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有時候，善并非是善，惡也并非只是惡?！毕到y的聲音響起。

“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你不要故弄玄虛?！蓖跣”焙暗馈?

“是非善惡的區分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甚至有時候你不得不選擇惡，你現在的心性還太脆弱，以后慢慢尋找這個答案吧，不過這一次我可以先給你解釋下?！?

王小北捏著拳頭，指節發白青筋顯出。

“他家就在你以前挑炭的那個小村子，他娘子在那吸了十三年的灰塵，去年死了，”系統的聲音很平淡，似乎早已看透了紅塵，又道：“他老母親還躺在床上，接著可能死的就是他的孩子。而成為內門弟子就能搬出那個地方，還能每月領取靈石。所以你明白了嗎？”

王小北緊握的手終于放松下來，用極小的聲音說道：“那為什么從來沒人來幫過我娘親？”

系統卻早已退去沒了聲音。

“回來！回來啊，我這都關進牢房要死了，你至少幫我一把，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我說過，這是對你的第一個考驗，你可以選擇作惡，那很快就能積攢很多點數，至少逃跑不是問題。”

“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種人?！?

“那你就去死吧。”

“...??？我沒聽錯吧？喂，你脾氣怎么這么大！”

意識回到現實的時候，他已經被帶回了牢房，而此時那個女孩依然不見蹤影。

“難道她也被帶去用刑了？”

自己都自身難保，他也不多想，昏昏沉沉的就這樣在牢房中度過了他的生日。

第二天一大早，幾個獄卒押著他到了第一層，關進了一個很大的牢房，數了數里面已關押了十幾個人。

而他也終于見到那個女孩，此時那個女孩正躺在地上蓬頭垢面的看不清臉，身子卻不停的抖動似乎是在抽蓄。

他小心翼翼的從人群里穿過走到她的身邊，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而看仔細的霎那不禁濕了雙眼，女孩兩雙本細長的手指已經被夾的紫腫，露出的脖頸上還是能看見不少鞭痕。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坐在邊上當作陪同。

卻有人看他走了過來，便也挪了身子過來，拉開打結的長發，張開發臭的嘴說道：“難道你也想？”

王小北不明所以的道：“想什么？”

“明天我們就會被扔進萬劍大陣了，今天總要做點什么吧，這姑娘雖然看著臟兮兮，不過嘛，我也不挑了?！闭f完便伸手想摸那女孩。

王小北卻心神大震，他想不到女孩已經被折磨成這樣居然還有人打她主意，當真是魔鬼心腸。便一把打掉他的手道：“她都這樣了，你還對她下手，你還是人嗎？”

“切，明天都要死了，今天還裝好人?！蹦侨俗焐险f著，發現看周邊的人都看向自己，便也膽怯怕了。

“滋...”

“獲得善惡點1點?！?

“趕走惡人拯救女孩清白，獲得善點1點，當前善惡點總數為善點7點?！?

聽完系統播報，王小北苦笑一聲，連系統都讓自己去死，還要什么善惡點！

低頭看向女孩發現她居然側頭看向自己，眼中滿是兇狠，那嘴皮子居然還在抖動，似乎在怪他當時為什么收手沒打她。

他自然不會理會，看了看剛才那惡人開口說道：“你剛才說什么？明天我們被扔進哪里？”

那漢子嘲笑一聲道：“你這人倒是好玩，明天就要被那萬劍大陣切成肉片了，居然還不知道?！?

“什么！不可能?！蓖跣”币话炎プ∧侨说母觳灿值溃骸懊魈臁⒚魈煳覀兙鸵懒藛?？”

盡管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可一旦知道了具體時間，還是接受不了，似乎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你以為呢？真是個呆子，你莫不是連女人都沒碰過吧？”那人又道。

王小北無比絕望的攤倒在地，自言自語道：“難怪系統都讓我去死，娘親，孩兒不孝，要來陪你了。”

半晌后那漢子倒是話多了說道：“死便死唄，我做了那等惡事我也認了，何況是被萬劍大陣殺死，也不虧。”

“萬劍大陣？那是什么？”王小北不敢亂想怕自己更痛苦，便轉移注意力問道。

“萬劍大陣你都不知道？”那漢子笑了笑比劃著說道：“就在西山懸崖那，就這樣把你扔下去，然后那懸崖半空中的大陣就會發動，幾萬把飛劍就這樣嗚嗚嗚、唰唰唰的飛啊飛啊，聽說跟那漫天蝗蟲差不多，壯觀不？”

王小北點點頭道：“那確實值了，被一萬把飛劍擊殺，那說明自己很值錢了?！?

“那是自然，你的血肉還能滋養大陣呢，也就是說那聞名天下的萬劍大陣也是有我黃三兒一份的?！蹦菨h子性格倒是看得開。

不過嘴上說的痛苦，心里卻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看得開，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等著死期的到來。

第二日，山莊西邊的悔過涯擠滿了不少弟子，這些都是新進來的弟子，特意被安排來看行刑。

“記住了，進了萬劍山莊一定要守規矩，而且有的規矩一旦犯下，他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一個背負七把長劍的黃衫中年人對著剛分到自己旗下的弟子們說道。

幾個弟子便附和道：“謹記執教師兄教誨?！?

“陳年，你怎么心不在焉？看你五大三粗，怎么？莫不是膽小怕了？”有一男子見陳年眼光恍惚便道。

“沒，沒有。”陳年此時已經進了內門，他方才看見王小北被綁在那懸崖邊上，心中難受愧疚。

“莫非是那里面有你認識的？”執教師兄倒是年紀大見識多，一眼便看明白了。

陳年連忙搖頭不敢承認。

“這次也有幾個小妖一起執行，你抓的那個也在那里面吧?！眻探處熜钟值馈?

“什么，陳年居然抓了妖怪？”

“陳年師兄，你竟然如此厲害?！?

陳年一聽別人改了口氣開始恭維自己便揪了下胡子笑著道：“沒有沒有，意外意外。”

“不如你帶我們去妖怪邊上看看，好讓我們長長見識！”之前第一個說話的男子說道。

“對呀，看看妖怪長啥樣?！?

“執教師兄，可以去看看嗎？”

“嗯..應該可以看，我去和監察師兄說一聲，你們等等我?！眻探處熜终f罷便去了。

陳年表面笑的開心可內心卻糾結無比，他知道那個少年只是個怪胎，卻想不到會被處死。

正想著，執教師兄在遠處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去，幾人便有說有笑跟在陳年的后面走到王小北的跟前。

王小北此時已經萬念俱灰，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懸崖，似乎千丈之高，幾乎讓他眩暈。

更有不少飛劍如同等待獵物一般在半空游蕩，伺機而行。

卻聽耳邊傳來這樣一句：“看上去只是個普通人啊，哪里像妖怪。”

陳年聽那男子幾次找茬心中有火，也道：“你這人在多嘴，信不信我抽你？”

“呵，你要是也想站在這，那你試試。我便去找執教師兄說你欺壓我?！蹦悄凶诱f罷真的走開，也可能是怕陳年真的打他。

另外一個弟子說道：“怎么看他是不是蛇妖的？”

陳年猶豫了下，他不想在呆在這，不想面對王小北，卻沒料到他自己開口道：

“你拉開我衣物看看便知道了。”

“當我是三歲孩童嗎？騙我過去想要加害于我，果然你們這些妖怪都是歹毒之心。”

幾人說完沒了興致便要離開。

王小北又開口喊道：“喂！”

陳年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知道王小北喊的是自己，卻不敢回頭繼續走著。

“我娘說，讓我不要怨恨這個世界?！?

少年的聲音再次從背后傳來，陳年幾乎將自己的胡子全部揪了下來，他的頭垂的更低了，腳步卻更快。

“所以你不用愧疚，我不恨你！”

陳年繼續加快腳步，他似乎開始跑了起來，就算你不恨我，我卻恨我自己。

“我只要你記??！”

“我生而為人，我他娘的不是怪胎、更不是妖怪！”

沒人在乎他的呼喊，就像沒人在乎一條狗的吠叫，對于他們來說，有熱鬧看，便好。

當號角響起時，萬眾寂靜，只剩下無數黃色旗幟隨風飄揚。

王小北知道，死亡來了，他拼命的去記住每一個歡笑著的臉，但是他卻發現每個人的臉都長的一樣，一模一樣。

有人拉下繩索，支撐行刑臺的機關被抽出，臺面上的犯人們開始往下滑去。

這就是死亡嗎？

他面朝天空向后跌落，藍天白云之上似乎漸漸浮現出娘親的模樣，他已經忘記什么異能系統了。

而降落越來越快，氣流帶動著風在他耳旁呼嘯，還有各種尖叫和慘叫聲不斷傳來。

已經有飛劍如同聞見了血的鯊魚開始獵殺掉落的犯人，緊接著他便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

原來那褐灰色懸崖峭壁上居然有無數密密麻麻的長劍貼附其上，當第一個人被劈開鮮血漫天飛舞的時候，那些飛劍居然像活了過來一樣開始晃動。

“喔~~！看吧，蝗蟲要來啦。”那黃三兒居然還有興致在空中興奮的呼喊，那是他表達絕望的方式嗎？

無數的飛劍閃著寒光，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爭先恐后的穿透了黃三兒后，又開始飛向下一個獵物。

王小北一個翻身又朝下看去，卻又聽到長長的一聲哭喊：“我不想死~~！”

他仔細一聽居然是那女孩的聲音，便頭朝下向下加速，待看準了那女孩便改變手腳調整了下方向一把抱住那個女孩。

風嗚嗚呼嘯而過，將女孩的長發拉到空中，他終于看清了女孩的模樣。

女孩此時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再次喊道：“我不想死，救救我！”

我都自身難保了，還如何救你，王小北苦笑，也罷，有我陪你一起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

此時也不知是不是聽見女孩的喊叫，居然有飛劍直接對著她刺來。王小北本已接受了死亡的來臨，卻下意識的還是翻了個側身。

飛劍沒有刺中女孩，卻割傷了他的胳膊。

“滋...”

“獲得善惡點8點?！?

“拯救少女性命，獲得善點8點，當前善惡點總數為善點15點?！?

“可以兌換異能點一點。是否兌換？”

“快兌換，快兌換！”王小北不禁大喊，想不到到了最后關頭，居然還有了希望。

“快點，我也要活下去，我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