”小丑菲克微笑里看向旺斯。

旺斯還踩在自己的幾何體畫作上,心靈里滿是不可思議的震撼與美妙,這時候聽到小丑菲克的話,才悚然一驚,隱隱察覺到了腳下能量的流逝,問:“這個六芒星,會消失的?”

“當然,那只是你的精神力構筑出來的能量質物體,在空間里,能量體的消耗是非常快的,至多兩三分鐘,你腳下的能量體就會破碎消失,你最好在這個時間里,向上繪制出第二個幾何體,又或者,你想放棄了?放棄隱秘之路,逃回平庸的現實。”

“當然不!”旺斯知道,無論是藝術家的驕傲還是自己的諾言,又或者這個世界即將面對的危難,都不允許自己后退,他只有一路向前。

第二個六芒星幾何體繪制成功!

旺斯再次一腳踏上,身后第一個繪制的六芒星幾何體破碎,碎片細如微雨,零落下來,猶如美麗的光之雨,似煙花悄然盛放。

第三個六芒星幾何體,

第四個六芒星幾何體……

旺斯忘情的繪制著,攀登著,很快的,他到達了屋頂的盡頭,黑灰色的厚重磚石堵住了繼續的路。

“沒有路了吧?”旺斯站在那里,眼睛望著腳下那足足三十米高的『懸崖』,心里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腳下的六芒星幾何體,如同沙漏一樣的在空間里流逝著,只需要兩三分鐘,腳下所處的位置將重新變化成一片虛空。

“怎么?找不到路了嗎?”小丑菲克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見他將手指虛空指著前方,說道:“那就好好看著我來表演吧!”

三秒!又是三秒鐘!

六芒星幾何體的復雜繪制,在他手中只需要三秒鐘就可以完成,而且,他竟然是直接在虛空中畫出的!不僅不借助魔杖,甚至連墻面地面都沒有使用!

此時的旺斯對小丑菲克的實力充滿了驚嘆!眼下的年紀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在墻面和地面上繪制六芒星幾何體,每一筆,失去了那個濃稠的黑色畫板,難度究竟高出了多少。

他已經明白,那黑沼畫板實際上是一種精神力加成的工具,可以使魔杖施展的精神力繪制圖畫更輕松。

普通墻面地面沒有了這種加成,但至少還能作為畫板參照,而完全在虛空中繪畫,這需要對空間的感知力和精神力專注力的需求,足以達到了可怕的程度!

對于不使用魔杖,那種程度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旺斯對實力的認知了,不僅做不到,連理解都難以做到。

一步一步,仿佛步步生蓮,步步高升,小丑菲克如閑庭信步一樣的走到了與旺斯等高的屋頂盡頭,然后指著那棚頂,說:“看好了,六芒星幾何體的魔法運用——深淵之門!”

幾秒后,一個六芒星邊框的深淵之門出現在棚頂,漆黑的光猶如黑色霧氣盤恒在階梯與門框,這一刻的小丑菲克,猶如魔鬼降臨!

他轉頭對旺斯微笑著,手指著屋頂:“這里是通往深淵的世界,我先進去嘍。”

——滅世之魂!竟然是比邪惡更加邪惡的滅世之魂!貝吉塔老師和一起出現的亡靈學院老院長,此刻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駭然。

傳說:當滅世之魂出現,這個世界將迎來毀滅,人類會消失。

——旺斯看懂了小丑菲克的運用,原來是六芒星幾何體的貫穿幾何體!

雖然對幾何體的繪制要求高出了不止一倍,但旺斯的專業程度,足以應付,

深淵之門!

純黑色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深淵之門』在屋頂出現,

深淵嗎?旺斯望著那白色大門里猶如黑洞漩渦一樣緩緩流動的漆黑,深吸一口氣,跨步其中,留下一句喃喃自語的話:“縱使你是深淵,也不能使我絕望。”

強者,可以死在努力的路上,卻不能因為畏懼而轉身做那個可恥的逃兵。

同學們都在仰望著屋頂上那兩個一黑一白的深淵之門,此刻的旺斯和小丑菲克的實力,早已超出了他們可以努力追趕的程度,已然只能夠仰望了。

——

貝吉塔老師和老院長也抬頭望著這一幕,心中的震撼遠比那些同學更加劇烈,

在古老的預言里:凈化之魂指引著人類的未來與希望;滅世之魂宣告著人類的滅亡與世界的毀滅……

當凈化之魂和滅世之魂同時出現呢?世界的未來,該通往何方?

深淵之門,深邃著一切的未知。

“派人秘密保護擁有凈化之魂的同學,尤其是不能讓滅世之魂接觸到他!”老院長嚴聲安排著。

……他們可能還不知道,旺斯和小丑菲克,不僅是同學那么簡單,還是一對朋友。

命運的相遇,遠在人們知道之前。

希望與毀滅,是一對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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