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男朋友？”李然然不解，“怎么給你打電話？”

“誰知道啊？”顧林自己都很奇怪，向來只有她給舒曄通風報信，舒曄可從來都沒有主動找過她。

“接一下不就知道了。”李果果說。

“喂？舒曄？找我有事嗎？”

“林林，你打一下舒煊手機，我一直都打不通他的電話。”舒曄的聲音，很著急。

“什么？”顧林疑惑了，這不是你回來順帶看艾雅的借口嗎？

“我爸媽給舒煊打電話找他，但他電話一直打不通，就打給了我，但是我也打不通，而且我剛剛去他班上問了，他們說昨天就沒見他人了。”舒曄第一次說話語速這么快，足以看出他的急切。

昨天？昨天他們還一起吃飯來著。

“可，我昨天中午才跟他一起吃了飯的。那時候還好好的，會不會……”顧林找不到什么理由來安慰舒曄，順帶再安慰自己。

“怎么了？”宿舍三人大概都意識到顧林的不對勁。

“舒煊電話打不通。”顧林長話短說。

“昨天就打不通了啊！今天還是打不通啊？”艾雅問。

昨天是假的，是騙你的。顧林又不能把實情說出來。

舒曄說，“要不你現在給舒煊打個電話，看看他接不接。”艾雅說過，顧林的電話，他只要活著都會接。

“好，那我掛了。”

“好，謝謝。”

“怎么了這是？”三人都看過來。

“舒煊電話打不通，而且他同學說昨天就沒看見他的人了。”顧林的沒狠狠的擰在一起，眉間形成一個川字。

撥打舒煊的電話之后立即放在耳邊，舒煊一直沒接，嘟嘟的聲音在耳邊響了一分鐘后自動掛斷了。

“我打他微信。”艾雅終于意識到不對了。舒煊那貨不會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李家姐妹花在一旁看著不知該做些什么。

舒煊雖然經常請她們吃喝玩，但是除了顧林沒一個能聯系他的。他曾經戲謔過，“你們女人之間有句話說得好，防火防盜防閨蜜，我是為了讓我家林林放心。”

艾雅怎么有舒煊聯系方式的她們不清楚，但是她們確實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然然，你認不認識舒煊班上同學？”李果果問。

“林尚跟他是一個班的，但是……”

“但是什么呀，就問一下他最后一次見到舒煊是什么時候而已，又沒叫你跟他表白，快去。”李果果當機立斷。

“好。”李然然咬唇答應。

顧林快要瘋了。

第一次，舒煊第一次不接她的電話。再聯想到舒曄的話，她很難控制自己不往壞處想。

顧林的手都在抖，手指抖著點擊撥打，放到耳邊，依然是嘟嘟聲。

艾雅那邊也打不通，噔噔噔的一直響。

李然然這邊終于敢跟她的男神發消息了，雖然只是詢問舒煊的事。

李果果在翻看查詢舒煊的腦殘粉建立的貼吧——長得太帥，籃球又打的好，自然一堆迷妹，還特地為他創建一個帖子，但她們都很友善，除了分享舒煊的動態之外就是撒舒煊顧林的恩愛狗糧。

李果果翻看了最近兩天的，發現樓主跟經驗值很高的幾個號都很安靜，幾乎就是一些萌新在蹦跶。

李果果往前翻，希望能看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李果果一直翻到開學那會，樓主才開始活躍起來，李果果接著往前跳了二十頁，發現盡是一些舔顏的，但樓主也總算是活躍了，李果果開始往下看。

從樓主瘋狂舔顏到沉默寡言，只用了短短一禮拜，而且原因居然是舒煊沒有和顧林出來撒狗糧，她的精神糧食沒有了，而且舒煊也不出來打籃球了，拍照也沒得拍了。

下面還有一堆附和的和一堆猜測的。

“說不定要畢業了哥哥在忙畢業論文。”，這條是回復跟點贊最多的。

李果果接著往下看，樓主的發言已經很少了，以前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現在一天都不一定發一次言，到最后直接消失了。

看來他的腦殘粉也不知道。

“然然，林尚怎么說？”那就只能看看同學那邊怎么說了。

“他說舒煊昨天一大早出來了就再沒有回來。”李然然給的答案更是令顧林害怕。

家人不知道，同學不知道，無孔不入的腦殘粉也不知道……他不會真死了吧？

李果果查詢昨天跟今天有沒有哪篇報道寫了男大學生死亡。

“顧林，你先不要急顧林。”艾雅要先把面前崩潰的顧林給穩住，“你想一想，舒煊有什么地方，只要是一不開心就會去那里的。你想一想，有沒有。”

顧林眼眶濕潤，無措又不死心的繼續撥打舒煊電話，“不開心就會去的地方？”顧林立即搖頭，“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不開心的事。”一直以來都是在哄她開心。

“那有沒有什么地方，是你們兩個的秘密基地，或者是有紀念意義的地方？”艾雅又問。

“沒有。我沒有跟他一起過過夜。”顧林聲音已經哽咽了，如果不是艾雅在一旁安慰，下一秒她就要哭出來了。

“別急別急，你再想想，你有沒有跟他說過你特別想去但又沒有去的地方，或者有沒有什么地方舒煊經常帶你去或者說很想帶你去。”艾雅也快沒招了。

“沒有，我想去的我們都一起去了，經常去的地方也就是學校附近，想帶我去的地方？”顧林思考一會兒脫口而出，“酒店。”

三人，“……”

“除了這個呢？”

“酒吧。”

三人，“……”舒煊，你果然是個禽獸。

“別誤會，那是他跟一個朋友一起開的，大二那會就說想帶我去，但是沒空就一直沒去。”看她們的表情，顧林就知道她們都想歪了。

“哪個朋友？你有他聯系方式嗎？酒吧在哪？”

“不知道。”

三人，“……”

“他只說帶我去，沒告訴我具體位置，更沒有聯系方式。”一問三不知的顧林又要哭了。

艾雅扶額，“別哭。”你一哭我更慌。

“等一下。”李果果突然想到什么，問，“林林，你剛剛說是他和一個朋友一起開的酒吧？”

顧林點頭。

“大二什么時候開的？大概幾月份？”

“過完年，大概二月三月吧，三月開張的，說帶我去開張典禮。”

三月開張，“那你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籌備的嗎？”

“大概是過年前吧。”

“過年前，過年后。”李果果看向艾雅，說，“雅雅，你現在馬上給舒曄打電話，讓他查查兩年前過年前和過年后舒煊都給誰轉過賬，而且是數目比較大的不止一次的先看看能不能查到對方賬戶。”

李果果，真的是一個大姐姐，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到關鍵時刻，她們都掉鏈子的時候，就她一個人還在想各種辦法。

“好。”艾雅立即給舒曄打電話，“舒曄，你查一次舒煊的賬戶，兩年前有沒有多次給一個賬戶轉賬，并且數額不小。現在舒煊有可能就跟這個人在一起。”

“好，我馬上去。”

等待的時間，無論長短，都是煎熬的，尤其是在那人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一分一秒，都是難以忍受的煎熬。

舒曄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顧林簡直想把舒曄從電話那頭拽過來，急切的問，“舒曄……”

艾雅手機開的是擴音，所以舒曄的話她們都聽到了，“你們認識林尚嗎？”

四人面面相覷。

“戶主的是名字，叫林尚。”舒曄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說，“舒煊陸陸續續的給這個賬戶轉了三百多萬。”

三百多萬……

四人咋舌，這舒爸舒媽得心大到什么地步才能讓舒煊給外人轉這么大一筆錢。

“你們有錢人都這么玩？”這話，問的是艾雅。

艾雅搖頭，“我爸媽會看我的賬單的，過萬的單子都會問我。”

都是富二代，差距咋這么大？

不過林尚……

李然然又去問林尚，三人緊張的看著低著頭在手機上按個不停的李然然。

過了會李然然抬起頭，看了眼顧林，面色猶豫。

“然然，林尚怎么說？”顧林覺得，不會是什么好消息。

“林尚他說昨天看見舒煊離開學校之后就真的沒見過他，而且……舒煊這個學期經常在外面過夜，但在哪過夜，他也不知道。”李然然吞吞吐吐的把話說出來。

顧林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至于酒吧，林尚說舒煊出錢他出力，一直都是他在管理經營，舒煊一次都沒去過，連開業典禮都沒有去，所以，舒煊可能都不知道酒吧位置，更不可能會在那里。”

那怎么辦？

這是唯一的線索了。

李果果揉著額頭，突然靈光一閃，急迫的說，“GPS定位能不能找到他？”

“沒有用的。”顧林很頹靡，“他高中那會這招就對他不管用了。”

高中那會正是年少輕狂時，他爸媽為了他也是操碎了心，安了追蹤系統還要再派兩個人盯著他。

但是被舒煊發現以后，再也沒人能在他手機上安GPS。

至于那兩個保鏢，在金錢的攻勢下成功的淪為舒煊的狗腿子。舒煊讓說什么，他們就告訴舒爸舒媽什么。

那怎么辦？

李果果也沒轍了。

問：舒煊在什么情況會不接顧林的電話？

答：死了的時候！以及，睡死了并且手機關機的時候。

就比如，現在。

在酒吧里宿醉睡死了手機還沒電關機了的舒煊，第一次錯過顧林的電話，還被人誤以為遇到生命危險了。

這酒吧，就在湘德附近不遠，舒煊跟酒吧主人是好友，所以舒煊這兩天是直接睡在包間里的，地下一堆酒瓶，開的沒開的，開了喝一半的，暗沉又亂糟糟的包間散發著濃烈又刺鼻的酒味。

這不是舒煊第一次來這里過夜了，這學期開學以后，只要在顧林那受了委屈，就一定會來這里泡吧喝酒。

包間寬大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薄薄的毛毯蓋在腿上，再往上是亂糟糟的被酒浸濕過的褶皺的衣服，再往上，是一張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臉，輪廓依然很帥，就是邋遢了些，給人印象就是從一個二十多的帥小伙變成一個三四十的大叔。

這位剛剛轉變為大叔的小伙子從醉生夢死總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就好像是下意識的反應，酒瓶對著嘴巴咕嚕咕嚕的喝，一瓶酒，喝到一半左右才放下，“哐”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用另一只手的手背來擦嘴巴。

頹廢，陰郁，平靜如死水，瘋起來又跟瘋狗一樣。

若是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地上七零八落的，包間的擺設品沒有一個是完整無缺的，要么東倒西歪，雜亂無章，要么早已化作地上殘骸，而造成這一切的人，神志不清還在不停的往嘴里灌著酒。

對舒煊而言，酒精，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忘卻一切煩惱，沉侵在自己構造的世界里，哪里有他想擁有卻又沒有的一切。

他也只有在麻痹了自己的狀態下，才能忘卻顧林已經不要他的事實。

她不要他了。

他都不知道他做錯了什么。

他以前總是嘲笑哪些分手之后哭的撕心裂肺，整天不見天日，還焦慮抑郁的人，現在，他可總算是體會了一把。

他說過，她要是敢離開他，他就殺了她，再自殺，讓人將她和他合葬在一起。

但她真的離開他，他想殺了她的時候，他才發現，他舍不得。

他不怕死，他怕她死，也舍不得她死，又怕她活著去找別的男人。

所以當陳子陽出現的時候，他真的快瘋了，想當著她的面殘暴一次。

卻又怕嚇到她，更不愿跟他復合。

他奢望著他們能和好如初，就像當初一樣喜歡著彼此，沒有任何分歧。

他是這樣想的，可她好像不是。

她好像，真的鐵了心要與他分開。

想一拍兩散，哪有那么容易。

那天分開之后，舒煊從一開始的茫然無措，到殘暴肆虐，再到如今的頹廢陰郁，也不過短短兩天不到。

他不是不敢殘暴兇狠，他是害怕她害怕他。

他想擁有活著的她，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他怕自己做出什么控制不了了瘋狂的事情，所以把自己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免得驚嚇到了她。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可她怎么就是不領情呢？

他們一開始是因為什么而吵架？再是因為什么而分的手？

艾雅說他獨斷霸道，她也不理解他的做法，可是，可是我真的只是想保護你而已。我想讓你快樂，而不是陷在不堪的泥濘里。

我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