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截衣
- 雪中燼
- 此去人間歸晚
- 966字
- 2025-03-11 20:09:27
糖船碾碎最后一道浪峰時,孤島礁石間突然響起機括轟鳴。阿蠻尾尖卷著的龍鱗匕首突然發燙,刃身童謠字跡滲出血珠,在虛空中凝成凌霜母親年少時的模樣——她正將半截嫁衣襟擺系在青龍角上,衣角繡著的「聽潮」二字突然化作劍氣,劈開島心千年霧障。
霧散處露出三百尊持劍玉像,每尊眉心都釘著星隕閣的鎖魂釘。白無咎醉眼掃過第三尊玉像的劍穗,冰魄突然凝成解甲錐:“老相好,你這身劍袍還是我師尊送的!”錐尖挑開玉像衣襟的剎那,整座孤島突然震顫,地脈中浮出條青銅澆鑄的婚船——甲板紅綢上繡滿狐族祭文,新郎劍袍下擺赫然別著阿蠻的斷尾尖!
“陸老七!你敢拿老娘的毛當聘禮!”阿蠻九尾燃成火鳳撞向船樓。靈焰焚毀紅綢時,灰燼中浮出三百年前婚書殘頁——陸氏先祖與九尾狐祖聯姻的誓詞,竟是用青龍血混合星砂寫就。凌霜霜劍挑開新娘蓋頭,劍氣觸及玉像面龐時突然凝滯——那分明是她母親懷胎七月時的容顏!
塵心佛珠嵌入船桅,藥師骨滲出金血繪出《往生陣》。陣法觸及青銅船底的剎那,霍十七殘魂突然從錨鏈鉆出:“參軍!這船吃水深得邪門!”老兵燃燒的指尖扯開船板,露出底層貨艙里凍著的三百童尸——每具尸身都抱著柄糖刀,刀刃刻著陸氏旁支子弟的名諱。
青龍突然破海而出,龍角掛著半幅泛黃的《裁襟圖》。圖中凌霜母親執剪裁衣的場景,衣料竟是當年包裹陸十一的星紋襁褓。阿蠻尾尖卷起殘圖擲向虛空,靈焰灼出的焦痕竟拼成東海堪輿圖——星隕閣主殘魂正將因果線系在聽潮樓頂的定海針上!
“第七營,升帆!”霍十七殘魂炸成青鸞撞斷定海針。針體崩裂時傾瀉的忘川河水,突然凝成白無咎師尊的模樣——那老道掌心托著的不是拂塵,而是半截糖狐尾,尾尖正滴落混著星砂的孟婆湯。
凌霜霜劍悲鳴驟起,劍氣攪碎孟婆湯幻象。湯水觸及聽潮劍時,刃身突然浮現母親臨終場景——她將嬰孩塞進青龍口中的同時,用剪子裁下塊襟擺系在龍角:“兒啊,若見東海起紅潮,當知為娘在哭。”
糖船突然被巨浪托起,船底伸出三百條青銅手臂。阿蠻靈焰燒穿甲板時,露出的不是龍骨,而是正在運轉的焚星爐仿品——爐眼處卡著的正是她當年被熔的尾尖,爐壁刻著的「寧折不彎」四字正被星砂啃噬成「向死而生」。
白無咎摔碎酒葫蘆,昆侖冰魄凝成三百年前婚書模樣。當冰箋觸及爐火時,青衫客突然踏劍而來,逍遙劍挑開喜服露出脊背——那里紋著的不是刺青,而是陸氏劍譜缺失的最后一頁:「潮生十二劍,劍劍斷人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