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防
- 婧璟傳
- 素手紅袖
- 2063字
- 2019-09-03 09:50:18
“你好不好?”
宋璟年見她微怔,便追問了一句,唐婧冉收回了目光,轉而去看桌上擺著的鷓鴣斑盞,像是在數上面的花紋,宋璟年生怕她再閃躲,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冉冉。”
“我......我很好,有你這樣照顧庇佑,比起從前的日子,好得太多了。”
“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子。”宋璟年勾了唇,“冉冉,你我已經是夫妻了。”
“我知道的,”唐婧冉想要把手抽回來,宋璟年卻只是握得更緊,“你知道,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殿下若是想,我自然是依著殿下的。”唐婧冉手心出了汗,連聲音都打著顫,“只是一直怕殿下嫌我愚笨,不敢叨擾罷了。”
“你......”
宋璟年眉頭緊鎖,唐婧冉每一句話都很在理上,可他偏偏就是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我娶你是因為我很中意你,那你呢?”
“我也中意殿下。”
“是嗎?”宋璟年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卻不如他以為的心里暢快,終究還是松了手,“罷了,我還是去書房吧。”
“要給你準備茶水點心嗎?”唐婧冉當然知道他是不高興了,心里驀地一慌,忙追上去問了一句,“你一定餓了吧。”
“不用了,你顧著你自己就好。”
眼看宋璟年走了,唐婧冉這才松了口氣,連帶著心情也變得有些低落。
嫁給宋璟年之后,宋璟年雖然未曾明說,也不曾迫她同房,可她并不是全無知覺。宋璟年時不時地眉眼含情,或者言辭輕浮,她都能明白他的心思,宋璟年是想要的,只不過一直在遷就著她罷了。而她,亦不是對宋璟年全無愛慕,像他那樣俊朗出眾的男子,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動心的。
她只不過是經歷了過去那一遭的背叛和欺騙,對這樣的事便有些失了望,總是瞻前顧后地怕。秋心慈說得對,這不是長久之道,宋璟年如今愿意遷就她,卻不能就這么遷就她一輩子,遲早是要有那么一天的,否則她這世子妃也就是這一時的風光。
她原是困乏的,被宋璟年這么一鬧心里便亂糟糟的,草草用了午膳之后躺在軟榻上也睡不著,總覺得院子里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吵得人心煩,還是秋心慈喚了她來,“小姐,有動靜了。”
唐婧冉驀地驚醒坐了起來,屋里竟已掌了燈,原來她這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已經到了傍晚。
她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現在是各屋里擺晚飯的時候,正忙糟糟呢,有人混了進去。”秋心慈一面說一面幫她整了頭上的釵環,“如今怕是已經被拿下了,小姐帶了世子殿下一同過去看看吧。”
“也好。”
“小姐怎么了?”
唐婧冉的聲音是有氣無力,似是頹喪,秋心慈從小兒把她養大,她的一喜一悲沒人比她更加了解。唐婧冉把她視為親娘,原是不用隱瞞的,只是這件事于她而言,有些難以啟齒。
看她這幅有些為難的神情,秋心慈心如明鏡,“是和殿下鬧了別扭?”
唐婧冉默聲不作答,秋心慈便笑了,聲音平和緩緩,“夫妻間自然是要吵架拌嘴的,越拌嘴才越親近,若是一直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也未必是件好事。只是這次是為了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唐婧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這樣道,眼睛里都沒什么神采,秋心慈也不急著帶她出去,反而坐到了她身邊,摟了她的肩膀,“你不是不知道,你啊,就是一顆心太過玲瓏,才總是自己為難自己。”
“姑姑!”
唐婧冉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秋心慈便接著道,“你和殿下已經成了夫妻,夫妻間的事是躲不過的,小姐,人要向前看,殿下這般的人品才貌,那是上上等的,你并不委屈。”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是極好的,可是我,我總是覺得......他是我的夫君,我愿意和他并肩攜手,榮辱與共,可有些事,勉強不來的。”
她總還是有一種癡想,盼著自己的夫君是她真心喜歡的人,可她在趙文鐸那里輸得一敗涂地,面對著宋璟年,就總是帶了些防備。生怕把心交出去了,就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她還是有些怕。
秋心慈知道她的意思,便只是微頓了頓,笑道,“今日小姐對著浣春發了好大的脾氣,倒把我嚇了一跳。”
“嗯?”唐婧冉不知為何秋心慈突然說起了白天的事。
“因為浣春一急之下說了一句話,她說她是殿下的人,說她服侍過殿下,小姐決心要把她趕出去,只怕也就是為了她這一句話吧?”
“這......”
秋心慈點到為止,她知道唐婧冉能想明白,于是起身,拉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好了,該去看戲了。”
浣春住的是綠意閣,如今燈火通明,圍了好多人在那里,宋璟年已經到了,唐婧冉進正廳的時候就看見他坐在上首,下面跪著紅杏,還有一個面生的丫鬟。
唐婧冉朝著宋璟年行禮,只是還沒拜下去就讓宋璟年抬手免了禮,“你過來坐吧,自己家里就別這么多虛禮了。”
唐婧冉應了聲“是”,坐定之后再看,“出什么事了?好大的陣仗。”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們快一一交代了,否則我這世子府,容不下你們這么多的詭計!”宋璟年語聲冷冽,絲毫不留情面,下面跪著的紅杏便小聲抽泣了起來。
“你哭什么?”唐婧冉皺了眉,她最是不耐煩這些喜歡哭哭啼啼的丫頭,出了什么事便是淌眼淚,活像是眼淚能把糟心事沖走似的,“有話就好好說,你掉幾滴眼淚,就能放了你不成?”
“奴婢......奴婢不敢。”紅杏抹了眼淚,似是有些委屈,唐婧冉便揉了揉額頭,輕笑一聲,“你連羞辱昭訓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不敢的?”
“那不是奴婢愿意的!”紅杏忙道,“奴婢......是奉了春良娣的吩咐,所以才......”
紅杏還是堅持這一套說辭,唐婧冉便不愿理她,轉頭看向了一邊跪著的那個丫頭,“那你呢,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