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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亦敵亦友

大學最后一個學期的主旋律就是各式各樣的聚會。隨著畢業時間的臨近,我們更加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機會。這一天中午,我一個人在宿舍里睡覺。馮學明帶著一身煙味進了屋,輕輕地拍了我一下?!巴砩嫌锌諉幔俊蔽乙苫蟮乜粗骸坝锌眨裁词拢俊薄拔艺埓蠹乙黄鸪詡€飯?!瘪T學明淡淡地說。

“什么范圍?”我爬起來穿上鞋?!熬驮蹅兯奚岬膸讉€哥們兒。”“好的。不過就別你請了,咱們AA制。”我笑著對他說。馮學明笑了笑,過了一會兒,點上一根煙淡淡地說:“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晚上我們宿舍六個人一直喝到十二點多,馮學明有些喝多了,臨回去之前,非要拉著我陪他轉轉?!霸偃ズ赛c?!瘪T學明醉醺醺地拍著我說?!昂炔粍恿耍值??!蔽夷贸鲆桓鶡熯f給他?!吧俸赛c,走吧?!蔽覀儍扇藖淼揭粋€燒烤攤。喝了兩杯下肚,馮學明看著我說:“你和張栩以后怎么辦?”我想了許久,抬頭看著他說:“她在BJ讀研,我在SJZ上班,到時候等她畢業了,看看她能不能到SJZ找個工作?!甭犕赀@話,馮學明笑了起來,指著我說:“你這觀念太老土,要是我表妹還在,估計她也得笑話你?!?

我有點疑惑地問:“愿聽指教?!瘪T學明使勁抽了一口煙,對我慢條斯理地說:“人家既然有那么大的志向去考清華,將來肯定不是在北上廣找工作就是要出國繼續深造的,誰還會回你那個SJZ?”我聽著點點頭,他接著說:“你這屬于家里包辦,走不出自己這一片小的格局。因此,在這一點,你們之間本身就是矛盾的;就跟我和孟雪萱一樣,終究不會走到一起?!闭f著他嘆了口氣?!昂煤孟胂氚?,兄弟。”

說心里話,馮學明說的很中肯,而且也恰恰是我的顧慮所在,包括之前小學妹也曾經給我表達過相同的想法。以我對張栩的了解,她在自己理想的道路上永遠不會停歇,而我的格局卻與她的理想逐漸背離,且漸行漸遠。我自己喝了一杯悶酒,又給自己斟滿,敬了馮學明一杯。

隨即,我轉移了話題:“哥們,那你打算怎么辦?”“我?呵呵。”馮學明抬頭看看天?!拔也恢雷约焊墒裁?,在家里待業吧?!薄皼]找工作嗎?”我驚訝地問他,因為以我的感覺,他的家庭背景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是很簡單的?!拔壹胰私o我找了聯通公司的工作,但我不愿意去,坐班的日子,我可受不了?!瘪T學明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我想問個問題,你別在意。”我試探地說。“沒事,兄弟,盡管說?!彼贮c了根煙,瞇著眼睛看著我?!澳愫兔涎┹婢瓦@么分了?”我低聲地說?!昂呛?,是?。∧沁€能怎么著,不過這樣也很好啊?!瘪T學明看上去很灑脫,但卻遮瑕不住內心深處那一絲苦楚。“我還是挺希望你們在一起的——相信我,不是虛偽,這是真心話。”我端起酒杯。他繼續抽著煙,指著我的杯子:“這一杯你得給孟雪萱賠罪,快點喝。喝完了我再陪你喝?!?

“賠罪?”我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爱斎涣?,你欺騙人家的感情了。”馮學明盯著我。“她真的喜歡過你的。”他平靜地說。我一飲而盡,又朝伙計要了兩瓶啤酒,給自己倒滿?!拔抑?。我那個時候也真是喜歡她。”我微笑地看著馮學明?!八莻€聰明的人,一個實用主義者,其實你們更合適?!瘪T學明忽然蹦出這么一句,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昂昧?,我不應該說這些,祝你和張栩幸福地好下去。”說完他跟我碰了一杯。

回到宿舍已經是夜深人靜,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我承認自己不夠出色,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張栩,但是我又舍不得離開她,我又該怎么辦呢?我是一個沒有理想的人,在大好的青春年華選擇了蹉跎度日,這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深愛自己的人。我不敢繼續往下想,在一種矛盾的心緒中,我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里,我看到了張栩已經走在了清華大學的校園里。在那里有很多比我出色同時也比我帥氣的男生,他們手里捧著鮮花,對張栩示愛。開始的時候張栩并不為之所動,但是隨著我離她越來越遠,她用一種無比失望的眼神看著我,略顯無奈地,接過了一個男生捧上的一束鮮花。對我輕輕地說:“劉可,我愛你,但是你卻不讓我愛了?!闭f著轉身走遠了。我這才反過味來,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猛地一下驚醒了過來。這時我才發現,夜幕下我正呆呆地半坐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時間很快就到了六月份,這是每年的畢業季,今年終于輪到了我們。還記得寢室內外到處播放著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那種即將離別的感覺讓人不免黯然神傷。每個人彼此之間的話都顯得不多,就連平日里最健談的梁東也經常在電腦旁用游戲消磨著最后的時光。這段時間和張栩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因為她忙于一些研究生的事宜,經常會在BJ和長沙兩地之間奔走。我呢,也幫不上她什么忙,因此就有了大把空閑的時光。

還記得當時有句話,大四的生活就是——考研和找工作的人過得是狗一般的生活,無所事事的人則過得是豬一般的生活;很顯然,后者說的就是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打游戲,就是偶爾被小學妹他們約著去踢踢球。這一天的中午,忽然有人給我打電話,梁東接了過來:“找你的,女的?!彼衩氐孛橹?。我接過電話,聽到里面那個溫柔的聲音說:“忙嗎?陪我出來轉轉?”我聽出來了,沒錯,她正是孟雪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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