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水寒宮的門口，云初心里還在盤算著如何躲過這一劫，還有……如果躲不過該怎么辦？

“我不想去，能不能不去——”她故作輕松，想要抽回被對方攥著的手，卻是死活也掙脫不開。

“不能。”他聲音有些低啞，就這樣拽著云初進了殿門。云初覺得腳下的空氣都泛著淡藍色的寒氣，這水寒宮的溫度，比上次自己偷偷來的時候更低了。

怎么逃？

得想個辦法！

“可能會有些疼，忍一下——”他握著尖銳的晶石一角，試圖去取云初的心頭血，動作很是干脆，對她的溫柔已經被急于求證的心磨滅了，他等了五年……

刺破肌膚后的痛苦讓云初咬緊牙關，只是她更擔心的是這之后該如何——

躺在冰床上的尸身衣衫已然換成了冰藍色的天蠶絲，還有腳上的藍玉鞋，都是防腐固元氣的器物，能保護尸身鮮活不腐，以至于顧冥燁取心頭血也毫不費力，卻是滿眼心疼。

“馬上就好，馬上就——”

殷紅的兩滴血透過冰晶兩端靠近，云初屏住呼吸，眼看著那兩滴血漸漸地融在了一起。

完蛋了。

云初回頭對上顧冥燁有些發紅的眼瞼，極力控制住的喜悅包裹了他，濃厚的護體魔氣也在那時消散于無形——

“阿云……”他早該知道的，從見到她的第一日，她在自己面前撒謊的時候看向腳尖的時候，吃飯咬著筷子尖的時候，面對暴雨捂住耳朵的時候——

顧冥燁知道，他的云初回來了。

云初垂著頭，盯著玄晶出神，連顧冥燁抱住她的時候都沒有動一下。

他的吻很冰，或許是水寒宮太冷，或許，是他本來就沒什么溫度，云初格外順從的閉著眼，顧冥燁想起他與云初第一次親吻的畫面，她也是這樣，臉頰微紅，帶著少女的嬌俏，靠在他身上，滿身的紫藤花香。

他覺得命運好像重新眷顧他了，即使，他做了那么多錯事，可是他的女孩回來了，雖然沒了對他的記憶，可是他們卻有時間重新開始——

直到胸口的錐痛將他拉回冰冷的現實中，顧冥燁看著沒入胸口一半的玄晶，隨之而來的是他的血，溫熱的帶著腥甜的血從他的胸口中涌出。

玄晶冰魄原本就是天地精華，作為武器殺傷力也是很大的，特別是對他這種邪魔來說。

“為什么……”他驚詫地看著滿手是血的云初，心痛大過憤怒。

“阿云——”

“有些當，上一次就夠了，是不是啊顧冥燁——”她露出殘忍的笑容，一如那日他斬首太虛宮弟子那般。

“你……記得我？！”他顧不得傷口，有些踉蹌地扯住云初的衣角，她為什么不認他……為什么讓他等了這么久……

“顧冥燁，就是做鬼，我都不會忘了你做過什么！”揮開他的手，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殺了他，殺了他吧——

她握著袖中的匕首，卻總是想起成婚那日，他掀開她的蓋頭，眼睛里閃著溫潤的光，“我們是夫妻了。”彼此相視一笑，是滿室柔情。

——都是騙她的。

她的匕首朝著他刺去，心底是無盡苦澀——只是，到底是沒能如愿。顧冥燁雖然被她偷襲用晶石，但是到底是魔尊，對付她這個凡人綽綽有余，轉瞬之間，被扣在石壁上的人就換成了云初。

“你要殺我？”顧冥燁掐住她的肩膀，不敢置信自己等了五年的女子竟然要殺他——所以，即便是死過一次，她還是覺得他顧冥燁是邪魔外道嗎……

“云初，你……”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么，她聽出了一絲悲苦、委屈、甚至是心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