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不斷地傳來，每一次碰撞之后都伴隨著鐵劍劃破空氣的聲音，那是石三生的劍被挑飛的聲音。

“鏘——”又是一聲，那把鐵劍再一次插在了地上。

“為什么這么好聞的人會這么弱。”孩童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你和那些凡人的力量相差無幾。”

石三生的手臂幾乎都被震麻了，盡管已經用靈力護住了手臂也無濟于事。他使盡了渾身解數，用盡了學到的劍招砍向那個孩童，但是無一例外的，鐵劍都被擊飛了。不是劍，而是手指。

石三生緩緩的把鐵劍拔了出來，這是云老剛給他的那一把鐵劍，雖說品質不如流光，但是也不是凡鐵，一劍劍砍在孩童的手上，他竟然毫發無損。

“對不起，我學劍的時間太短了。”石三生說道。

雖然道了一聲抱歉，但是他手上的動作仍然沒停，靈力緩緩的流淌，手也恢復了些許氣力。隨即靈力附著到了鐵劍之上。

止水劍法，各種劍招拿手的不拿手的石三生都已經試過了，無論劍如何快，角度如何刁鉆，卻也無法攻破那個小孩的手指。

石三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睛早已明亮起來，哪怕這樣明亮的眼睛也看不破孩童最后出指的速度，干脆利落，像是在用劍一般。

再專心一點，石三生突然想到了自己剛學種田的時候，也是那樣笨手笨腳，石大就一直提醒自己，專心一點，只有專心，放空一切，才能做好事。

既然繞不過，那就來真正碰一下，石三生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了那個白凈的手指之上，孩童的手指瞬間無比清晰，皮膚的紋路，血管的流動都落在了石三生的眼里。

還不夠，石三生想著，看到的還不夠。所以他更加的專注，然后他看到了更多不應該有的東西，比如手指之間最薄弱的一點。

頓時劍出如虹，沒有劍招，只是將所有的力氣還有靈力注入了這一劍，竟然顯得更加純粹，一聲劍鳴響起，瞬間劃破空氣，準確的刺到了那一點上。

“鏘——”

金屬碰撞之聲還是出現了，這次比之前都要久一些，也就是石三生的劍刺到孩童手指上的時間久了一點。

但是結局卻沒有改變，那把鐵劍還是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之后插在了地上。

“哦？”

感受著手指上傳來的一些刺痛之感，孩童訝異出聲。

“還不夠么。”石三生雖然倔脾氣，但是遇到這樣的人也還是沮喪起來。

“你比一般的初鏡要強一些。”孩童難得出口稱贊。

“但是，初鏡就是初鏡，錯不在你的劍，你的境界太低了。這樣的境界，就算我躺在你面前你也不可能打敗我。”孩童早已看破了石三生的境界，輕輕地說出了這個讓石三生難受的事實。

還是學劍的時間太短了嗎，石三生有一些不甘心。但是每次碰撞的那種無力感都回蕩在心間。

“你缺的不過是時間。”熟悉的聲音從心底響起，石四突然說道。

“可是我從哪里去找時間呢？”石三生很是無奈。

“你現在就可以得到，這里就有你想要的時間。”石四繼續說道，“你沒發現嗎，你現在身處一個小世界中，這里的時間流速只有外面的千分之一，而且這里的靈力很充裕，修行起來事半功倍。”

石四的這句話給了很關鍵的信息，石三生明白現在憑借他初境下階的境界是不可能戰勝眼前的那個小孩的，所以他放下了鐵劍，當著孩童的面打坐起來，靈力緩緩的繞周身流動，竟然是修煉起來。

孩童瞪大了眼:“你們這些人怎么都這么喜歡耍無賴呢，上次來了個對著石頭砍了幾百萬劍的人就算了，現在還有人直接在這里修煉。”

孩童搖了搖頭，雖然嘴上這么說，他手指輕輕點向潭水，頓時有不少水化為霧氣圍繞在石三生周邊，化為了點點的精純的靈力。那竟然是一潭由靈力組成的潭水。

吸收了這些潭水之后石三生靈力運轉的更加快了。

……

蕭辭靠著樹邊，靜靜地看著棠梨放下一束雪白的花在那個墓碑邊上。

雪停了一些日子后，又開始落了，按時間看應該是今年的最后一場了。

每年的最后一場雪，棠梨總是要來墨竹的墓碑邊上放下一束白花。

“雖然說執著是一種好的品質，但是該放下的時候也要學會放下，不然那些過去的往事總會不停的折磨你。”蕭辭開口說道。

棠梨靜默了一會，還是開口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在干什么，你查到了嗎？”

“哎，何必呢，你知道的我很懶怎么會去查這些事，何況連云老都查不出來的事。”

“你知道女人是最不好騙的生物嗎？何況是我，說吧，你查到了什么。”棠梨本是跪在墨竹的墓碑之前，現在已經站了起來，貼到了蕭辭的近前說道。

蕭辭嘆了口氣，吐掉了嘴里的草根。

“歸一指，紅塵路。”蕭辭緩緩的吐出了六個字。

“跟紅塵路殺了稚初和折了你修為的是同一個？可是那時候墨竹明明在襄州，而你們在紅塵寺，隔著那么遠怎么殺的人？”棠梨提出了疑問。

“其實后來回來，見到墨竹的尸體，我也很悲痛。沒有多想，可是過了些日子后，我突然想到，他的胸口的傷跟稚初一樣。”蕭辭頓了一頓繼續說。

“都跟傷我的人一樣用的是指法，后來我查遍了古籍和那些指法宗門都沒有找到這種指法的來由，后來我在一篇小說里找到了，歸一指。指中之后傷口處會留下黑煙。”

蕭辭緩緩的拉開上衣的一側，露出了胸部和那泛著黑煙的傷口，他也沒想到這種古怪的指法竟然會出現在小說之中。

“那個人還會來去嗎？”棠梨繼續問道。

“這我不知道，但是那是唯一的線索了，紅塵路。”蕭辭回答道。

“哦？那這次紅塵路是必須走一走咯。”

“你覺得山里會讓我們出山？”蕭辭嘆氣道。

“那我可不覺得你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山里。”棠梨說道。

“你劍都沒了，你難不成也想去？”蕭辭擺手道。

“你還號稱折了修為呢。”棠梨說罷，從滿天雪景里走了出來，伴有萬千劍意隨起，切開了滿天的風雪，劍光凌冽如寒風，在蕭辭眼前閃過。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霜雪鋪滿頭，也算到白首。”

棠梨收回了劍意，說了這么一句話。也就是為什么每年最后一場雪她都要來這里探望墨竹的原因。說罷帶著滿頭霜雪轉身離去，只留下了原地發呆的蕭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