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這一把武器沾過血。

血可以說是武器，銹化還是老化最大的因素，如果戰后不保好好保養的話，一把好武器很快就會報廢掉。

楊家雖然養這他們這一群親兵，但是楊家并不是什么大門大戶。

光供他們吃住，就已經是負擔起了很大的經濟問題，如果無條件的給他們提供武器的話，那經濟的問題恐怕要上好幾個層次。

所以他們每一個人的武器裝備，都會使用到磨損到不能用為止才會換掉，而他們也為了延長武器裝備的壽命，每個人都學了一手好的保養技術。

打完仗給武器保養，已經是他們的一種習慣。

在黑夜里借著火光，給武器保養的可不止，楊鐵一個人，今天一天下來干掉的人起碼200多個。

需要武器保養的人，白天在外面，根本就沒有時間和地方給他們好好保養武器，都是把保養的時間安排到晚上回來的時候處理。

不過因為守夜的問題，沒有人把時間浪費在閑聊上，把武器保養好之后就去休息了，至于那一些不需要守夜的，也因為第二天可能會遇到其他的斥候，盡早回去養精蓄銳。

大約過了20分鐘以后，還在火堆旁邊坐著的人就少了大半。

剩下的人都是需要守前半夜的，楊鐵也在這些人里面。

因為他們這群人都在雁門關的底下，不需要人去站哨，坐在火堆旁邊消磨時間就可以了。

不過也很無聊，不能夠大聲說話，只能靜靜地坐著，對別人不說，但是對于楊鐵來說算是一個煎熬。

在平時的時候習慣于碎碎念的楊鐵，只能是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方面。

把武器和盔甲反復擦了好幾遍，硬是把鐵質的黑色擦成了亮黑色。

記得火光看起來，似乎在鐵的表層上面蓋了一層油光一樣，到了這個樣子，楊鐵才停止了又一次擦拭。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戌時剛過半不久。”

戌時(晚上7時至晚上9時)8點。

在這一個時候，一群敵人已經默默的靠近了雁門關了。

在行伍里面，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都是身穿黑色的皮甲，款式非常的輕便，行走之時，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其中一個似乎忍受不了行軍當中的沉悶，開口向另外一個人問道。

“這一次任務有幾層把握？”

另外一個人，似乎不喜歡說話，或者說在說話的時候有一點怪怪的，但是聽到問話還是選擇開口。

“八成，給個驚喜，一成，拿下雄關。”

八成和一成的可能，那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問話的人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任務主要還是以另外一個人為主，他只不過打下手而已。

但是聽到詢問的結果，如果只是給對方一個驚喜的話，戰果和收獲不算大，如果能拿下雁門關的話，對他們接下來各方各面都有極大的好處，對他自己而言，能夠更快的取得，上級的重視和兵權。

又忍不住，復問了一句。

“拿下雄關很難嗎？”

被問到了那一個人，臉色如常，可是說話的時候，卻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回答，仿佛有點像一個結巴說話的方式。

“難，白天，宋朝士兵，強大，不可，力敵。”

被問話的那一個人，回想了一下他白天看到的尸體。

每一句尸體都是一擊斃命，如果這些還不算的話，就是所有發現的尸體，他們的兵器上面沒有發現一滴血。

也就是說，在他們面對敵人的時候，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殺死了。

斥候兵，等同于現在的偵察兵，在一支軍隊當中，只有最強大的士兵才能夠入選斥候兵。

斥候兵的任務，除了以往所知道的，探查地形和了解，敵人蹤跡以外，就是防止敵人的情報流動。

通常在野外單對單的對抗都是非常兇險的，沒有勝負只有生死。

活下來的人才能夠將情報帶回去。

雖然不是現代化的戰爭，拼的不是信息和情報，但是在古代當中，情報也是極為重要的。

有時候，一個時間差足以讓一場占盡優勢的戰略崩盤。

所以在選擇斥候兵的時候，都是優中選優，挑出最合適的士兵去擔任。

能夠把一群優秀的士兵，以毫無還手的方式格殺，那說明他們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加上我們的兵種，也不能匹敵吧。”

有點不甘心的說了一句，但是得到的只是搖搖頭的回答。

一直是被動的回答的那一個人，在他的心里，八成的可能，已經是他們的士兵能夠發揮最好的情況了。

至于一成的可能，這戰場上面，用自己的生命去搏這么的小的可能性，除非，是到了，一無所有，必須堵上一切的時刻，否則完全沒有必要去下這個賭注。

所以對他來說，今天晚上只不過是給雁門關的守軍一個驚喜而已，拿下雁門關，在他看來有可能，但是幾率太小，完全不列入考慮。

一直是主動開口的那一個人，聽到對面人的回答之后，臉上充滿了不甘。

另外一個人也看到他的臉色，口氣中略帶一點不快的說道。

“你，打，下手，今天，一切，聽，我的，不準，快來。”

他必須提前打一個預防針，避免壞了任務。

“是。”

可能是心有不甘，但是在表面上還必須做出一副聽從的樣子，很服從的稱了一聲是。

隨行的人足足有2000人，都是一樣的著裝，一副黑色的皮甲，非常輕便，行走之間沒有露出半點聲音，顯出他們與平常的士卒不一樣。

不過一樣的著裝，在一些微弱的地方也有一些區分，就在那兩名領頭的身后，差不多有200多名士兵。

身上的氣息，要稍微微弱一些，穿著一副黑暗的皮甲，站在黑暗當中，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而且，就算是仔細觀察了，也會發現他們看到了身影，恍恍惚惚，有一些模糊，沒有辦法，直接看透的樣子。

帶著的武器更是多了一副繩索倒勾和攀登用的爪鉤。

可能是男子聽到對方說是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口氣重了一些。

后面又似乎安慰式的開口。

“好好，打，后面，機會，有的，是。”

“是。”

“百鬼。”“夜行。”

最后兩人似乎以一種特別的口號，結束了他們的對話。

而身后的200人，只是他們其中一個的親兵，對他們說話的內容，都采取無視的態度，默默的跟隨著他們的腳步前進。

夜晚，時間走得快或者是走得慢。

都很快到了楊成景，該起來守夜的時候到了。

楊成景沒有做夢，簡簡單單的進入了淺睡眠當中，被人悄悄的一推就直接醒過來了。

睜開了眼睛一看，大腦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雖然深夜被叫醒的時候，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火氣和不爽，但是，起身的動作都不再緩慢，而是快速的起來穿戴盔甲，走出帳篷。

楊成景最簡單，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直接走出帳篷，困意讓楊成景不禁打了一個哈欠，不過出了帳篷以后，絲絲的冷意還是讓他很快恢復精神。

三月底的時光，夜里還是有一些涼意，涼風吹入人體還是會讓人感到寒冷。

楊成景快速的坐到火堆的旁邊，借著火堆的溫暖，開始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恢復溫度。

至于楊鐵，在楊成景出現之后，就直接回去休息了，畢竟，他們兩個人是同一個帳篷，楊成景算是接了楊鐵的班。

可惜，楊鐵還沒等到他鉆進帳篷場下，一陣騷亂聲出現了。

雁門關的城墻上。

雁門關的位置可以說是奇險，左右逢三，但是在山和山之間鑄造一座關卡的話，寬度還是需要連接兩座山的。

整個雁門關，不算連接長城的那一段，光正面向北的，這一面墻壁大概有100多米長度。

層高更是有12米的高度，厚度則是經過長年累月的擴建，平常的攻城武器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只能是依靠正面進攻城墻突破。

3月底的寒冷，不僅僅是楊成景會感受到，守在雁門關城樓的士兵更是有寒冷的感覺。

站得越高，刮起來的風就越大，冷意就越深入衣物，盡管雁門關，因為遼人南下的消息加強了守備。

但是守軍，這一些士兵都是屯田兵，過慣了和平的日子，即使是加強守備也只是增加了人數。

戒備依然不算特別強，這一個天氣，所有人都幾乎是圍在了火堆的旁邊，烤火。

面向城外的墻壁，在入夜的前期，還有士兵在看。

等到夜深的時候，寒冷加劇，站在城壁那一面的士兵就急速的減少。

后面，更是跑了一個都不剩，屯田兵軍法管束并不嚴厲，很容易就養出了各種老兵油子，對于訓練方面偷奸耍滑不算，更是在各種守備任務上面偷工減料。

有道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在軍隊里面，也很容易出現這樣的個例，一個人足以帶上整一個軍隊的風氣。

不過他們卻沒有想到一時的寒冷只會讓他們受點罪，卻不知道，偷工減料，最先害的只會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