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許延和姜澤家挨得近，因此兩人從小就經常鬧騰，認識之后，有了共犯，行為更是越發惡劣。兩個人一起爬過樹、捉過魚，小時候也經常同睡一張床，不說穿過同一條褲衩，衣服卻是經常換著穿。直到前年，唐許延成為國家運動員，一年里大多數時間都在外地比賽，回家的時間漸少，才慢慢疏遠了些距離。

但兩個人之間不存在見面就生疏這種問題。

唐許延的朋友，應該也是一個運動員了。

她用余光掃了程青述一眼。

姜澤琢走過去，唐許延從袋子里拿出來的東西大半都是啤酒速食，姜澤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沉默下來，她有些無法理解：“唐許延，你一天到晚就吃這些東西？”

唐許延身子一頓：“叫哥，你想造反？”

“對了，你們吃飯了沒？”唐許延仿佛才想起有這么一件事，他從塑料口袋里拿出一包薯片，又回答姜澤的問題，“最近幾個月我沒什么比賽，不需要忌口。”

他伸手遞給程青述：“吃點？”

程青述：“不用。”程青述站了起來，男人提著電腦包，身材修長高挑，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唐許延的肩膀，嗓音低沉磁性，“我臨時有點事，下次再聚。”

唐許延頷首，沒問為什么，只用余光掃了一眼腕表：“這么晚了，我送送你？”

“不用，你們聊。”程青述克制地笑了笑，“我下面有車，就不麻煩了。”

程青述離開之后，唐許延仿佛連最后一絲形象都懶得維護，直接脫掉襪子躺上沙發，枕著手胡亂跟姜澤搭話：“我聽唐姨說，你是過來這邊讀書的？”

姜澤：“恩。”

“真不打籃球了？”

姜澤：“恩。”

“怪可惜。”唐許延沉默片刻，說，“你要真是個哥們，我絕對支持你，但你這情況，阿姨確實沒錯。”

姜澤嘖了一聲，覺得有些煩：“要你提醒我。”

唐許延換了個話題：“吃飯了沒？”

“恩。”姜澤想到剛才那個男人，難得起了點好奇心，“你剛那朋友也是運動員？”

“他？打乒乓的。”唐許延坐起來，語氣散漫隨意，“我這次過來就是陪他處理點事，在這邊呆不到幾天。你要是不想住校，來這住也行，這離你們學校也近。”

“鞋柜里有把備用鑰匙，你拿著，我已經跟唐姨說了，你想來住隨時都可以。”唐許延又重復一遍，隨后他起身，進了臥室，半響沒出來。

不管怎樣，唐許延替她考慮到這些，姜澤是真心感激，她頓了頓，從鞋柜拿了鑰匙，揚聲道：“謝了啊。”這才倒了杯水，端進自己臥室。

早上八點，姜澤跑完步收拾妥當，臨走時，沉默許久，把一千現金壓在客廳茶幾的水果盤邊，沒帶行李去了學校。

姜澤對燕州不太了解，她上網查了查學校地址，到達目的地后，罕見地吃了一驚。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哪怕姜澤來到這里并不情愿，但依然難以對這所學校升起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