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給姜澤的印象太過深刻，哪怕他們只見過一面，甚至兩次對方的神情乃至給人的感官相差甚遠，姜澤依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沒有想到會是姜澤，程青述怔了一下，他的表情變化非常細微，姜澤卻眼尖看了出來。

顯而易見，男人現在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良好的教養讓程青述在看到姜澤時沒有忽視不見，他看了一眼姜澤手中的動作，仿佛為方才的冷面致歉，他道：“需要幫忙嗎？”

姜澤說不用。

她把西紅柿放好，唐許延裹著條浴巾，從客廳叼著了個蘋果走過來，他剛從浴室出來，整個人冒著濕氣，一近身就能聞到身上那股沐浴露香精的氣味。

唐許延拿著蘋果也不動口，視線掃了他們兩人一眼：“都站這干嘛呢？”

姜澤：“放東西。”姜澤看出兩個人有事要說，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唐許延看向程青述，雖然沒問出來，但眼里你跟著干什么的疑問已經快要實質化了。

程青述沒回答，褲子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看了兩眼，微蹙的眉頭便松了松，他道：“這周三我要飛去伊利亞一趟，多久回國不太確定。”

唐許延聞言轉身，拿起茶幾上自己的手機翻了一會兒，隔了一會兒，他說話了，聲音模糊不清：“......不巧，明天我就要回京陽。”

唐許延沉吟，他算了一下時間：“我爭取后幾場來歐洲看你。”

今年十月份，于歐洲伊利亞舉辦的乒乓世界杯將要開始，程青述作為此次文國乒乓國家隊的一員，將前往伊利亞當地進行為期將近半個月的比賽。

不過——

“我記得官方發布的世界杯比賽時間是十月中旬，你這么早去伊利亞是有私事？”

程青述言簡意賅：“一點。”

唐許延沒再問：“這幾天你睡最里面那間，東西我給你收拾好了。”

“對了。”唐許延想起來，“我明天就走了，我那兄弟在這邊讀書，她走讀，你在家這幾天可能得天天跟她在一起。”

十幾年的稱兄道弟太過順口，唐許延完全沒發現自己對姜澤的稱呼有什么問題：“不過她人很好，你可以直接無視這個人，做自己的事就行。”

程青述坐在離唐許延不遠不近的位置，聞言提了句：“你們看起來差距很大。”

唐許延有片刻的怔愣，他皺眉問：“哪兒差距大？年齡？”

程青述回想姜澤的樣子，率先浮現的就是昨天姜澤站在房門前向他伸手的場景。

青年膚色白凈，眉眼精致，五官卻與秀美小巧沒什么關系，大氣中帶著一絲不太能靠近的距離感。但他擁有著一雙拉人好感的眼睛，幽黑的眸子清亮又澄澈，黑色頭發柔順貼在耳后，微彎著唇角的模樣又軟又撩。

好學生是姜澤留給他的第一印象。

程青述挑了下眉，嗓音低沉不急不緩：“都有。年齡、性格、三觀......各方面。”

唐許延嗤了一聲，對程青述的話表露出唾棄和不屑一顧。

唐許延道：“那小鬼精明得很，你別看她外表一副聽話懂事的好學生模樣，實際上罵人葷話一講一個準，真打起架來，我都攔不住。”唐許延回憶起那次慘狀，惱火道，“還得被打。”

唐許延所說的姜澤與程青述的第一印象仿佛兩個極端。

程青述感到一絲意外：“你被她打？”

“不然？”唐許延冷哼道，“我大二的時候，你應該知道，就我們校慶前一天，老二還問我怎么鼻青臉腫來學校。”

程青述還真知道一點。大二那年是他和唐許延認識這么久以來，程青述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狼狽，費星文為這事追問了好幾天，奈何唐許延的嘴太緊，最后一次還差點發火，這才作罷。

隔了兩年，這事都快被眾人遺忘的時候，誰知竟這樣破案了。

姜澤現在高一，兩年前...也就大概十三、十四歲的年齡。

唐許延說起了興致，開始為這事琢磨：“我還算好的，當年那男生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也不知道怎么惹到她了。”

姜澤這人，他從小就認識，知道對方的脾氣不是裝出來的，是真好。

什么事能讓她發這么大的火，倒真成了個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