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鬧了一夜，我困的很，趴在風坖炑燁懷里，站著都要睡著了，最后還是被他給抱回去的。
我坐在鏡前，把簪環卸了，洗了臉，換了衣裳，倒在榻上，櫟陽給我蓋上被子。
櫟陽出來，見風坖炑燁還在院子里等著。
“她睡了？”
“主子真累了，一合眼就睡著了。奴把廂房收拾一下，委屈魔尊在這里小憩一會。”
“有勞。”
櫟陽收拾了廂房給風坖炑燁和宣方兩個人睡，自己到我那里坐榻上睡了一覺，凝綠一個人一邊做繡活，一邊看門。
櫟陽醒的時候，我也醒了，看了她一眼，轉眼又睡了過去。
櫟陽去做了點吃的，跟凝綠一起做繡活，我醒的時候天都要黑了。
吃飯的時候，風坖炑燁問我，“今晚再去逛逛？”
“去，亥時一定要回來，絕對不熬到天亮。”
“好。”
這一天早早回來了，買了不少東西，前一天光顧著看熱鬧，沒怎么逛，今天逛了一會兒就回來睡了。
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才聽說，福源寺那里有人散錢，就為了搶幾個錢，踩死踩傷了上千人，這里既沒有先進的裝備，又沒有好的醫療條件，很多傷者白白丟了性命。
“這里三月初三上巳節，他們說是女兒節，很熱鬧，要不咱們過了上巳節再走。”
“我倒是沒什么，只是你住這里不方便。”我低下頭，手機絞著帕子。
風坖炑燁有點尷尬，正色道：“你放心，我早就看好了一座園子，回頭我就搬過去，這兩天我就去住客棧，反正離這里也近，看你也方便。”
是為了看我嗎，真是沒想到。
我正跟風坖炑燁下棋，凝綠進來湊到我耳邊說了句話，我捏著棋子看著她。
“真的嗎？”
“真的假的我不知，只是外面人都這么說。”
風坖炑燁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下去吧。”我看著凝綠行禮退下，回頭跟風坖炑燁說：“沒什么。”
“有事你就跟我說，我這個人猜不到你們女兒家的心思。”
“我說了沒什么，你偏要問。”
“看你這樣就不是沒事，說吧。”
我正了正身子，說：“真的沒什么，就是有些人造謠，說天后逼死了予清的母妃，其實這樣的謠言一直都有，也不是今日才……”
“你們那個天后娘娘確實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還不至于逼死一個無寵的妃子，可能……”
“無寵？若真無寵，予清是從哪里來的，予清命苦，他母親去世的早，一直在天后手下茍活，天后一向視他為眼中釘，我是能體會的。”
“我知道你在天帝手下受了許多委屈，以后我給你撐腰，一定不讓你再受委屈，這幾日你就忍一忍，等咱們成了婚，離開這里，就好了。”
“我知道，該你了。”
夜里等風坖炑燁走了，我才讓凝綠過來細說。
我坐在榻上，凝綠坐在腳踏上一邊給我捶腿，一邊說：“他們說皇帝有意把國政教給林相，還整日跟楊太真在一起廝混。娘娘，您說這大唐是不是也就到這兒了？”
“如今的大唐正是最鼎盛的時候，太陽升到正中，馬上就要落了。”
“就如同天庭已經……”
我看了眼凝綠，她立刻閉了嘴，回頭又說：“司命星君幾次求見，娘娘您要不要見一見？”
“我見他做什么，這也是個心思沉重的，我看哪怕是天帝也不能完全將其掌控。”
“司命星君為人正直，待人和善……”
“正直和善？寧馨兒對人難道不是和藹可親的，私下里卻把自己的孩子做掉了，這兩個人，沒一個是好纏的，白疼她了。”
“主子，海神娘娘或許是不得已……”
“不得已？一心想著人間，去了人間，有了把柄，又擔心自己得不到那至高權柄，做出這許多事來，我就不明白了，平平靜靜過日子難道不好嗎，竟然惹出這么多事。當年的天帝，如今的司命星君，哪一個不是她提拔上來的，她到底要做什么。”
“主子，夜深了，不如先睡吧。”
我對寧馨兒一向很疼愛，可如今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比起她，我反而更喜歡帝慧的性子。
遙遠的西域，一行商隊棲息在星辰之下的荒漠中，一個留著胡子的男子拿著半塊胡餅往嘴里塞，一邊嚼著，一邊看著星辰，辯識方向。
在這個繁榮的時代，有很多人都選擇這種生活，艱苦的商路，換來錢財生活。
我記得當年漢朝，張騫出使西域，帶回西域的香料、葡萄、寶石，還有讓大漢打贏了匈奴的天馬。
當年一場戰，打了一百年，多少人前赴后繼上了戰場，西漢有霍去病、衛青，東漢呢，那一百年的“漢羌之戰”累死了整個大漢的天馬，送走了無數將士。
第二天早起，我頭疼難忍，櫟陽幫我按了半天，卻沒什么用，我一氣之下將茶杯摔了出去。
“主子。”
“娘娘。”
我喘著氣，捂著頭，“都出去。”
櫟陽和凝綠一齊出去，遇上正要進門的風坖炑燁，“出什么事了？”
“娘娘早起就頭疼不已，正生氣呢。”
風坖炑燁進來的時候見我合眼躺在榻上，眉頭緊皺。
“頭疼？”
“嗯。”
風坖炑燁坐到我身邊，扶我躺在他的腿上，抬手給我按摩，“回頭我讓巫醫給你看看。”
“嗯。”
我似乎聽到樂聲，“外面有人在奏樂嗎？”
“方才我看到一個樂伎往西邊去了。”
“樂伎，這一大早來這里。”
“還疼嗎？”
“好多了。”
“那就好。”
“說到樂伎，我的琵琶修好了，回頭彈給你聽。”
“你都會什么？”
“琵琶、箜篌、箏、琴、篳篥、簫、笛，大概就這些吧。”
“你都能湊一班了。”
“過獎。”
“以后我是不是有福氣了？”
“天宮所有人都覺得你很有福氣。”我伸手按了按頭。
“你來找我做什么？”
“請你去吃羊肉。”
“水盆羊肉？”
“你想吃嗎？”
“想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