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葉，那晚你和陳總跳舞，好像和陳總說了很多話，陳總和你聊了什么？”小美突然問獨自沉吟的葉江月。

葉江月回過神來，回答說：“沒什么??！無非就是問問哪里人，哪個大學畢業(yè)的什么的?！?

眾人很失望。

小美不死心，繼續(xù)問：“難道陳總沒夸你漂亮嗎？那晚有幾個新人和陳總跳舞，陳總明明和你說的話最多。”

葉江月故意思考了一下，說：“好像真沒有，都是很常態(tài)的對話??！對了，他還鼓勵我和諸位齊心協(xié)力，風雨同舟?？傊际呛芄偾坏?。”

葉江月擺擺手，表示那些聊天完全沒有技術含量，沒有什么新意。

眾人散去。小美雙手放在胸口，癡癡的說：“哪怕陳總只是和我打打官腔，我也很滿足了?！?

夏總監(jiān)說：“都回辦公室干活吧！小美，你就別做青天白日夢了！陳總馬上就要有新娘子了。你想入非非，小心尤大主播剁了你?！?

……

臨下班時，葉江月收到了曹律師的微信語音。

曹律師問葉江月現(xiàn)在說話可否方便。

葉江月看看下班時間將到，就告訴曹律師一刻鐘之后自己回過去。

在那等待下班的十五分鐘里，葉江月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S城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起訴材料是否完善？什么時候開庭？王大華認罪否？感覺剛剛曹律師的語氣頗為嚴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車，葉江月打車直奔陳府，塵塵晚上還有課。

出租車上，葉江月緊張的問：“曹律師，現(xiàn)在我方便了，您說！官司有問題嗎？”

曹律師很沉穩(wěn)的聲音：“官司？哦，沒問題，我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證人，證言都搜集的很完整。這個案子大概還要兩三個月才能開庭。不過，王大華的罪行已經證據確鑿，他基本沒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了?！?

曹律師的聲音有些疲憊。

“謝謝了，麻煩您了，您回C城了嗎？”葉江月說。

“兩天后回來吧。今天我和葉小姐溝通的是另外一件事。您應該知道，陳總打算以您的名義在S城成立一個‘家庭暴力援助機構’，我們事務所將長期派人給家庭暴力受害者提供無償的法律援助?，F(xiàn)在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見，您看，這個援助中心是放在S城好，還是L鎮(zhèn)好？”

“以我的名義？家庭暴力援助機構？”葉江月喃喃重復著，一時怔住。

“是的。”曹律師有些好笑，看來葉江月對此毫不知情，現(xiàn)在的富豪都是這樣追求女孩子的嗎？真是清新脫俗，標新立異??！

“陳總讓我征求您的意見。您最好現(xiàn)在就和我確定。因為，我在這里逗留的時間不多了。陳總已經給我布置了新的任務?！闭f到此處，曹律師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您別擔心，所有的財政支出都是由陳總承擔。您選址鬧市或者鄉(xiāng)鎮(zhèn)，對陳總而言，關系不大。就看哪里最需要了?！辈苈蓭熣f。

葉江月的腦子飛速旋轉，陳瑞天究竟要讓自己欠多大的人情？難道是還不清的那種，最后只能以身相許嗎？

不過這些事還是等等再思考吧，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回答曹律師。

葉江月沉吟道：“既然陳總如此有善心，我看還是設在L鎮(zhèn)吧。畢竟鄉(xiāng)鎮(zhèn)要落后一點，家庭暴力出現(xiàn)的頻率也比較高。求助的人會多一點?！?

“好的，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今晚，您關注一下您的郵箱，我讓人把援助中心的辦事指南和工作流程都發(fā)給您過目。您有意見和看法都可以提出來，我們一起探討?！辈苈蓭熣f。

“好的。謝謝。”葉江月嘴上答應著，心里五味雜陳。

“好，那今天就聊到這里，兩天后，我回去再找您。”曹律師說。

“找，找我？”葉江月莫名心虛，說話都結結巴巴。

“是啊！陳總給我一個新的任務，就是調查您的博導蔡如海。陳總和我說的很籠統(tǒng)很抽象，到時，我們需要面談。你給我點思路。”曹律師說。

“哦，哦，好的?！比~江月張口結舌，看來，這次陳瑞天是動真的了。對蔡博導，對自己。

那晚的課，葉江月上的有些恍惚。

愛和溫暖來的如此猝不及防，打破了她一直自詡的心如止水。葉江月承認，她已經芳心大亂。

如果陳瑞天企圖用金錢收買她，企圖用柔情迷惑她，也許都不能使葉江月動搖。

但是面對這份深入骨髓的理解，這份竭盡全力的保護，這份說到做到的魄力……

葉江月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獨自在一條艱難的路上跋涉了很久。她以為自己還可以繼續(xù)走下去，迎著料峭寒風，頂著炎炎烈日。有時彷徨在黃昏，有時跌倒在荊棘，有時匍匐在荒野；她全力奔跑，有時眼里含著淚，有時身上帶著傷，有時心里滴著血。

她已經偽裝到幾乎沒有破綻，堅強到幾乎沒有軟肋。柔韌到骨髓，武裝到牙齒。她是自己的千軍萬馬，是母親的鋼鐵長城。

不迎風灑淚，不長夜痛哭，不獨自憑欄，不望斷星空，她沒有時間去表演這些煽情的橋段，她也不需要任何觀眾。

她幾乎以為生活就是這樣子，她幾乎以為人生也就是這樣子。

如果這春風般的關懷不曾吹拂著她，如果這花香般的美好不曾擁抱著她，她幾乎忘了生活其實充滿芬芳，溫暖和愛。而現(xiàn)在，這些似乎不再寫在書上，不再遙不可及。只要她伸出指尖，就可以感受大好的春光，就可以觸到幸福的天堂。

下課后，葉江月在陳府一樓客廳看見了陳瑞天。他正穿著家居服，端坐在沙發(fā)上。見她下樓，便起身迎上，平淡又溫和的說：

“累了吧，我還沒吃晚飯，李媽準備了夜宵，一起來吃一點?！?

葉江月遲疑不前，陸管家卻快步上前，殷勤的拉開椅子，說：“葉老師，請坐！都給您準備好了。以后只要您來上課，晚飯都在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