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樓果然派了兩個人往大理寺北門去。

長孫無塵在暗處目睹這一切，小聲和白星君抱怨道：“我姐現在三句話兩句不離你。”

洛雨也盯著白星君等回答，少監大人微微一笑：“慚愧慚愧。”

為避免節外生枝，隨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芳林門前很快恢復原有的靜謐。

子時三刻不遠了。

段雪樓摒心靜氣，他的臉上開始爬上緊張，命人盡量熄滅燈火，創造一切令賊人可以從芳林門逃脫的條件。

長孫無塵等人隱在暗處，更能感受到此時的氣氛。

月寂無聲，夜覆白露，此時連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雖然這種等待有“守株待兔”的嫌疑，不過段雪樓和長孫離境的情報總算沒有白費。

只是所謂的“賊人”，遠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現在的他們甚至都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東西。

只見往掖庭宮方向的燈火一路晃動，像是遭到勁風撲滅，段雪樓還來不及接到前方埋伏在街道兩邊的暗樁的訊號，便看見一團燈光無法照出具體形狀的黑色氣體般的物質，迅速掠過。

它大致保持著人體的輪廓，卻是一個流動的形體，身體時不時拉長或縮短，就像一個沒有定型的怪物被黑色面團包裹住，不顧一切往前沖。

拋開這東西的詭異不談，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它“手中”捧著的盒子。

這個盒子長孫無塵見過，段雪樓也一定見過。

這盒子原本裝的是皇后印璽！

段雪樓始終克制自己，保持著冷靜。

他不下令，后面那些大理寺捕快不會亂動。

那東西的速度實在太快，幾乎是看見它之后的剎那，便已沖到了段雪樓前方數丈之處，大有撞破芳林門之勢。

段雪樓這才大手一揮，全部的大理寺捕快齊齊出動，城門下、城墻上、兩邊街角，原本空曠無人，轉瞬兵甲齊整。

而段雪樓事前顯然做好了一切準備。

為了強行將那東西攔下，他親自從身旁屬下手中搶過火把往原先預定的地點一扔，先前埋好的火藥引燃火油，將這塊地方照亮如白晝。

大理寺眾人訓練有素，有條不紊，迅速將怪物圍攏。

這怪物遭到攔截停下，身體扭曲，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泥潭冒出的氣泡破裂。

這才看到，它竟然也有一雙“眼睛”。

它用那雙眼睛盯著段雪樓，往兩邊前后都做了打量。

段雪樓憑借高超的直覺判斷這怪物要逃跑而不是動手，直接做了一個圍捕的手勢。

段雪樓的判斷很準確。

當大理寺的人層層逼近，這怪物假裝靜止進而忽然抬頭看高處城樓，倏地原地起跳，常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當它騰到空中，越過段雪樓等人的頭頂，眼見就要落在檐角跳出城墻。

望樓陰影處，一隊女羽林軍拉弓引箭，銀光劃過，十幾根銀箭全部射中那怪物。

如果是人，受到如此傷害必然從空中掉落，那怪物卻依然能保持身形穩定，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這隊女羽林軍再要補箭已然來不及，關鍵時刻，長孫離境跳到最高的高空，以月光度全身，用千鈞作威勢，手握銀槍身披紅鎧，從夜空墜落，連人帶槍撞向那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