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向內侍頷首說：“今日勞煩內侍，多謝。”
“娘娘慢走。”內侍還禮。
我扶著櫟陽的手，慢慢下了臺階，一步一步離開天宮。
內侍進去回話，天帝在階上問：“方才戰神出去，神情如何？”
“娘娘沒什么，神情自若，跟從前一樣啊。”
“一樣……出去吧。”
“是。”內侍深行一禮，低頭退出殿外。
我回到冥府，櫟陽關了門，請我去坐了喝茶，我捧著茶杯，想了想，跟她說：“我累了，讓她們都散了吧。”
櫟陽看了賀珒一眼，賀珒出去命眾人散了，自己進來，我正要卸了簪環，看到她進來，便說：“你去打盆熱水。”
“是。”賀珒自去打了水，我卸了簪環，脫了外袍，洗了臉，坐到坐榻上看書，櫟陽在旁邊給我捶腿，命賀珒出去。
凝綠過了一會兒才進來，給我換了杯茶，“主子，茶有些涼了，給您換一杯熱的。”
“她走了？”
“走了，我來的時候看她還往屋里看了兩眼呢。”
“哼，她倒是真盡心吶。”
櫟陽和凝綠都不敢說話，我放下書，跟櫟陽說：“若是魔尊再來，請他留下，我有話跟他說。”
“是。”
我喝了口茶，靠在軟枕上打了個瞌睡，櫟陽見我睡了，忙跟凝綠退到外面守著。
沒過多久，天后請我去飲宴，我原不想去，但想到天帝的話，估摸這事不簡單，便換了衣裳妝容帶人去天宮飲宴。
這回在花園子里擺了宴席，我見過天帝天后，自己坐了，帝慧端了杯酒坐到我旁邊。
“咱們這位天后，不知道又想做什么，無事也要請我們來賞花……真是……”帝慧喝了口酒，問：“你是怎么想的，聽說天帝前些日子請你來宮里，可是為了與魔界聯姻之事？”
“你都聽說了，真是……”
“我又不聾又不瞎的，恐怕除了下界那些散仙，你與魔界聯姻的事，誰不知道，就算是寧馨兒，怕是也知道了。”
豈止是知道，我只怕這事就是她惹出來的，要不然風坖炑燁為什么偏偏就看上我這么個冷面冷心的人，這天宮里，哪一個不比我強百倍十倍的。
“你倒是說話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事還有沒有退路。”
“退路，什么退路。”
“難不成你真要嫁去魔界，這可不行，我聽說他們那里窮山惡水，那些人都不識禮教，你怎么能去呢？”
“你看你，人家那里不至于這樣，別說是現在，以前我也曾去過的，再說了，天帝做主，我能怎樣，兩族聯姻要緊。”
“難不成是天帝威脅你了？你原本不是這么說的呀！”
“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只是如今天族兵力不足，實在不能在這個時候跟魔界起沖突。”
“他怎么不讓他親女兒嫁過去，又體面又尊貴，誰還委屈了誰，竟這樣不要臉。”帝慧把杯子一放，氣的扭頭不說話。
“我知道你替我委屈，可是你想想，說不定人家也覺得委屈呢，我多大年紀，魔尊叫我一聲老祖宗還差不多，說不得魔尊死了，我還活著呢，萬一魔族落到我手里，我豈不是翻了身。”
“你若是貪戀權位，也不會去冥界做那個苦差事，下界散仙也比這強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知道你替我委屈，也就是你還為我想，其他人都在為自己的富貴保命，生怕天庭輸了，自己沒了地位。”
“這些人，貪生怕死慣了的。”
“好了，你先回去，別讓人家覺得咱們位高，不尊禮數似的。”
“那好，我回去了，有事你只管派人去找我。”
“去吧。”我目送帝慧回去坐下，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青檸端著酒杯過來，“給娘娘請安。”
“如今眼看著就嫁入天宮，真是不一樣了。”
“許久不見娘娘，娘娘近日好嗎，有沒有咳嗽？”
“多謝惦念，我一切都好，比不得你在天宮，看人臉色。”
“娘娘是恨我選了二殿下。”
“你選誰，嫁給誰，那是你的事，我恨你做什么，我又不稀罕他，你把他當個寶，我可看不上。”
“娘娘是看著二殿下長大的……”
“別，我可沒見過他幾回，可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有事就說，沒事就回去吧，我最近煩的很，懶得見人。”
“天帝為娘娘定了一門好親事，只是聽說魔尊去了三五回，回回都被打回來了，娘娘可是對他不滿意，魔尊……”
“你覺得他好，你怎么不嫁。”我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青檸。
青檸臉險些繃不住，擠出笑容說：“我已經配了二殿下……”
“你也覺得予凌比魔尊好，那個……那個怎么還往人家身上湊。”我指了指風坖炑燁那邊，他正被憐嬰纏著說話。
青檸氣的夠嗆，回頭看我云淡風輕的，笑著說：“我去找憐嬰說句話。”
“去吧。”
青檸行禮退了兩步，邁著快步去找憐嬰，憐嬰反而說了她兩句，青檸差點就跟她吵起來，我拉住她。
“青檸小姐，主子找您呢，還不快去。”賀珒上來行了禮。
青檸原本想發脾氣，被賀珒打斷，也覺得沒意思，更是礙著天帝天后的面子，不好發作，回頭看我正在看他們，沖我笑笑，回頭看了憐嬰一眼，走開了。
風坖炑燁見我在看他們，正要來找我，卻被憐嬰死死拉住，轉頭的功夫就看見司命把我帶走了。
我留賀珒在席上，只帶著櫟陽一個人與司命沿一條小路離開人群，風坖炑燁推開憐嬰，遠遠跟著我們。
“我怎么想都覺得這事跟當年越王勾踐滅吳國的事這么像。”
“娘娘是覺得自己像西施。”
“我只想著，咱們天帝別是越王就行，別說是嫁去吳國的西施，還是為他奔走效勞的眾臣良將、結發多年又被他送去招待外國使者最終被逼自殺的發妻雅魚，哪一個有好下場，別到最后落得一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局面。想到以后要去魔界那險惡之地度日，還要對著魔尊……”
“娘娘，你若是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