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一在雪粒撲面的寒風中驚醒，懷里的青銅鈴鐺沾滿冰碴。昨夜那場血戰魔藤的夢太真切——凌霜劍匣崩裂的脆響、白無咎醉醺醺的調侃聲，甚至阿蠻尾巴燒焦的焦糊味都清晰可辨。可此刻眼前只有茫茫雪原，連篝火余燼都被風雪卷走了。

“這破鈴鐺......“他搓著凍僵的手指，鈴鐺上的“燼“字正被冰晶填滿。這三年來，每當靠近北境青銅巨門，就會夢見和那群陌生人在雪原并肩作戰。最奇怪的是，夢里叫凌霜的姑娘鎖骨處，也生著和鈴鐺裂紋相似的霜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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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北境市集人聲鼎沸，陸十一蹲在藥材攤前挑揀防風根。賣包子的大娘突然揪住個戴狐皮帽的少女：“小賊！這月第三次偷包子了！“

“我給錢！“少女手忙腳亂掏銅板，腰間鹿皮袋突然裂開，滾出個青銅鈴鐺——和陸十一那枚一模一樣，只是刻著“焚“字，邊緣還沾著糖霜。

陸十一瞳孔驟縮——這“焚“字的撇捺走勢，與夢中阿蠻尾巴燃起的火焰分毫不差。他摸出碎銀要替少女解圍，懷里的“燼“字鈴突然震顫，震得蒸籠蓋“咣當“亂跳。兩枚鈴鐺共鳴的聲波掃過，少女狐皮帽被掀開半角，露出對毛茸茸的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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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自稱阿蠻的少女捧著熱羊奶，嘴里咬著包子擠到陸十一桌邊，尾巴在袍子下擺動，“你這鈴鐺......“

西北角突然傳來酒壇碎裂聲。醉醺醺的道士，被人揪著衣領：“騙子，喝酒不給錢，還想拿那個破鈴鐺來抵賬！”

“貧道這'雪'字鈴能召暴風雪，可是昆侖至寶，你既然不要，那我給你算算姻緣，抵消酒錢？“道士腰間的青銅鈴泛著昆侖玉色，“雪“字上纏繞著云紋。

三枚鈴鐺同時震顫的剎那，酒館布簾被劍鞘挑開。霜紋斗篷的姑娘逆光而立，腰間除了劍匣，竟還懸著第四枚刻“霜“字的銀鈴。陸十一脫口喊出夢中人的名字：“凌霜！“

四枚鈴鐺突然齊鳴，凌霜劍匣“咔嗒“彈開半寸，九道裂痕與四枚鈴的裂紋咬合成陣。酒碗里的羊奶泛起漣漪，水紋凝出青銅巨門虛影——正是陸十一夢中反復出現的九重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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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分，四人聚在冰湖畔。凌霜的“霜“字銀鈴懸在劍匣上，月光下與另外三鈴形成微妙共鳴。

“所以你們三個，一個夢到被我捅刀子，一個偷包子被抓三次，還有個算命的騙子？“凌霜撥弄著火堆上的烤土豆，劍匣橫在膝頭。匣面九道裂痕在火光下宛如燃燒。

道士晃著酒葫蘆抗議：“貧道白無咎，正經昆侖山修士！“說著摸出個油紙包，“阿蠻要不要醬牛肉？剛在集市......“

“那是我掛攤子上的年貨！“阿蠻撲過去搶，尾巴突然從袍子下炸出來，火星子濺了陸十一一臉。

阿蠻的尾巴有火苗閃過，焦黑的尾尖掃過冰面：“著火啦，著火啦！“

凌霜輕輕一彈，一道霜花打出，火苗熄滅。

白無咎灌了口酒，酒葫蘆底竟刻著縮小版昆侖山輿圖：“三年前極北雪崩，青銅巨門現世，各派都在找對應九道門環的鈴鐺，焚字鈴蘊含離火，你不能熟練掌握，控制不了威能，被燒尾巴那不是活該嘛，哈哈“

“你！”阿蠻咬牙切齒，想把手中的包子扔到這姓白道士的臉上，又覺得舍不得包子，只能用力的揮了揮拳頭。

冰面突然龜裂，“小心！“凌霜的霜刃擦著陸十一耳畔釘入冰層，截住一支玄冰箭。“誰，藏頭露尾！”說罷，凌霜一道劍氣斬向遠處。

風雪中走出一個蒙面人，面巾被劍氣掀開時，露出與凌霜如出一轍的霜紋——只是看不清面容，她心口懸著的黑鈴，刻著扭曲的“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