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煦！”馬老師看著名單上的最后一個人名，

“到！”人群中鉆出的一個小個子男生，臉上寫著的神情不知究竟是驚喜還是緊張。

“你的選擇是？”馬老師最后問道。

“我選跑1000米老師！”男生干脆地回答道。

“好的，那就沒問題了。”馬老師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名單，果不其然，想把成敗完全押寶到碰運氣的人，終究還是少數——全班合計38位同學，最終選擇參加足球考核的，只有9個人而已。

“參加足球考核的，可以先在球門區自己熟悉一下環境熱熱身，其他參加跑步活動的，我們到起點處做準備！”馬老師一聲令下，大股人流便在他的指揮下向跑道的位置走去。

“我去，沒想到我們足球區居然還有個女生……”足球區域一位身體壯碩的男生驚訝地說道。

“估計是想隨便混就能過去的吧？不過真要說20米射門，我覺得就算是有人守門，進球也是輕而易舉。”一個瘦高的男生看起來不是很尊重別人，恣意地談論起了自己的觀點。

“別瞎操心啦，一會兒走著瞧吧，現在在這說什么都沒用不是？”陳近楠走過來拍了拍瘦高男生的肩膀說道。

“倒也是，那我們爭取一人踢個10次左右吧，他們那邊長跑估計也要個半小時左右的樣子。”瘦高男生說著，指了指時間獨自站著的方向，“那她也要來練嗎？”

“我去問問，你們先踢。”陳近楠說完，便快步朝時間的方向走去。

“那個女生是新來的吧？”這時，足球區的幾個男生似乎剛剛注意到自己的領域居然出現了一位“異類”，話匣子也似乎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我打賭，總舵主十有八九是看上她了。你看他那屁顛屁顛的樣兒，老子見得多了！”有人議論道。

幾個男生在20米線附近議論得正興起，隨著一聲清脆的哨響，那邊男生的1000米測試也已經開始了。

“你躲在這邊做什么？”陳近楠跑到時間面前，指了指幾個男生練球的位置，“一塊兒過去吧，提前找找感覺自己發揮肯定會更好。”

“我等一會兒就過去，你先去吧。”時間面露難色，一再推脫道。

“我知道，你是討厭他們在背后議論你吧？”

“你說什么呢？我不明白你想說什么。我在這兒待著，純粹是因為自己喜歡清凈。”

“是怕曬黑吧？”陳近楠笑道。

“對不起，我有看起來那么嬌氣嘛？”時間看起來有點意興闌珊，似乎并不想把現在的對話在繼續進行下去了。

“行，那我先過去那邊咯。有事喊我，這邊開始考核了我再來找你。”陳近楠笑著歪了歪腦袋，轉身便朝球場方向走去。沒走幾步，他又會轉過身來，一邊又從口袋里摸索著什么。走到時間面前，他掏出了一個藍色的拇指蓋大小的方塊兒，遞到了時間的面前。

“這個給你，緩解壓力。”陳近楠看著時間躲閃的目光，笑著說道。

“這什么？”時間皺了皺眉，臉上就差把“拒絕”兩個字寫在面門上頭了。

“平時想讓自己心情好起來的時候，我就會吃一塊這個，時間長了……”陳近楠故意一頓，話鋒一轉：“就變成蛀牙咯。”說完，便呲著牙哈哈大笑。

“你牙齒這么白，一看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也就騙騙小女生罷了，哼。”

“怎么，難道說你不是小女生嗎？”陳近楠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便把手里糖的包裝紙剝開來，淡藍色的糖紙之中，一顆乳白色的方形糖果靜靜地躺在他寬厚的掌心。

“真的不吃嗎？”陳近楠又問了一遍。

再看時間的反應，著實讓陳近楠始料未及。

“啊——”眼前的她半長著嘴，而經典的不能再經典的開口元音聲意味著什么，陳近楠心里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于是他壯著膽子，小心地捏起糖果的糖紙一邊，便往時間嘴唇送去。

“唔——酸奶味兒的！”時間興奮得邊吃邊叫了起來，眼睛里的高光似乎又迷途知返了一樣，重新回到了它原有的地方。

“你也喜歡？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口味啊，不會是你眼饞吧？哈哈哈哈哈～”

“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吧？這么多年不見，我哪里還記得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糖呀？”時間一邊嚼著口中的糖果，一邊氣鼓鼓地說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過來是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陳近楠不再嘻嘻哈哈，盡可能的讓時間知道自己在說正事兒。

“說吧。”時間回答道。

“這個班級……可能不完全像早上皮主任講得，壞得有那么夸張，但是這里的同學，不喜歡學習、不喜歡被老師管束倒是真的對抗很強烈。”陳近楠說著說著陷入了沉默，只是眼睛依舊盯著時間疑惑的面孔一言不發。

“這些即便你不說，今天早上我也全都看在眼里了，你說這個是想表達什么？”時間問得直截了當。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么像你這么聰明的學生，為什么會轉學到這所學校……而且還是在這個最差的班級？”陳近楠的語氣有些不解，而更多地，或許是控訴他心目中的不合理。

“咳，這有什么稀奇的，不喜歡原來的學校就轉學，有什么問題嗎？學校再好又怎樣，我不喜歡，我在那里待得不開心，也不想逼迫自己繼續不開心下去。”時間幾乎是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話丟給了陳近楠。

“總舵主——你們兩個別二人世界了吧，這邊要開始了！”

陳近楠回頭看了眼跑到方向，終點處一大堆手扶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的女生們似乎并沒有因為疲乏而影響到他們的溝通欲，遠遠地便能夠聽到她們如同百鳥雨林般的精彩演說。

“我們過去吧，回頭再聊。”說完，陳近楠嘴上叫著“瞎說什么呢沙雕”、也帶著他幾乎紅透了的那張臉，先跑回了足球準備區。而時間看長跑那邊已然告一段落，馬老師也正在往足球的方向走，便也回到了足球準備區域附近。

“那么接下來，我們就開始準備進行足球部分的考核。罰球的順序，就按照學號的先后順序來進行。一號，黎擎云，準備好了就可以上去開球了！”馬老師一聲哨響，正式宣告了足球考核的開始。

一號選手這時已經在球前站定，原來這個黎擎云，便是先前那個身材極為壯碩的男生。

粗略望去，這人少說也要有185cm以上的高度，這幅鐵塔般的身材，確實是有著點兒“摸著天”的擎天柱的感覺。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罰球的站姿倒是像極了C羅的圓規式站法，隨后的助跑和擊球無不充滿了雄性荷爾蒙的剛猛之勢，而皮球也是以風馳電掣般的飛行速度飛往球門方向。

“靠！”隨著黎擎云的一句罵聲，皮球不偏不倚，正中右側橫梁的上沿，狠狠地按原路彈回了罰球區前的不遠處。

“失敗！下一位，陳近楠！”馬老師登記完結果后叫道。

陳近楠托了上一位罰球未中的重炮手的福，捎走幾步便將球取了回來。陳近楠的罰球流程非常簡練，幾乎可以說是剛把球擺到罰球點，沒做多少助跑的情況下便是一腳正腳背抽射。沒有任何懸念，皮球如子彈出膛般直直地洞穿了球門的最中心點，應聲入網。

“漂亮！”

“總舵主牛皮啊！”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參加過長跑考核的同學，眼見有人頭一個通過，不由自主地便喝起了彩來。

“通過！下一位！3號，吳偉雄！”馬老師叫號道。

“老師，我有一個請求。”吳偉雄一邊說著，一邊從人群中走到前來：“老師，我可以申請，讓我們足球考核中，唯一的女同胞在我之前來罰球嗎？”

原來這個吳偉雄，便是先前無端詆毀時間的那個瘦高身材的男生。

“哦？你有什么正當的理由嗎？”馬老師有些不解。

“當然。”吳偉雄不易覺察地狡黠一笑，又瞬間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