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臨的眉頭，皺的越發深了幾分。

他抬頭瞧了瞧天，卻似有若無地感慨道：“這幽冥的天，還真是和咱們天界的不一樣啊。你別說，看著這些紫色的幽冥氣在天空中匯聚成了一條河，甚至河邊還有影影綽綽的河流山川的模樣，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這世間萬物都是如此，有時候你認為的，或許并非是真的那般。泉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怎么忽然就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九曲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泉落的手，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有些抗拒。抗拒星臨接下來要說的話，那個她不能聽的秘密，還不如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泉落也回握著九曲的手，手心的溫暖，仿佛在給九曲力量：“星臨，別打啞謎了。我只知道，我認定的是眼前，而不是虛無的從前或者縹緲的未來。星臨，你該了解我的。”

低頭看著泉落，星臨的眼中不再有猶豫，甚至多了幾分欣喜：“我不曾想，不過短短三年時光，你當真和從前那不近人情的泉落大不相同了。好吧，既然你一定想知道，那我說了就是。”

他從袖中拿出了一枚白色的羽毛，輕輕吹了一口氣，那羽毛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飄飄忽忽地落在了泉落的肩頭，而后停滯不動。

九曲也算是見過這世間百態了，卻認不出那是什么動物的羽毛。

有些像是白鴿的，卻比白鴿羽的絨毛要多上許多。又有些像是孔雀的，卻又比孔雀的羽毛小了太多。

星臨的目光，始終都是跟著那羽毛而動。

最終，在羽毛落下的同時，他的眸子也變得越發平靜了下來：“你曾讓我幫你查那人的下落，我查到了。她有一魂便是投在了鳥族，只不過五百年前的那場大戰，讓她失了蹤，只留下這根純白的羽毛。羽毛被人下了結界，我是探究不出什么來了，如今交予你，你自己做主便是。”

找人？

九曲還從不知，泉落要找什么人。

泉落亦是愣了愣，瞧著他那帶著迷茫和疑惑的神情，恐怕他的金丹被奪，元魂四散的時候，也將要找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星臨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對他們二人拱了拱手，頗有幾分禮儀，眼中也帶了眷戀與不舍：“如此，咱們三人，便就要分離了。”

星臨雖為上神，可從來放蕩不羈，不守規矩。

卻唯有情義二字，在他的心中最是重要：“這三百年的相處，我很愉悅，也很感激你們陪同我與奢香樓，在人間共度了最無憂勿擾的三百年。往后之路，不管咱們是敵是友，我都會記得，這三百年來二位對我的照顧。”

“那么……”

他騰起一片仙云，似是不愿再留戀于回憶當中：“咱們就此別過吧。往來日再見，還能以君子之禮相互招呼，共飲一杯。”

三百年的壽數，在這漫長的仙路之中，仿佛只是白駒過隙。

三百年的相守，在這亂世悲鳴的爭奪之中，卻又那般可貴，再不可求。

“星臨，你也要安好啊！”

這是九曲能對星臨，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