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也不用帶我去，我自己可以找到路。”石三生跟在蕭辭身后良久說道。

云出山讓石三生去藏經閣先尋一本適合自己的劍決，石三生走出云殿的時候蕭辭仍然在外邊等著，知道了后，也就帶著他去藏經閣了。

“哼，要不是棠梨特意囑咐我，我才懶得。”蕭辭擺了擺手。石三生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么懶的人會在剛才擂臺上及時出現，又費時間帶他去藏經閣。

“難道現在都不是一個看臉的時代了嗎？”蕭辭語氣說的很是驚嘆，“現在看人都是看眼睛了？”說罷蕭辭還特意轉過去盯著石三生的眼睛看了好幾秒。

“呃。”石三生被盯的有一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知道該怎么接。

“你說，我如果也死了，會有這么多人記住我嗎？”蕭辭沒來由的蹦出這么一句奇怪的話來，讓石三生猝不及防。

“墨師兄是云殿主的徒弟吧。”石三生找到機會插嘴問道。

“嗯，云老當初真的是喜歡他，畢竟他那么厲害，我以為他會是我的一生之敵和一生之友。”蕭辭像是變戲法一樣摸出了一根草根極為熟練的塞到了嘴里。

“那棠梨呢？”石三生覺得棠梨師姐應該和大師兄的關系也不淺。

本來走在前面的蕭辭突然停了下來，壓低了嗓子道:“他們是一對小情人！”

這突如其來的八卦讓石三生又愣住了。

“只是他們兩個人不承認！在誰看來都是那種關系嘛，現在好了，人沒了，都晚了。”蕭辭擺了擺手。

“怎么會沒了呢？”

“云老查了這么多年都沒查出來是誰，要是知道怎么回事，那個人還能活著？不說敬仰大師兄的那些云山弟子，云老都可能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墨師兄很厲害嗎？”

“那你有空可以去試殿后山的試煉地看看那些試煉碑上的記錄。”

突然石三生沒由的有一些難過，原來棠梨師姐在襄州那場雪景里把自己撿回云山，還有蕭辭對很是照顧，甚至連自己能進去云殿，都不過是因為自己有一雙好看的眼睛，方便他們回憶某個人罷了。

“原來，是這樣。”石三生想明白了，沒有忍住用帶悲傷的語氣吐出了這充滿挫敗感的五個字。

蕭辭突然也明白過來這個問題，畢竟誰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就連樹葉世界上也不存在相同的兩片，所以也沒有誰愿意變成一個替代品或者活在另一個人的光影之下。

“他是他，你還是你。”蕭辭找不到別的話，他這么懶的人，讓他去安慰人實在有一些強人所難了。只能生硬的蹦出這么幾個字。

“我會比他強。”石三生的倔強勁突然就犯了，畢竟他的出身就是一個在田間揮鋤頭的少年，他見過最多的動物就是牛，牛脾氣就是倔的，所以他也學了一點。

蕭辭又愣住了，想到了當初的棠梨，又想到了那些敗于墨竹劍下的那些人，都說出了這樣的話。其實墨師兄確實是一個擁有人格魅力的人，那么多人敗在他的劍下，他溫和的態度和超然的劍道天賦，征服了很多人，讓他們生出變強的愿望。

“很困難。”蕭辭是直面墨師兄那么多年的對手，他知道那有多難。

“我會努力的。”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蕭辭也難過起來，畢竟那個家伙不在，自己的劍也不知道該找誰磨。

這回輪到石三生有些不知到該說什么了。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著走了良久。

“你可能不明白那種感覺，為什么云山需要磨劍呢？光是學劍，練劍必然是不夠的。因為你不知道你的劍是否足夠鋒利了，所以你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夠激勵你的人。那個家伙不在了，劍又去找誰磨呢？”

蕭辭開始絮叨起來，這么懶的人竟然說起來也這么多的話。石三生不明白那種感覺，可能意思就是，一塊磨刀石用久了，也生出了感情，當它壞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趁手的磨刀石了。

“那家伙，你別看那么多人敬仰他，他其實也是個愛裝的貨。不管是九歌會也好，還是比武試煉，亦或是長老選，他其實都在裝。切，不過是半步化境而已。”蕭辭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那么年輕的半步化境，誰都要承認墨竹的優秀。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非要去長老選，但是我去紅塵路之前他答應我說他當上了長老后就廢了那些麻煩的清規戒律，可是我回來時候，我只看到了棠梨抱著的那個永遠都不會睜眼的人。”

蕭辭低著頭，咬著草根在前面走，沒有回頭看過石三生，只是絮絮叨叨的說著，像是自言自語。

這個話題好像有一些沉重了，石三生扯著自己的衣角心里想著。不知道這里自己是不是該出聲，如果出聲應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師兄呢。

“他走了，最難過的其實不是我，應該是棠梨。畢竟他們都沒來得及說出口。棠梨她后來什么都沒說，但是我感覺的到她在自責。墨竹那個家伙肯定又逞能了，都不用說我就知道他干了什么。無非又是一些英雄救美的把戲。這回到好，美人是救回來了，自己搭進去了。”

“真好。”石三生憋了半天，蹦出了這么一句話。

“哪里好？”蕭辭問道。

“好在，你們還有那么多人記得他。”石三生回答道。大意還是那句，有的人死了他卻還活著。應該說的就是墨竹師兄這樣死去卻還被那么多人記得的人。

“是啊，真好。”蕭辭嘆了口氣，吐掉了嘴里的草根不再絮叨。

兩個人就那么走著，不再出言。

“到了。”蕭辭突然停住，說道。

石三生抬頭，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恢宏的大殿之前，大殿之上用劍痕刻著藏經閣三個大字。

走過幾十階石梯，石三生才來到了藏經閣門前，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都能感受到門口遍布的凌厲的劍意，應該是某種強大的禁制，若是有人硬闖怕是會被這些劍意斬成肉泥。

就在石三生不知怎么進去時，蕭辭走向前去，將云山弟子木牌取出，凌厲的劍意頓時消散而去。

石三生緊跟著蕭辭走入了藏經閣之內后便是慶幸起來，還好有蕭辭帶著。不然這藏經閣可能就會讓自己迷路。

藏經閣外部看起來很大，但是內部看起來更大，有許許多多的小房間和各種岔路組成。每一條岔路都同往不同的房間，如果沒有熟悉應該很容易就迷失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