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陳悅覺得陣痛一陣急似一陣，心里不由害怕，可不要生在車子里了。
大晚上的，路上很安靜，車子一路開進了縣城醫院。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要是大晚上一個人來，還挺嚇人的……
坐電梯，到了婦產科，除了偶爾的嬰孩啼哭，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奔到護士站……
“等會，去喊值班醫生了！”
醫生來了，先給陳悅看了看開了幾指……
“早著呢！才兩指！”
“兩指？”陳悅還以為自己這是要生了，要不然怎么會這么痛？
“這才到哪啊！真正痛的時候還沒到呢！是要自己生？自己生就要多走會……我建議還是自己生，人年輕，恢復的快……”
陳悅出了檢查室……
“怎么說？”
“讓多走會，宮口開的快些！”
“那就走唄！”
好嘛！老公扶著陳悅一圈圈的走，陳悅肚子一陣痛似一陣，汗水出了一身……
“不行了，不走了！”陳悅汗流滿面的坐到椅子上，“太痛了，老公，我不要自己生，我刨腹產……”
媽呀，痛死了！
現在就這么痛，到了生的時候，還不知道……
陳悅聽過生過孩子的人描述過，“整個人像被劈成了兩半”，“像是死了一回”，“我都不知道怎么過去的，痛的沒意識了”……
想想都痛，干脆刨腹產！
不是說人年輕嘛！恢復的快，應該也沒多痛！
“不是說好了嗎？自己生！”婆婆不樂意了，“我們那時都是自己生的，還是在家里，也沒來醫院，沒這么多檢查，還不是好好的……”
“受不了了！我媽生我就是生了一天一夜，我肯定像我媽……我怎么受得了？不行不行，你們那個時候，沒人刨腹產，再痛也只有咬牙忍了，這會可不一樣……”
陳悅堅持刨腹產，老公去找了醫生……
簽了一系列字，又抽血，換病服……
總算折騰完了，值班醫生卻脫不開身，忙著給其他人做手術……
“下一個就是你了，準備好！”護士來通知。
陳悅說不出話來，費勁忍受著刀子割肉一般的痛。
心里直后悔，要早決定刨腹產，就不用多受這份罪了！
婆婆在旁邊不死心的說，“自己生要便宜一點，刨腹產多貴呀！我都打聽了，要打麻藥，一針就是好幾百……”
“媽，你別說了，字都簽了，改不了！”老公皺眉說了一句。
陳悅痛的說不出話來，心里再把婆婆罵一遍……
錢，錢，錢，一天就知道錢，這是你的孫子，媳婦不知道關心，孫子也不知道關心嗎？
……
光潔溜溜的上了手術臺，一個穿著短袖的醫生走上前來讓陳悅側著身，手抱著肚子，使盡弓著背……
陳悅不知道這是干嘛，艱難的照做了……
“別動啊，千萬別動，一會就不痛了……”
背上傳來一陣針扎骨頭的痛，陳悅渾身打著顫，竭力忍住了。
“這是麻藥，你會有意識……”
手上輸著液體，指尖還夾了一個東西……
慢慢的，陳悅感覺不到身體了，眼睛看得到，耳朵聽得到……
“痛不痛？”
“不！”聲音小小，陳悅都不確定自己發出聲音沒有，又搖了搖頭。
“好了，麻藥發揮作用了，可以手術了……”
高高的肚皮被擋住，陳悅的視線只看得到綠色的手術布……
耳邊傳來清晰的劃拉聲，陳悅遲鈍的想到，這是，劃肚皮了？
隨后又有拉扯的感覺……
哦，肚子劃開了，要掰開好抱孩子出來……
每個步驟，陳悅都清楚，也不知道害怕……
“六斤六兩，是個男孩！”護士抱著一團肉在陳悅面前晃了晃，“看清楚，是兒子！”
兒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重男輕女……
啊？兒子？
我當媽媽了？
想到懷著孩子的時候，對著肚子里的孩子自稱爸爸媽媽的好笑，奇怪，陳悅微微笑起來。
這下，可是真的當媽媽爸爸了！
……
手術室空調溫度低，出了手術室，陳悅就打著顫不停喊冷……
醫院的被子蓋了一層，家里拿來的被子加在上面……
陳悅還是不停喊冷……
“正常的啊！麻藥過去的原因……家屬記得幫產婦按摩腳。”
老公揉著腳，陳悅一點感覺都沒有，眼珠子轉來轉去，想看兒子在哪里。
“喝了點水，睡的正香！”老公輕聲說了一句，“你也累了，睡吧！我看著輸液呢！”
渾身發冷，陳悅也睡不著，滿心滿眼的都是剛生出的孩子。
剛才也沒看清楚，到底長什么樣？
是像爸爸還是像媽媽？
“孩子好不好？”操心的新手媽媽胡思亂想了。
“好著呢！”
“手腳齊全？”
“正常，健康的不得了！”
“聲音大不大？”
“很響亮！”
陳悅聲音小，說不出話來，沒有力氣，老公側著耳朵仔細聽她的問題。
“放心，都好，快休息，別說話了，你看你這聲音，像貓叫一樣！”
……
本來生孩子就是大半夜了，沒過多久，天就亮了。
醫院漸漸熱鬧起來，打掃衛生的，早起的嬰孩響亮的哭聲……
護士推著裝滿藥品的小車來回病房病床之間……
“18床陳悅？”
“是！”老公站起來答道。
“讓產婦回答！是不是18床陳悅？”
“嗯，是！”陳悅干啞著嗓子回答。
“昨天晚上生的孩子，嗯，通氣沒有？”
通氣？打屁嗎？
陳悅搖頭。
“沒通氣是不能吃東西的哈，家屬不要亂喂東西……”
“可以喝點水不？”老公看陳悅嘴皮都干了，連忙問道。
“用棉簽沾點水，把嘴皮打濕就可以了。不通氣不能吃東西啊！”
“嗯，知道了！”
護士拿出輸液瓶，一邊換下輸液掛鉤上已經空了的瓶子一邊說，“今天有兩瓶收宮的，會有點痛，忍忍啊！”
很快，陳悅就知道輸個液也會痛的感覺了。
渾身像細細密密的針扎似的……
“怎么這么多汗？”老公伺候陳悅沾了點水，又去倒尿袋里的液體，回來就發現陳悅額頭都是汗珠。
“痛！”咬牙擠出一個字，陳悅又全力對抗細密的痛感去了。
“我剛問了，人家都說輸了這個液體，對子宮更好，忍忍啊！就這一瓶，小瓶，很快的！”
騙人！
明明護士說兩瓶的，我聽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上午就這一瓶收宮的嗎？”
呵呵！
陳悅閉上眼，不想看這個自作聰明的家伙。
“睡了啊！那快睡，我去看看兒子洗澡回來沒！”
……
一頓不吃餓的慌，最慌的卻是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摘去了什么一樣……
“護士說正常，孩子壓迫著內臟……這一生下來，內臟復位，空間寬了，還會不習慣……”
呵呵，我去你的！
“打屁沒有啊？你餓不餓？”
廢話，讓你幾頓不吃，我看你餓不餓！
惡狠狠的瞪了老公一眼，別招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