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空虛之感如浪潮般涌來，像是有一座山岳壓在自己的身上，僅僅是動一下手指石三生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費了好大的勁石三生才將自己的眼睛睜開了一道縫隙，微瞇著隱約能看到一些景象。

自己在現在應該躺在一個山洞之中，向洞外望去，夜幕已經拉開，但是因為襄州霧起的緣故天上的星辰之光卻是落不下來，洞口泛著霧氣，灰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

棠梨師姐低著頭沒有動靜，倚靠在洞口邊的石壁上，青絲微亂的垂下，手上的海棠劍還有著些許還未拭去的血跡在講述一場慘烈的戰斗。

石三生見到這一幕掙扎了起來，想要動彈，但是他的負荷太重了，別說是想起身了，連挪動一下手指都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石三生的掙扎發出了一些細微的聲響落到了棠梨的耳朵里。

她抬起了低下的頭看向石三生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師弟你醒了啊。”

石三生聽到了師姐的聲音打消了心中的些許不安，看著棠梨身前那些猙獰的傷口，已經猜到了自己倒下后師姐遇到了怎樣慘烈的戰斗，能夠活下來想必都是奇跡了吧。

用盡了攢了很久的力氣，石三生勉強動了動嘴磕磕巴巴的擠出了幾個字。

“我，昏迷了，多久？”

棠梨起身走到了石三生的身側。

“沒多久，一天一夜多一點吧，本來我想把你背回云山的，可是我發現我好像有一些撐不住了。”

石三生趴在地上不能挪動視線，所以他只能看到師姐步履蹣跚的走到自己的身前，然后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是昏了過去，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棠梨雖然拿到了海棠劍，但是殺了那么多黑衣人所付出的慘烈的代價比石三生更甚，更別說她擔心出意外還在這個山洞守了石三生一天一夜，見到石三生醒來終于撐不下去昏了過去。

師姐原來拿起劍是這么帥的人啊，石三生還是沒有力氣動作，但是棠梨昏迷過去后剛好倒在她的面前，他剛好能夠看到師姐的臉和她長長的睫毛。

微弱的呼吸帶著氣流吹到石三生的臉上，石三生微微自責，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見到師姐拿起劍的。

當初一定有個男人也是這么想的，希望師姐一輩子都不要拿劍，一輩子當一個溫柔的早餐師姐吧。

可惜那個男人死了，自己又這么沒用。

半日的光景一晃而過，東方天空微啟，但是洞口還是一片霧蒙蒙的景色，晨光還是很難劃破襄州的霧氣。

石三生終于恢復了些許氣力，把棠梨師姐扶了起來倚著石壁，脫下了自己的布衫蓋到了她的身上，借此幫師姐抵御些許寒意。

“石四，接下來該怎么辦？”

石三生坐下打坐試圖恢復些許靈力，隨后在心里詢問起石四來，但是卻是沒有了回應。

些許慌亂和不安涌現在石三生的心頭，師姐現在就在自己身側昏迷不醒，而石四突然沒有了反應。

雖然有時候感覺石四不是很靠譜，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成為石三生心底最大的依仗了。

但是在這個孤立無援，無盡的危機藏于夜色中的時刻，他這個最大的依仗卻是消逝而去。像是靠著一把長劍在耍威風的小孩，突然被奪走了劍一般。

石三生恢復了些許靈力后，開始為棠梨檢查傷勢，雖然他不懂醫術但是那些連血肉都翻出來的傷痕實在讓他觸目驚心，明白師姐受到了怎樣嚴重的傷勢。

這樣的傷口不該出現在一個女生的身上的，石三生滿滿的自責。

要治好師姐的傷勢只能回云山了，不然這樣恐怖的傷勢怕是不用等到這方世界來了，就這樣放著師姐隨時都可能歸西了。

石三生以盡量輕柔的姿勢將棠梨背到自己的身上向著云山艱難走去。

經過了一天兩夜的時間，襄州的霧更加濃厚了，幾乎快要蒙蔽上人的雙眼，看不清前路，現在的襄州明顯比落雪的時候還要難走。

但是在這種要緊的關頭自己總不能迷路吧，石三生的眼睛璀璨無比，穿透了這些霧靄看清了周圍的景象，尋到了回云山的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

沒走出去多遠，便是有著些許血腥的氣味飄來，石三生循著味道找去，發現了地上許多黑衣人的尸體，還有滿地的鮮血和劍痕，周圍的樹都是斷裂開去，沒有一顆是完好的，慘烈的氣息彌漫于此處。

石三生沉默地走過，他已經知道師姐那些傷口從何而來了，只是不知道地上的血跡有沒有師姐的。

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出來了，師姐拿著劍擋在他的面前以一當十的場面了，就是不知道這海棠劍是怎么來的。

石三生才發現這個問題，師姐說了她下山的時候沒有帶劍，為什么現在海棠劍會在她的手上呢？

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海棠劍自云山破霧而來，他和棠梨都可能葬身于此了，至于為什么海棠劍會自動穿越霧海而來棠梨也是說不清楚其中的原由的，只當是那個男人死后他的劍還在保護她吧。

石三生走步伐很穩，走的很小心，一方面棠梨師姐已經受不得一絲顛簸了，另一方面他還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危機蟄伏在這黑夜之中等待著他，所以他一直這么戒備著。

但是很奇怪的，走了那么久都沒有遇到什么危機，石三生有幾分不敢相信，難道是這方世界已經被他和棠梨蒙混過關了嗎？

他又嘗試呼喚了幾次石四，可惜他的呼喚還是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半點回應。

氣氛很詭異，石三生一直這樣走著，像是走在往日回云山的路上那般安逸，但是他的戒備卻是一直沒有放下，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少年了。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讓自己忘了這個世界被他蒙混過關了這個天真的想法，自己和棠梨那樣的戰斗氣息，肯定已經被這個世界死死鎖定了，至于為什么還沒有動靜，肯定有著更大的暴風雨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醞釀著。

而且。

這條回云山的路也太長了吧！

石三生駐足向四周觀察，這一回肯定不是自己迷了路，盡管周圍的霧氣很濃，但是他的異瞳一直閃耀著，再濃的霧氣都不可能遮蔽他半分視線。

他確確實實走在回云山的路上，這條路在他拜入云山后已經走了很多回了。

但是這條路，確實長的離譜了，就算是自己背著師姐走的慢了些也早該到了。

他肯定是走進去某個陣法之中了，想明白這一點后，石三生周身的靈力都開始調動，更加仔細的向著霧氣中探索觀察，尋找著那一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