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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念遠
  • 謝小禾
  • 6237字
  • 2019-07-02 14:48:09

薛氏大廈占地廣闊威武霸氣地佇立在最紙醉金迷的地段,薛然的辦公室大得幾乎無邊無際,負責安保的一干人等個個神秘低調來歷不凡。

此時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坐著三個人。

薛然,韓穆,趙凱。

薛然面無表情,韓穆撐著額頭,趙凱手放在膝蓋上,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

“老大你說吧,打算怎么辦?”半晌,韓穆開了口。

薛然沉默良久,才吁出口氣,道:“不怕跟你們承認,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這人留不得?!?

韓穆額角的青筋一跳,趙凱手心立時冒汗。

薛然自嘲地一笑,“為什么不能留他?其實因為我怕?!?

這句話從薛然口中說出來聽得那倆腦袋發蒙,又覺得無可辯駁。

“是真的怕,你們不怕么?為什么怕?還不就是因為心里有愧?!毖θ蝗嗳嗝夹?,已有了些風霜痕跡的臉上流露疲態,“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鳥,你們這些年雖然洗白的洗白,上岸的上岸,但背地里干過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要說心黑手辣誰都別謙虛推讓,只是小五這樁……”

薛然沒說下去,三人都沉默了。

“小五最精明不過的人,他一點都沒防著我們?!壁w凱悶聲悶氣地說。

“其實,這幾年我就沒相信過小五也許已經不在了,我就想著以他那樣的性子,沒反咬一口回來不會沒聲沒響地就死了。我也曾想象過很多次,再見到是什么樣的情況,想的最多的是他扳回一城,把我們都踹下去,踩地上使勁糟踐,但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毖θ坏穆曇粲悬c飄,他向來寡言少語令出如山,這時候話說得絮絮的,頗見茫然。

韓穆揉揉眉角,只道:“我們心里有愧,為了給自己開脫,就把小五想得厲害辣手,想著也許有天他會突然出現把我們都給掀翻了,讓我們十倍百倍地吃他當年那些苦,好像這么想著自己心底里沒那么內疚難受,但說到底,小五當年孤零零地被悄悄送走,黑道白道都不會放過他,他從小哪里吃過半點苦,當時恐怕是躲都不知道去哪兒躲,還病得那么重……我們真是往死路上在逼他的?!?

薛然點頭:“你說得對,我那些想法,都是在給自己開脫,可我真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他看著我,眼睛里亮光都散了,跟我說他認輸了,讓我放過他……”薛然聲音微微顫抖,這么多年的老大當下來,只那一刻深覺慘痛無措,一萬句話堵在胸口不知道從何說起,就覺得設想的一萬種可能,每一種都好過現在這種。

廢然一嘆,薛然沉聲道:“事已至此,老老實實地承認一句,沒有小五,就沒有現在我們仨的局面,而我們也就是對不起他,欠他的還都還不上,只要他一句話,要殺要剮我也都認了!”

韓穆和趙凱都點點頭,韓穆眼中有點異色一閃,有句話差點問出口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我看那病房條件也不好,我在明湖附近還有幾處宅子不錯,讓小五住過去好好休養?醫生什么的都跟去?!毖θ坏馈?

“我原本也說過,給小五搬個舒服點的地方,但他現在那狀況經不起折騰,還是醫院里妥當點?!壁w凱解釋。

“也好,我撥筆款子過去,讓他們好生照應多上點心?!毖θ贿呎f邊就要做安排,韓穆按住他的手,“老大,那醫院算是我的產業,你不是要救濟我吧?”

薛然一愣,笑道:“原來還是這么著,那成,不跟你客套。”

從薛氏出來,韓穆一把將趙凱拽上自己的車,讓司機開出去很遠了,才低聲說了句:“從今天開始,你我輪流去醫院守著小五?!?

趙凱悚然一驚:“怎么回事?”

“不知道,說不上來,但我心里就是覺得亂,不放心。”韓穆皺眉,是有什么地方不對?他一直信任自己敏銳的直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只是他還沒有想清楚。

“把可靠的人都集中下,但你我二人必須得有一人在,進不去也得守在外面?!表n穆重重地在趙凱的肩膀上拍了下。

趙凱有所了悟,“你不放心?”作了個“薛”的口型。

韓穆嘆口氣:“就當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病房里,周念遠覺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次又被迫醒來,眼皮沉重得幾乎睜不開,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全身上下就沒個舒服地兒。

“醒了?”俞蔚一直在旁邊沒敢走開,見他睫毛忽顫忽顫的,輕聲問道。心想,這男人的眼睫毛可真長,他昏睡時候她可給看仔細了。

周念遠費了很大力氣才睜開眼睛,看到冷口冷面兇神惡煞的俞蔚這時候瞅著他,臉上表情很是悲催,不禁牽牽嘴角,很輕很輕地說:“你們這是醫院么?怎么住進來就像進了鬼門關?!?

俞蔚白他一眼,“可不還把您給留在鬼門關么,不來可能早就過了這關被閻王老子收走了。”

“那敢情好?!敝苣钸h還是很輕很輕地說。

俞蔚不理他,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還是滾燙,蹙眉問:“很難受吧?”

周念遠搖搖頭,實在沒有力氣,又迷糊睡過去。

再度醒來時候,有清涼的感覺,睜眼看到是俞蔚用棉簽蘸了清水給他輕輕印到嘴唇上,而且水時微溫的,不會冷。

她不是醫生么,怎么親手做這些事?

周念遠兩次醒來都被俞蔚突如其來的溫柔搞得有點吃驚,不禁側了側頭。

“睡醒了?”俞蔚說著廢話,手上還是沒停,這家伙燒得嘴唇都是血口子,現在還不敢輕易給他喝水。

周念遠乖乖被她照顧了一番,只覺平躺著胸口憋悶,提出:“能把床調高點嗎?”

俞蔚給調整了個適合的角度,給他掖好被子,問:“現在舒服些沒有?”

周念遠點點頭,微微蹙眉。

俞蔚知道他還是難受著,手放進被子,隔著柔然的病號服,輕柔地為他按摩,她的手是十足外科醫生的手,略大,暖和,靈巧,放柔了動作也自有力道,“這里么?是不是這里最難受得厲害?”

“嗯。”周念遠點點頭,不太習慣這種親近,又覺得有幾分難耐的舒適,剛想推開,忽然感覺俞蔚的手帶著種柔韌的力道輕緩地在他最悶脹生疼的部位近于撫摸地按揉開來,那種又難受又熨帖的感覺過電一樣讓他喉間低低呻吟了一聲,身體軟綿綿像棉花一般。

“你腸道有潰瘍,切記不要大力地去按去揉,再疼也不行?!庇嵛递p緩地打圈撫摩,這種手法于疾患來說并無多少用處,但能讓病人略為放松舒緩也是好的。周念遠算是很能忍的人了,她見過很多與他同樣癥候的人,就算沒勁滿床翻滾那至少哼哼唧唧是停不了的。

這么想著俞蔚開口就道:“你也不用怎么忍著,難受就哼出來,要好些?!?

“好多了?!敝苣钸h對她笑一笑,“謝謝你?!?

這是他入院以來第一次笑,也不知怎的,俞蔚看著他這一笑,忽然就覺得心里一軟,也隨之牽起嘴角,甚至還動了點別的小心思——不得不承認啊,縱然病成這樣,從這一笑還是可以看出這人好的時候應該還是頗有幾分姿色。

單間病房相對安靜,周念遠大多數時候需要靜臥,他也沒有看電視的習慣,俞蔚多上了點心,怕他天天那么靜悄悄躺著只顧胡思亂想,他心那么重,別沒病死把自己抑郁死了,琢磨著給他帶了幾本書過去,讓護士給念念,自己有空也給讀,好歹分散下注意力。

她不知道挑什么書,最后選的都是宇宙科普類讀物,目光放得長遠點,多想想千年萬載宇宙恒常,少思量草木一秋個人際遇。

周念遠倒是喜歡聽,精神略好的時候就會靜靜地聽上幾段。

有天她在讀,他在聽,他精神不濟聽著聽著迷糊睡過去幾分鐘,醒來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

“如果能催眠那這本書幸不辱命?!庇嵛凳钟淇臁?

“你不用一直陪著我?!敝苣钸h覺出俞蔚快成他專屬醫生了。

“那你得去跟江院長說,他把我其他病人都轉走了,我沒地方去,只好待在這里。你再趕我走,我只能關門大吉辭職回家了?!庇嵛祿沃掳吐冻龊傂Α?

“江院長?”周念遠神情一凝,他從小熟悉的江伯父。打小就跟醫院沒斷過聯系,一來是身體差,二來也是家里緊張,有個頭疼腦熱就害得醫生來回奔波。而江伯父,從一般的醫生到主治醫師到院長,一直都對他照拂有加。

過去的事了。

見周念遠的神情,俞蔚知他不免想起往事,趕緊說到:“怎么樣?還想聽幾段么?我繼續念?!?

周念遠知道俞蔚用意,也就順從地應了聲“好”。

俞蔚沒念多少,病房外有點動靜,聽起來是護士在解釋什么。

俞蔚放下書走出去,拉開門,赫,多大的陣仗,薛然為首,身后幾個黑衣漢子一看就很彪悍,他們這么杵在走廊,驚得病人都不敢打這兒過。

俞蔚一皺眉,擋著門,冷淡地問:“薛先生什么事?”

“我來看望小五?!毖θ坏馈?

“對不起,現在不方便探視。”俞蔚答應了周念遠不會讓他不愿意見的人出現。

“現在是醫院的探視時間?!毖θ欢⒅嵛?,眼神已有幾分陰冷。

“但我是醫生,我有權根據病人實際病情做出判斷。”俞蔚不怕他,依然不溫不火地說。

“俞醫生,這已經是第三次?!毖θ煌耙徊剑揪蜕聿母叽髿鈩萘枞?,頗有幾分威壓地逼視俞蔚,冷冷道,“俞醫生請務必明白,凡事事不過三。”

“對不起,這句俗語并不在醫生務必明白的范疇里?!庇嵛祿P起下頜,毫不退讓。

估計薛然是多年沒遇到這么不給面子的人了,他身后的保鏢見自家老大被直接一而再再而三地駁了面子,當即就想動手推開這個不帶眼識人的女醫生。

突然,一人輕輕擋在了俞蔚身前,對薛然淡淡地道:“是我無意見人,不必為難醫生。”那是周念遠。

“喂,你起來做什么?”俞蔚嘀咕一句,他剛才還在掛著點滴呢,一看,果然手上出血了。

“沒事?!敝苣钸h看了看薛然,再掃了眼劍拔弩張的一群黑衣保鏢,眾人都心知周念遠身份有異,立即鋒芒一斂,等自己主子示下。薛然輕咳一聲,抬手,周遭人等紛紛退開,而他吁了口氣,眼睛微瞇注視周念遠,聲音倒是無波無瀾:“小五,我只是想來看望你,卻吃閉門羹吃了個飽,也未免太見外。”

“都病成個廢人了,再見老朋友大家都尷尬?!敝苣钸h話也說得平淡。

聽到“廢人”二字,薛然眼中神色微動,再看周念遠果然是十分憔悴,站在這兒完全是個骨頭架子,確實是被重病摧折的模樣,他也不是不知道以前的周念遠是何等飛揚驕傲的一人……念及于此,薛然面色緩和了一些,開口道:“別這么說,就是生場病么,治好了就行?!彼麄阮^去看了看被周念遠護在身后的俞蔚,道,“雖然老四說這間醫院他是股東,不讓我再多事,但如果有需要,隨時一句話。國外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都不是事兒。”

“好,謝過。”周念遠牽牽嘴角。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薛然問。

“我們見也見了,醫生有醫生的規矩,不多耽誤你時間?!敝苣钸h道。

聽他這么說,薛然也就點點頭,“成,那今天我先走,回頭再來看你。”說著他略帶玩味地看一眼俞蔚,終于轉身帶人撤走。

看著電梯門合上,周念遠手在門框上扶了一把,身子有點打晃。

俞蔚連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一邊給他清洗手上傷口,重新掛上針頭,本想埋怨兩句,但話到嘴邊打個轉變成了兩個字:“謝謝?!?

“這句話換我對你說?!敝苣钸h折騰了下這時候胸腹間又疼得厲害,仍強打著精神對俞蔚說,“以后他們再來讓我自己處理,你不要牽連。”

“醫院里自然是醫生做主,你別擔心,我能應付?!庇嵛敌Φ没⒒⒌?,但得承認,平日里都是她威風八面地維護別人,可周念遠病得這樣了,還怕她受欺負站出來保護她,簡直都要令得英明神武的俞大醫師都萌生出少女心。

周念遠疼得眼前有些迷蒙,沒注意俞蔚笑得有點傻,吸口氣忍耐了一會兒,想起另一件事:“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個忙?”

“你說?”

周念遠低聲交代一番,俞蔚仗義地道:“沒問題,一定辦妥。”

第二天就依著他的說法去查他賬戶給他劃款,數了數那些數字后面的零,俞蔚回來對他咋舌:“原來你有這么多錢。”

周念遠不知作何反應,他用了很長時間來告誡自己不能想當年,但確實比起從前,那么點小數目實在不能算多,只能是他這三年蟄伏潛行時盡力賺取的傍身資本而已。

“你幫我用自己的錢付醫院所有開銷。”周念遠叮囑俞蔚。

后者明白他的心思,鄭重點頭。她還給周念遠買回來一臺新的筆記本,他堅持需要,俞蔚也沒轍,只能多囑咐護士一句,看著點,別讓他用電腦時間太長,這病人么,該休息還得休息。

但顯然,周念遠不算聽話的病人。

他掛了幾天點滴,身體狀況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起碼不用整天平躺靜臥了,就開始對著電腦不知道在忙什么。

俞蔚偶爾瞅一眼,只見滿屏的數字她看著都眼花,也不知道周念遠就那破身體怎么吃得消。周念遠由著性子忙了幾天,身體又壞下去,不得不下了胃管。俞蔚定下規矩每天他對著電腦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個小時,但就這樣,周念遠也還壓根就沒遵守過。

俞蔚一貫武力解決問題,強制關機撂倒病人,但她只要離開辦公室,護士就沒她那個魄力。

有天晚上她困得在辦公室小睡,護士滿臉擔憂地來請她去看看周先生。

“他怎么了?”俞蔚刷的站起身。

“他不太好,又不肯休息?!弊o士小聲說。

俞蔚一聽有點火大,沖進病房,果然,那人一手打橫壓著胃腹,一手還在鍵盤上敲來敲去,那屏幕的白光映得他一張臉完全面無人色,額頭上還一層薄汗。

這是干嗎……焦裕祿都沒這么鞠躬盡瘁……

俞蔚都被氣樂了,示意護士不用管,交給她。她也不言不動,就在病床邊拉個椅子坐下,看著他到底要怎樣。

奇的是周念遠全神貫注,完全沒注意到身邊已經有人冷眼相對。

十五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周念遠壓著胃腹的手越來越用力,臉色越來越差,俞蔚見他已經開始時不時用敲鍵盤的手揉眉心,還不得不閉上眼睛休息片刻,真是快要抓狂,還死撐么,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終于,周念遠一手扣下筆記本的屏幕,俯下身去,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了。俞蔚尚有職業道德,上前一把扶住。周念遠這時候頭暈得眼睛都不敢睜開,也不敢說話,只怕一開口就會吐,而且肚子里疼得不知怎么辦才好,冷汗立刻就濕了衣服。

俞蔚雖然氣他自己折騰,但這時候也只得趕緊壓著他手臂給推了一針,扶他躺下。

周念遠自己也覺得確實不太好,住院這段時間好像還沒有這么難受過,而且也感覺得出俞蔚似乎在生氣,自知理虧只得默默忍著。正忍得辛苦的時候,卻聽俞蔚嘆了口氣,伸手開始在他太陽穴按揉,他暈眩得厲害,許久才覺舒服了點。

“你想聽我說說我的事嗎?”俞蔚忽然開口問了這么一句。

周念遠有些詫異,點點頭。

“我十五歲就念了大學,修了兩個學位,都是醫學范疇,雖然做外科醫生是我從小的愿望,但我第一份工作卻是法醫,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與尸體打交道。”俞蔚說著舉起自己那雙修長柔韌的手看了看,道,“我當了兩年法醫,那兩年解剖了多少尸體我現在已經不記得了,也協助破了一些大案,但我做得很痛苦,幾乎每晚都做惡夢?!?

周念遠蹙眉,有些不解。

“你是不是想問,既然這么排斥為什么還要選擇這份職業,其實答案很簡單,當時,法醫的薪水比外科醫生高,高很多。人才稀缺,我成績好,他們出高薪聘我。我工作之余還接很多案子,見識過的恐怖事件可以寫幾本書。”俞蔚簡單直接地說,“當時唯一心愿就是賺錢,以我的能力最快時間賺更多的錢。確實,有很多其他行當更容易一夜暴富,但沒辦法,我只在醫學上有點天分,別的干不了。”

“為什么?”周念遠輕聲問。

“在我小學時候,我爸生病去世,上大二的時候,我媽出了車禍,傷得很重,以后再也沒能下過病床。撞她的也是個沒工作的人,沒錢賠,我媽他們單位還算不錯,給負責報銷一部分醫藥費,但只能住最差的醫院,我當時滿心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賺錢,讓她能夠進這間醫院來住院治傷?!庇嵛档吐暤?,“我知道她好不了了,在哪里都是拖一天算一天,但就是特別不甘心,玩了命地希望能讓她進好醫院,能用更好的藥、更好的儀器,能少點吃點苦。”

“后來呢?”

“后來,我被這間醫院的江院長發現,他給我機會做回了外科醫生,還送我出國進修,讓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庇嵛荡暌淮昝骖a,“我媽也終于住進了這間醫院,但那時候她已經油盡燈枯,沒拖過一個星期就去世了。”

“對不起?!敝苣钸h低聲道。

“這些事,我也從未對人提起過,這間醫院里所有同事朋友都不知道,他們知道我履歷都只會表示驚嘆,畢竟,從法醫到外科醫生這樣的轉折挺少見?!彼龘沃^看著周念遠,斂了容道,“啰啰嗦嗦說了這么多,是想跟你說——不是只有你才明白身處絕境,與時間賽跑的滋味?!?

周念遠心中震動,不能言聲。

俞蔚注視他:“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現在拿命去拼的是什么,但我想讓你知道,你心里的苦也不是只有自己才懂。周念遠,我會幫你,但是,要與時間賽跑起碼得保證自己還能跑的能力,你明白嗎?”

“我明白,謝謝你?!?

“真的明白?”

“嗯。”

“那好,以后一切都聽我的?!庇嵛祿]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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