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還是只做口型，“想見我？”
趙灣點了點頭，我聽見電話那邊隱隱約約傳來聲音。
“媽媽先等一下。”趙灣轉(zhuǎn)過身，很小聲地說，“這有點突兀，我要向?qū)W姐解釋一下。”
我還是聽到了。
“這……合適嗎？”我還是猶豫著。
趙灣點了點頭，“當然啦，媽媽想感謝你。托我請你務必在場。”
我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覺得……”
話說不下去了。
“就當幫我一個忙吧。”趙灣捂住話筒，聲音極小，帶著些懇求，“媽媽很久沒有見過除了我和姥姥、姨媽以外的人了，這是第一次有這種心思，希望姐姐幫幫忙，這也許對治療和恢復有幫助，真的希望你幫我一下?！?
這時我才意識到店長站在對面，一臉疑惑，我意識到我們有些不妥，店長也許以為我們這是一對小情侶，不肯承認。
“我們別在這里吧……”
“那……來我家可以嗎？”趙灣問。
“這是不是……不太好……”我突然有些警惕，我知道，趙灣是好人，不會騙我，但我還是有些緊張和害怕。我從未獨自一人去過男生家里，而且……我還不認識他的媽媽，“我……我覺得不好?！?
趙灣想了想，“你是不是害怕？”
他居然這么直白地問出來。
我只能擺手否認，“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他不會以為我是害怕他媽媽吧！
“姐姐。那，在我家門口的商場里好嗎？有一個肯德基，我們?nèi)ツ睦铩？梢詥幔拷Y束之后，我騎電瓶車送你到小區(qū)門口，可以嗎？”趙灣問。
我想了想，“嗯，好?！?
趙灣趕緊同他媽媽說，“媽媽，在我們家對面的那個商場見，好嗎？有一個肯德基，你在那里等我們。”
他才掛斷了電話。
我們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媽媽給我打來電話了。
——怎么還不回來？
——媽媽，我跟同學在外面吃東西。
——還沒有吃完嗎？
——沒呢。媽媽，你別著急。我今天累了，想跟同學多聊聊。一會兒同學會把我送回家。你跟爸爸別著急。
——行。但也別太遲啊。
——好。
——手機不要調(diào)靜音，有事隨時電話通知我們。
——我知道了。
——注意安全。一會兒見。
——好的，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之后，趙灣才說，“不好意思啊。這么突然，叔叔阿姨也擔心了吧。”
“沒關系。阿姨愿意見我也是我的榮幸?！蔽乙矊λπΓ偃缒軌驇偷剿?，我的確是會十分開心的。
趙灣這才對我慢慢解釋，“我有時候會很媽媽提到你。”
“因為我這段時間學習上有了進步，成績也越來越好。有時候媽媽問起來，我就會提到你。”趙灣對我解釋。
“提到我？”我笑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怎么能這樣說呢！”趙灣極其認真，“如果不是每天幾次和你一起在圖藝樓學習，我的學習時間怎么可能這么長！沒有時間投入就不會有進步的。”
近一段時間以來，趙灣的話逐漸多了起來，這樣的他其實是很可愛的，有一些“人情味”，更像一個中學生。哎，這句話好像之前已經(jīng)講過了，但每次聽到他講話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嘆，并為他的變化感到欣喜。
我看著他這么認真，忍不住想逗逗他，“其實，你不要給我戴高帽子。你和誰一起去學習都是一樣的，只不過碰巧，你約的人是我?！?
“我們很多同學都還是處在很懶散的狀態(tài)，而我跟著你學習，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和他們不同，專注度也不一樣。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能交給我很多東西，比較適合學生自己的學習方法。雖說老師是很權威的，方法也都是好方法，但是操作起來就不一定具有可行性了。你會教給我更多的東西，不僅僅是學習，還有心態(tài)、作息……”趙灣越說越認真，甚至開始掰起了手指頭，開始數(shù)我究竟教給了他什么東西。
我不由得笑出了聲。
趙灣略低下頭看我一眼，“你逗我？”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趙灣抿著嘴，皺著眉頭，看著我笑，許久之后，他也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我戳了戳他的胳膊，饒有趣味地看著他，“接著夸我呀。我還沒有聽夠呢?！?
“不說了。”趙灣沖我吐了吐舌頭，“你總是逗我玩。”
“那我教給你這么多，你是不是得回報些什么？”我繼續(xù)逗他，但也不算是逗他。
媽媽之前也說，我可以向“那個小孩兒”學習，也許他愿意幫助我呢。
“當然要啦！”趙灣點頭同意，隨即面露難色，“只是……只是我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這句話說得極其地自卑，聲音壓得極低。
“你有很多優(yōu)點的。別這樣。”我拍了拍他，“自信點。聽見沒。你是最棒的。”
趙灣勉強地笑了一下，竟說了一句俏皮話，“真把當小孩子逗啦？”
“你是真的很優(yōu)秀。”我同他講，“不是哄你?！?
他一時有些臉紅，“那，我給你買些什么禮物呢？”
“你就這樣回報我呀？”我逗他，“拿錢衡量的感情可不怎么真實哦?！?
趙灣尷尬地看了我一眼，發(fā)現(xiàn)我在憋笑，“你又逗我！”
他腳步加快了很多，有些生氣的模樣。
“好啦好啦。我的錯，我的錯。不該逗你。”我拉住他衣擺，“灣哥，走慢點，走慢點。”
趙灣很受用地放慢了步伐。
“話說回來，我一直想問你，你買的是什么藥？”
他的步伐恢復到我能夠接受的速度，我的手才慢慢放開。
趙灣沉默了很久，“這些藥，你肯定不知道的?！?
“哦?！笨此臉幼?，是不想告訴我，算了，尊重他，不再問了。
“你和阿姨都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蔽已a充說道。
快要走到，趙灣突然轉(zhuǎn)身對我說：“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能設身處地地替你思考?！?
“怎么了？”
趙灣幾乎要向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