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動蕩不安的時候,人間改朝換代比換個鍋還容易,只是可憐了老百姓。
“陛下可知道人間有人專門以挖掘死人的墓葬為生。”
“百姓活不下去,還管死不死人的,你接著說。”
“是,其實(shí)挖死人的墓葬這種事,以前也發(fā)生過,幾個人約好去挖墓,挖完了分贓。但如今北方出現(xiàn)了一支專門挖人墳?zāi)沟能婈?duì),訓(xùn)練有素,我也是碰上了幾個來投胎的才知道這件事,應(yīng)該是這兩年剛弄出來的。”
“商周秦漢,特別是漢朝,事死如事生,陪葬豐厚。但是挖人家墓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若凡人皆以此為生,咱們還過不過了。”
“不是這個事,我覺得這樣損人遺骸,而且這跟偷盜有什么區(qū)別。”
“是。”
“行了,我去歇會兒,這兩天可把我給累壞了。”
我正在孟齊那里蹭睡,誰成想有人敲門,我喊孟齊去看看。
孟齊打開門,是一個小姑娘。
“請問,王爺在嗎?”
“快進(jìn)來吧,外面要起風(fēng)了。”孟齊拉著姑娘進(jìn)門,人家姑娘不太喜歡被她拉著。
我醒來已經(jīng)天黑,孟齊飯菜都做好了,叫我起來吃飯。
“方才那個姑娘怎么回事?”
“刺客,為了殺一個王爺,折上自己的性命。”
我喝了口湯,亂世啊。
“如今正值亂世,我要去看看民間疾苦。”
“我看你是想去撈一把……”
“我有錢了難道不好嗎,你看看,你這也該修了,指著仙界那點(diǎn)錢,吃飯都不夠。”
“說的也是,那你就去吧。”
“嗯。”
我化作道姑模樣,為了不引起圍觀,我還特意把自己弄得丑一點(diǎn),老一點(diǎn)。
我看著遠(yuǎn)山,那里火光四起,等我到山腳,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我下了馬,看著還冒著煙的大樹。
土地被染的烏黑,我來到一個已經(jīng)受傷昏迷的人面前,取他的發(fā)為線,將他的傷口縫合,敷上藥粉,我取了水袋,給他灌了一口。
“我是死了嗎?”
“閻王不收你,還沒死。”
“是你救了我……”
“你命大,流了這么多血都沒死。”
“多謝道長……”
我向他深行一禮,轉(zhuǎn)身離去,這里都是死人,有的人被割去頭顱,看來是拿去邀功了。
我騎著馬一路往西走,看到一個幼兒坐在路邊哭泣,這里又沒有村鎮(zhèn),想來是被遺棄的。
我下馬拿了吃的給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也不說話,只知道吃東西,我等她吃飽了,又問一遍,可她只知道向我索取吃食。
“我為什么要給你?”
“你方才就給了我,快給我。”小孩沖過來搶我手里的吃食,我將東西裝到馬背上。
“這是人吃的。”
“我就是人。”
我轉(zhuǎn)身上馬,“不,你不是。”
“你給我……”小兒還要上來搶,我看著她,搖搖頭,生來的強(qiáng)盜,難怪她父母要遺棄她。
我將她推了下去,“我好心救你,你卻這樣蠻橫無禮,你好自為之吧。”
我丟下女孩,自己離開,后來那個女孩因?yàn)閾寗e人家的東西,被人活活打死。
我走了很遠(yuǎn),也不知這是那里,遠(yuǎn)遠(yuǎn)一間茅草屋,我走近敲門,卻沒有人開門。
我從窗口往里望了望,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女孩在屋里咳嗽。
我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女孩微微睜開眼。
“是誰呀?”
“修行之人路過此處,進(jìn)來討口水喝。”
“恕我無禮了,那邊桌上有水,請自取。”
“姑娘病的很重。”
“將死之人。”
“姑娘病不在身,而在于心,恕我直言,姑娘寬寬心,或許病能好些。”
“不,我不想活,我想死。”
我偷偷看了眼生死簿,這姑娘確實(shí)活不了幾天了,因情傷而死,何苦來呢。
我煮了點(diǎn)粥給姑娘喝,她只喝了兩口就不動了。
“道長,如今亂世,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道長為何要來這亂世……”
“我道家與佛家不同,文武兼修,是為了百姓,不是為了錢財供奉。如今亂世,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待天下安定,我們就該回山隱居了。”
姑娘直愣愣的看著屋頂,我在附近待了兩天,姑娘在第三天夜里去世,我送她最后一程,她還有心愿沒有完成,這個心愿,超越生死。
我在她身邊坐了很久,直到鬼差來帶她走,我才反應(yīng)過來。
“陛下。”
“來了,正好,我也想回去了。”
“是。”
回到孟齊那里,孟齊倒了杯茶給我,“你先喝口水。”
“嗯。”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孟齊端著茶杯坐到我身邊問:“那個人怎么辦?”
“你不是說缺個幫手,你覺得她怎么樣?”
孟齊看了看那個姑娘,小聲說:“我看她都不說話,她……你確定她沒問題?”孟齊指了指自己的頭。
“就是有些癡。”
“傻?”
“是癡情。”
孟齊偷偷回頭看了那姑娘一眼,“我得先看看她的過往。”
“應(yīng)該的。”
孟齊拿出生死簿,把人家的祖宗八代都調(diào)出來數(shù)了一遍,最后沖我點(diǎn)點(diǎn)頭。
“那……我就跟人家說了。”
“去吧去吧,我也能休息兩天。”
“你哪一天不休息。”
“就你話多。”
也不知道孟齊怎么跟人家姑娘說的,反正人家姑娘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我的身體出了一點(diǎn)意外,一直有點(diǎn)發(fā)熱,但是卻不是那種高熱,我決定去昆侖仙府休養(yǎng)一段日子。
櫟陽一直守著我,我一連幾天滴水未進(jìn),寧馨兒來看我,看我這個樣子,忍不住搖搖頭。
“娘娘冷眼瞧著,我家主子怎么樣?”
“怕是不大好,你們鬼醫(yī)在嗎,請他來看看吧。”
“看過了,開了藥,可主子喝了就吐,鬼醫(yī)只能讓我用藥給主子熏著,娘娘,這可怎么辦?”
“你別擔(dān)心,我去天界請藥王。”
“主子病成這樣,天界……能救她嗎?”
寧馨兒一拍自己腦袋,“怪我,你等著,我讓他們從歸墟請幾個太醫(yī),你等著。”
“謝海神娘娘。”
我醒的時候,櫟陽就在我身邊趴著睡著,我碰了碰櫟陽的胳膊,櫟陽猛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