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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鱗蝕月時

  • 渡厄行
  • 夕林挽夢
  • 3617字
  • 2025-03-10 20:12:13

教學樓下那棵百年老槐,粗壯的枝干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肆意地向四周伸展。斑駁的樹皮滿是歲月侵蝕的痕跡,每一道溝壑都似在無聲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過往。繁茂的枝葉交織在一起,在微風的輕撫下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其投下的影子,恰似蜿蜒游動的蛇形,詭譎地蔓延在監控無法觸及的死角,猶如蟄伏的兇獸,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李溪竹孤身蹲在器材室銹跡斑斑的排風扇下,周圍彌漫著陳舊器材散發的腐朽氣息,混合著潮濕的味道,令人幾欲作嘔。那排風扇的葉片早已停止轉動,像是被歲月定格的殘骸,表面的銹跡宛如干涸的血漬,觸目驚心。她的目光緊緊鎖住門外,聽著那逐漸靠近的高跟鞋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脆弱的神經上,令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識地將印著“丹東二中天文社”的舊徽章緊緊攥進掌心,徽章的金屬邊緣深深嵌入皮膚,壓出一道道深紅的印痕,仿佛要將這承載著母親氣息的物件融入自己的血脈。這枚徽章,是母親林羽裳失蹤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每當摩挲著它,李溪竹都能感覺到與母親之間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羈絆,仿佛母親溫柔的目光正穿越時空,默默守護著她。然而,這份思念的背后,是對母親失蹤真相的深深疑惑,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躲這兒修仙呢?”三雙嶄新的AJ運動鞋突兀地出現在通風口柵欄外,為首的女生身著剪裁精致的校服,嘴角掛著一抹輕蔑至極的笑,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嘲諷。她囂張地伸出腳,用力踢向那扇鐵皮門,“哐哐”的刺耳聲響在器材室狹小的空間里瘋狂回蕩,猶如惡魔的咆哮。“仙姑后代連體測都不敢參加?”她尖銳的聲音如同利刃,毫不留情地劃破空氣,深深刺痛著李溪竹的心。

李溪竹死死盯著排氣管縫隙里漏下的陽光,那些細碎的光斑在她潔白的校服襯衫上歡快跳動,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看到跳大神的薩滿奶奶手中那面手鼓,鼓上綴著的銅錢正隨著鼓點的節奏,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可此刻,這相似的場景卻讓她倍感苦澀與無奈。她心里清楚得很,一旦穿上體測服短褲,小腿上那片因上周被潑化學試劑而長出的青鱗紋便會無所遁形。一想到屆時同學們那異樣的目光、刺耳的嘲笑和無情的排擠,她便本能地選擇了逃避,緊緊蜷縮在這黑暗的角落。她緊咬下唇,牙齒幾乎要嵌入肉中,內心充滿了無盡的無奈與痛苦,在這個學校里,她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惡意,若是再暴露這詭異的紋路,不知又會遭遇怎樣的羞辱與折磨。

“教導主任往這邊來了!”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扯著嗓子的大喊,仿佛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這壓抑的氛圍。

聽到這話,那幾個女生的腳步聲頓時變得倉皇而凌亂,如同受驚的鳥獸,迅速逃離。李溪竹緊繃如弦的神經這才稍稍松弛下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而,心中的陰霾卻并未因此散去。她緩緩伸出手,在器材架深處摸索著,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物件,那是天文社廢棄已久的折射望遠鏡。鏡筒上貼著的“2016年營口隕石觀測紀念”標簽已然褪色,邊緣翹起,仿佛隨時都會脫離鏡筒,飄落在歲月的塵埃中。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想起昨夜那個無比真實的夢:母親靜靜地站在長白山天池邊,四周云霧繚繞,如夢如幻。天池的水面平靜得宛如鏡面,卻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深邃寒意。突然,母親腳下的冰層毫無征兆地出現裂痕,緊接著,無數青色小蛇從裂痕中瘋狂涌出,它們扭動著細長的身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響。母親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驚恐與無助,那絕望的神情深深烙印在李溪竹的心底,讓她從醒來后便一直被不安的陰云籠罩。

夕陽漸漸西斜,如同一顆燃燒殆盡的火球,將整個操場染成了鐵銹般的顏色,仿佛大地被鮮血浸透。李溪竹拖著如同灌鉛般沉重的步伐,緩緩來到女廁。在隔間里,她終于發現了自己的書包,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的心沉入了谷底。書包散發著刺鼻的漂白液味道,生物練習冊被無情地泡在其中,紙張上“遺傳基因”章節的配圖正在慢慢溶解。那雙碧色蛇瞳的孟德爾畫像,此刻在化學反應的作用下,詭異地扭動著,仿佛要掙脫紙張的束縛,化身成一個猙獰的怪物。

“這次是氯化鐵溶液哦。”門外傳來一陣吃吃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夜梟的啼叫,尖銳而刺耳,讓人毛骨悚然。緊接著,是塑料桶哐當砸在地上的聲音,如同沉悶的鼓點,敲打著李溪竹脆弱的神經。“你姥姥跳大神用的銅錢,不是最喜歡這種顏色嗎?”另一個女生陰陽怪氣地附和著,聲音中充滿了惡意與嘲諷。

李溪竹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地擰干書包,水珠順著她手腕上那枚青蛇紋銀鐲緩緩滴落。這鐲子是林家世代相傳的保家仙信物,鐲身雕刻的青蛇栩栩如生,鱗片仿佛在微微顫動,仿佛下一秒就會騰空而起。此刻,她清晰地感覺到鐲子內側刻著的滿文“???????”(鎮壓)正在發燙,一種奇異而強烈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在警示著她危險的臨近。當她跨過地上蜿蜒流淌的褐色液體時,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漂白劑在地面蝕刻出的圖案——那分明是出馬仙的堂單符咒。這符咒猶如一道神秘的謎題,讓她的心跳陡然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回家的路上,必經的那棟清代舉人宅在夕陽的余暉中顯得愈發陰森可怖。院墻上爬滿了藤蔓,那些藤蔓如同無數條扭曲的手臂,在風中瘋狂搖曳,仿佛要將靠近的一切緊緊抓住。今天,它們似乎格外躁動,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驅使。李溪竹望著門楣上殘存的“誥封奉政大夫”匾額,匾額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在歲月的洗禮下,只能勉強辨認出曾經的輝煌。突然,一顆腐爛的山楂“啪”的一聲砸中她的后頸,黏膩的果肉順著脖子緩緩滑落,果核里鉆出幾條半透明的蛆蟲,在她的衣領上緩緩蠕動,令人作嘔。

“掃把星!”墻頭騎著幾個男孩,他們哄笑起來,笑聲如同惡魔的咆哮,在狹窄的街道上肆意回蕩。他們手里還抓著從老宅瓦當上掰下來的螭吻殘件,那螭吻原本威嚴莊重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殘缺不全的軀體,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被破壞的痛苦。“你媽是不是被這兇宅里的妖怪吃了?”一個男孩大聲嘲笑道,臉上滿是戲謔與惡意。其他男孩也跟著附和,那刺耳的笑聲如同利箭,直直地刺向李溪竹的心。

李溪竹咬著牙,強忍著淚水,快步穿過垂花門的殘骸。青磚地上長滿了厚厚的苔蘚,濕滑無比,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慌亂中下意識地伸手扶住西廂房的斷壁。掌心觸碰到墻內嵌著的半塊石碑,石碑上的碑文記載著光緒二十三年“鎮狼妖于地窖”的往事。而此刻,她腕間的銀鐲溫度陡然升高,鐲身鱗片竟與碑文里的狼妖封印圖紋完全吻合,仿佛是命運的安排,又仿佛是某種神秘力量的指引。這驚人的巧合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一種無形的神秘力量似乎正將她緩緩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未知漩渦。

深夜十一點十七分,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沉睡,萬籟俱寂。李溪竹在睡夢中被書桌的劇烈震顫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窗臺上那盆母親留下的君子蘭正在瘋狂搖擺,葉片上浮現出如同血管般的金線,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向她傳達著某種不可言說的信息。她驚恐地瞪大雙眼,心臟急速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慌亂中,她下意識地抓起手機想報警,手指顫抖得幾乎無法準確按下屏幕上的按鍵。然而,手機屏幕卻如同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一般,自動切換到了前置攝像頭,畫面里自己的瞳孔正在緩緩分裂,如同蛇類的瞬膜一開一合,那陌生而恐怖的模樣讓她差點尖叫出聲。

就在這時,衣柜鏡面毫無征兆地突然炸裂,“嘩啦”一聲巨響,玻璃碎片如雪花般四濺。裂紋交織在一起,竟組成了薩滿鼓的十二道輻條,在黑暗中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仿佛來自遙遠的過去,攜帶著無盡的秘密。李溪竹驚恐地連連倒退,慌亂中撞翻了臺燈,臺燈落地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燈泡瞬間破碎,暖光閃爍不定,在這閃爍的光影中,一切都顯得更加詭異。她清楚地看見化學灼傷的小腿皮膚下,真的有青鱗在緩緩游走,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試圖破皮而出,這種身體上的異變讓她感到無比恐懼,仿佛自己正逐漸變成一個陌生的怪物。此刻,書架上那臺舊望遠鏡突然自行轉動,鏡筒緩緩指向窗外古宅的方向,目鏡里浮現出燃燒的狼形虛影,那狼影張牙舞爪,渾身散發著熾熱的火焰,仿佛要從望遠鏡中撲出來,將她吞噬。

李溪竹驚恐地捂住嘴巴,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各種詭異的現象如同潮水般向她涌來,讓她不知所措,仿佛置身于一個噩夢之中,無法醒來。她下意識地摸到抽屜里的天文社徽章,借著微弱的光線,她驚訝地發現金屬背面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子時三刻,攜木德之身破東墻第七磚。”她盯著這行小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什么是“木德之身”?破東墻第七磚又會發生什么?這一切究竟意味著什么?她的內心在恐懼與好奇之間激烈掙扎,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按照這神秘的指示去做。但母親的失蹤,以及這接踵而至的詭異現象,似乎都在隱隱暗示著她,這一切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而可怕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或許與母親的下落息息相關。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看了看墻上的掛鐘,距離子時三刻只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決定鼓起勇氣去揭開這個謎團,哪怕前方等待她的是無盡的危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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