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便告一個段落。

丟失的皇后玉璽，在皇帝限定三日內破案的最后時限，由長孫離境送回掖庭宮中。

論功行賞，羽林大將軍長孫離境居首功，大理寺少卿段雪樓、司天臺少監白星君、羽林衛副將洛雨“雨露均沾”。

羽林中郎將長孫無塵有功有過，玉璽丟失當晚有瀆職嫌疑，暫時停職歸家，以觀后效。

至于替罪羊，果然像段雪樓預料那般，東宮原想把罪名推托到宇文化蝶和楊宣妃頭上，最后是鹿人賈主動出來承擔了全部罪過，作為江都故人，也為報答楊宣妃當年將他薦入羽林軍的知遇之恩，他“引咎自責”，自盡于一株楊樹下。

若論忠心二字，鹿人賈的遭遇倒令人唏噓，在這這一點上，對整個故事而言，他不再是路人，也不再是路人甲。

楊爾多這個冤大頭本來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只因他自己想要向太子邀功以求成功上位。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雖然沒有丟了性命，卻比長孫無塵還慘，直接被革職發配到邊疆放羊，從此他可以吃到很多羊耳朵。

剩下遭到牽連的人就是掌印太監和那些當晚值守的宮女太監，不過皇后仁慈，這些人并無性命之虞，只是按照律例做出責罰。

為了偃旗息鼓，避免事態擴大（實則皇后為了給太子爭取“知錯能改”的機會），命長孫離境知會各方，能瞞則瞞，得過且過。

即便如此，最為這件案子神傷之人，也非皇后莫屬。

她從長孫離境口中得知太子做了這樣的事，身為人母，也是皇后，一時間亂了方寸。

她很清楚太子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皇帝最恨巫蠱邪說。

這些埋藏的隱患遲早都會暴露出來，對于皇后來說自然是能遲一點是一點，她希望有更多的時間勸太子回頭。

如今粉飾，求將來太平。

而這些宮廷爭斗、皇家秘幸暫時和長孫無塵沒有關系了。

一切風平浪靜后，他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雖然被“停職歸家以觀后效”，但羽林軍由洛雨暫領，他放心得很。

今天焚香沐浴，換了一身舒適寬敞的便服，以前在國子監念的是文學系，脫了戎裝也頗有詩書氣質，如果長安肯選“五公子”，單論容貌和氣度，他和那位姓蕭的詩人肯定是強而有力的競爭者。

由于他們羽林軍規模太小缺乏預算，他作為羽林中郎將還沒有自己的府邸，這些年一直都寄人籬下在長孫離境的將軍府中。

今日早早出門，大門口剛好撞見長孫離境。

大姐大拖著一身疲倦和兩個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上的是夜班，這會剛從掖庭宮回來。

看到長孫無塵穿得風流倜儻出門，她多瞄了兩眼，狐疑打量道：“去哪兒浪？”

長孫無塵拒絕回答，并強調自己已經成年，出門不需報備：“我今年十八了。”

長孫離境抬手要敲頭：“八十你也是個弟弟！”

長孫無塵：“出去隨便逛逛。”

長孫離境半信半疑，“這是你最好的衣裳，穿出去就隨便逛逛？”

長孫無塵啞言，知弟莫若姐，明顯有些心虛。

長孫離境思索半響，恍然大悟：“去喝花酒？！”

長孫無塵：“……”

長孫離境小心翼翼環顧四周，進而撞了一下長孫無塵的胳膊，壞笑著鼓勵道：“行啊！長大了都學會做壞事了，可以啊！這么大個小伙，十八了都沒談過對象，姐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