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剛滿二十一歲的女生來說，世界上不會有比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男友聯(lián)手背叛更沉重的打擊了。

葉君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再出現(xiàn)時，葉君瘦了一圈。

“葉君？”葉君轉(zhuǎn)頭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任海。

她表情瞬間僵硬，但很快就微笑起來：“怎么一個人？滿好呢？”明朗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已經(jīng)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

“我在街上看見你，一路跟過來的。”

葉君又笑笑，點了酒。任海在她身側(cè)坐下：“葉君……”

“如果你是要說對不起的話，夠了。上次說得足夠多了。我猜做錯事的人都喜歡用不停地說對不起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而根本不會去想這也許會令被傷害的人更覺得難堪。誰要被人一再地提醒自己曾被虧欠過？”葉君的言辭雖然鋒利，但語調(diào)依舊平靜，“況且，你未必就有你以為的那么對不起我。”

雖然臉上笑意未減，但葉君的眼神黯淡下來：“滿好那個二百五可能真的沒察覺我對你有好感，我卻一直知道她喜歡你。”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滿好開始挑剔她的追求者們“不夠高大健壯，不夠沉穩(wěn)，不夠淡定，不夠溫和……”

可是，誰夠高大夠沉穩(wěn)夠淡定夠溫和呢？滿好當局者迷，葉君卻一直旁觀者清。“但我從未提醒過她，你真正心儀的人就在你身邊，你只是燈下黑看不到而戶，明明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為信賴的人。所以，說起來我也是夠賤的。”葉君飲了一口酒，不疾不徐地說道。

“不要這樣說你自己。“任海皺眉。

“我只是說事實而已。”葉君忽然垂下眼睛，覺得好笑似的說，“對了，那次，我見到你親了滿好的腳。”

任海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在感情上男人本來就更遵循本能，能夠喜歡一個女人內(nèi)在的前提是得先喜歡上她的外在，你并沒有做錯什么。”葉君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取笑的意思。

“可是你為什么一直都不說，明明喜歡她卻不說，這給了我奢望你知道嗎？那些喜歡滿好的男生不是個個都發(fā)狂般前仆后繼嗎？你卻始終泰山般巋然不動。如果你說了，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了。”

被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的任海只能沉默地一再喝酒。

“當然，不說也許是對的。滿好那二貨，說真的，你若太早向她表白，一定會被她得意地狠狠拒絕，中二時期長得讓人想掐死她，世界上不會有比彰顯她自己的重要性更優(yōu)先的事情了。而如果你被拒絕了，我相信你不會再表白第二次，你們之間恐怕真的就要分道揚鑣，所以現(xiàn)在這樣最好，時機剛剛好。”

今天跟著葉君走進酒吧，任海是做好了被羞辱責(zé)罵的心理準備的，結(jié)果葉君給了他原諒，甚至還體貼地原諒他的理由都逐一告知。這份胸襟，任海自愧弗如。

“至于我是不是當了炮灰，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畢竟，是我自己明知是雷還選擇踩下去，與人無尤。”

葉君試圖用輕松的口吻自嘲。

“夠了，不要再說了。”一直不出聲的任海終于按捺不住，聽葉君如此公道地分析他和滿好之間的感情走向，任海只覺得有鈍器在一點點切割他的心，“葉君，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懂事？你可以罵我，再難聽的話都可以。”

“我是可以罵你，但我選擇不要。”在任海訝異的注視下，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雖然已經(jīng)輸了，但我不想姿態(tài)太難看，我想優(yōu)雅地退場，即使不能被你喜歡，我也不要被你討厭或是看輕。”已經(jīng)浮起的淚光在葉君亮晶晶的雙眸中閃動著。

看著這樣的葉君，任海覺得胸口像被什么擊中了，他緊緊握住半空的酒杯，就因為如果不緊握住的話，他怕他會忍不住伸手抱住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