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紅塵寺不遠的地方,至少對于那些擁有云舟可以趕路的大宗派來說不是特別遠的地方,有那么一條河。
雖然很多人一直叫它為河,但是更多的人總感覺這條河大的過分了,一眼不著邊際,認為這應該被稱為海。
但是河都叫了這么多年了改口也困難,它又這么大,那就叫他通天河吧。
所以通天河的名字由此而來。
河這么廣,人自然是很難過去的,修道者若不是修為高深者都難以渡過去,更不要說那些普通的凡人了。
可是那些趕路之人卻常因為這條河犯難,河那么大繞路也太遠了,然而想直接過去又過不去,怎么辦呢?
許多人總覺得應該搭個橋的,但是這么廣的河別說橋了,就算是造個船都費勁,所以這些人最后也不了了之。
那些著急的趕路人,最終也只能望河興嘆,然后繞遠路,雖然會耽擱時間,但也沒辦法。
這樣情況過了幾個月以后,人們突然發現通天河上出現了個怪人。
怪在哪里呢?
在令人們頭疼萬分,束手無策的通天河之上,竟然有一個人泛起了木筏。
“這人瘋了,真把通天河當成河了!”
眾人背后這么議論著,畢竟在這在人們心中就如同大海一般的通天河上劃木筏,這不是嫌命長,就是瘋了。
后來人們發現了一個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這個劃著木筏的怪人,經常把木筏停在那些趕路人面前,好像在示意他們上船,要渡他們過去。
那些趕路人再急,心里也知道這是個瘋子,所以也就沒當回事繼續趕自己的路。
時間長了,人們開始訝異于這個撐著木筏的怪人竟然還堅持著每天撐著木筏,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兒,但是每天在通天河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賭這個瘋子最多再一周,就要沉在這個通天河里。”
“這個怪人,竟然靠這個木筏在通天河上呆了這么久,你們有人見過他上過岸嗎?”
眾人議論之際,這個問題拋出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為確實沒有人看見過他上岸。
終于某一個夏秋交接之際,一個準備去云山學劍的年輕人被攔在了這個通天河之前。
本來從家里出發就已經遲了,這么廣的河,要是繞了路,肯定是趕不上云山的入山試了,少年心中犯了難。
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
那個怪人撐著木筏停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也是聽過這個怪人的故事的,所以當他看到這個木筏的還是有幾分抗拒的,這么廣的河靠個木筏就想過去那不是癡人說夢么。
幾分躊躇以后,少年一想,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這個怪人不還好好的嗎?
一咬牙,少年成為了第一個登上木筏的人。
怪人見到少年上了木筏沒有多說話,竹竿一撐,木筏緩緩地向著河對岸駛去。
出乎少年意料的是,通天河好像并沒有人們描述的那么通天,一炷香都沒到的功夫,木筏就緩緩地來到了對岸。
最后少年如愿的趕上了云山的入山試,但是卻沒能走過那條山路,也沒能如愿的進入云山學劍。
少年回來以后,把坐木筏渡過了通天河的事情傳了開來,誰知竟惹的眾人哄笑。
“你知道通天河多深嗎?能用竹竿撐過去?”
“讓你在通天河上跑,你能一炷香的時間跑到對岸嗎?”
面對眾人一番帶著譏諷的問題,少年漲紅了臉也百口莫辯,難以解釋這其中的緣由后只能大聲對著眾人嚷嚷道。
“你們自己坐了就知道了!”
這引來了大家更大的笑聲。
雖然所有人都把少年的話當成了笑料,但是那些話像是在眾人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每每有人看到通天河上那個撐著竹筏的人,就會想到少年憋紅了臉的話語。
于是,第二個上竹筏的趕路人出現了。
“那個少年說的是真的!那個竹筏真的可以到對岸!”
“哈哈哈,又瘋了一個。”
然后,有了第三個,第四個上了竹筏的人。
“是真的!那個撐船的人真的可以把我們渡過去!”
凡是上過了船的人最終都會回來告訴人們,那是真的,乘著竹筏真的可以到對岸。
人們終于知道,那個竹筏真的可以撐到對岸!那個少年所說的話又在眾人的心間響起。
“竹竿都能撐船,一炷香的時間就渡過去了,看來這通天河也不通天啊。”
終于有一些水性好的漢子脫光了衣服,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覺得自己游都能游過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沒有看到岸。
“可能是游的太慢了。”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仍然沒有看到岸邊,四周只能望見澄澈的河水。
三炷香。
一個時辰。
都沒有看到那所謂的對岸。
“不行了,沒有力氣了,都是騙人的!”
那些在通天河中不停擺臂的人一個個都開始后繼無力,手上酸痛難耐。
這時候想要回頭也來不及了。
絕望開始在眾人之間蔓延。
終于,有人嗆水了。
他們一個個開始難以支撐,開始向著通天河沉了下去,最后在水里吐了幾個泡之后消失而去。
“都是騙人的,這通天河不是說竹竿都可以撐嗎,怎么這么深。”
那些緩緩沉入那如同深淵一般的通天河的人,撐著最后一絲清明的意識,這樣想著。
那些入河的漢子們的親人,等到黃昏之際也沒能看到他們游回來的身影。
一些不好的想法在他們的心頭浮現。
他們不會溺死在了通天河際吧。
終于有一個婦女忍受不了這種恐怖的想法開始啜泣起來。
他的丈夫可能再也不能從通天河回來了。
悲痛開始蔓延。
隨后演變成了憤怒。
那些散布著竹筏傳說的人被人們抓了出來,惡狠狠地質疑。
“騙子!”
“還我丈夫!”
那些坐了竹筏的人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是看著那些紅了眼的人,又找不到一句話可以辯解,只是仍由他們發泄。
一個悲痛的夜過去。
人們終于又開始懼怕起那條河來,即便是坐過了竹筏的人也閉口不提那條竹筏的事情。
當第二天的夕陽落到了通天河的水中,等在河邊的人早已散去。最后一個等在河邊的婦女擦了擦紅腫的眼眶,攢夠了失望轉身準備離去。
但是那條竹筏卻在夕陽下出現了。
本來輕盈的竹筏,今天看起來有幾分笨重。
婦女擦了擦眼仔細看去,竹筏上竟然載著那幾個本該沉入通天河的人。
那個怪人,把沉入通天河的人用竹筏載了回來!
婦女失聲地哭了起來。
人們又聚集在了通天河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個人用竹筏把沉入河中的六七個人全部帶了回來!
望著撐著竹筏離開的那個人,那些被帶回來的人的親朋好友們,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響頭。
沒人知道那小小的竹筏如何能受得住那么多人的重量,但是那些坐過了竹筏的本來在人群中低著頭人將頭又抬了起來,這一回,無人再質疑那條竹筏的傳說。
后來,人們虔誠的稱之為,擺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