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深夜

D郊滬老爹名菜館

“哥們兒，走了！”齊蕊如男孩般，抹了抹油漬漬的嘴唇，打了個哈欠，“回去睡大覺。”

大堂。

燈光明亮。

齊蕊深藍色的短發(fā)，顯得尤為冰藍。

“送你。”古亙緩緩起身。

齊蕊看著眼前的古亙，心想，這哥們還是這么冰冷，那天的不一樣，怕是只對一璨這妹子！這哥們，總算從Ada李這女人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她那灰藍色戴著美瞳的眼眸，時而合攏的眼皮，帶著醉意，“姐兒們租了個房兒。從這兒...過馬路...到那......過小弄堂就是，67號兩樓……不用送。”

齊蕊搖搖晃晃，一個釀蹌，險些摔跤。

古亙走過去一把扶住她左臂，冷冷說道，“又喝多，少喝。”

齊蕊掙脫古亙的手，擺了擺手，說道，“哥們兒，撒開，你可不是我喜歡的型兒，哈哈哈，我沒醉……走了！”

古亙被掙脫的右手，雙手環(huán)抱胸前，點頭示意再見。

67號前的弄堂里，路燈忽明忽亮。

齊蕊跌跌撞撞。

古亙左手插入口袋，緩步跟在齊蕊的身后，直到看著齊蕊走進眼前的67號老公房。

他轉(zhuǎn)身，準備回家。

手機的顯示屏上顯示著：

00:35

左轉(zhuǎn)。

忽然！

古亙聽到身后不遠處。

似乎有些微弱的聲響。

“咳……咳”

“呃……”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喝多了？

古亙往后轉(zhuǎn)去。

這是一條深邃的小巷，和剛才的小弄堂交錯著。

一眼望不盡，粗略看去黑壓壓一片。

古亙身子前傾，定睛一望。

灰暗灰暗的光線，他堅定的向巷子最暗處走去……

剎那間。

“冰呤呤——”

一抹冰冷的光，一晃而過。

耳邊隱約聽見，“小子，東西交出來！”

有人！

不止一個！

古亙本能地拿出手機，毫不猶豫的打開手電筒功能，照向黑暗處。

突然。

一切盡收眼底。

一個手握匕首的黑衣男子，右手拿著的匕首上，正滴著暗紅色的液體。目測170左右的身高，身型非常小巧，見狀迅速轉(zhuǎn)身，速度之快，古亙根本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沙啞的聲音說著，“小子！你別多管閑事！”

此時癱坐地上靠著墻的著男人，捂著腹部，艱難的說道，“別…讓他…跑……”

古亙一個健步上前，一手扳著黑衣男子的肩膀，一手抓緊他的手腕處。

使勁搖晃黑衣男子的手腕處。

“汀—呤”

匕首被甩落。

古亙伸出右腳，用力向黑衣男子左腳的委中穴踢去。

瞬間，黑衣男子左膝被迫跪地，右腳掙扎的彎曲著。

古亙余光晃過右手邊靠著墻的男子，古亙驚了！

忽地轉(zhuǎn)過頭——

魯億！

一晃神，古亙的腹部受到對方右手重重一拳！黑衣男子反過古亙的右手，朝著古亙的頸處又是一擊。

動作之連貫，身手之矯健，更像電視劇中的“殺手”一般。

古亙被一拳擊懵，左手按摩著自己的頸間，疼痛感。

恍惚之間。

黑衣男子已不見蹤影。

古亙立刻靠近魯億。

眼前的魯億，半蜷縮著身體，靠著巷子里的青石墻，忍著劇痛，已沒了說話的力氣。單手捂著腹部，腹部的血液隔著紅色的T恤，止不住的往外滲。

暗紅色的鮮血，濃濃的血腥味道。

魯億顧不上自己，一心只想帶著魯億趕快去醫(yī)院！

魯億的左臂上，有一個很深的口子，鮮血淋漓，腥紅的血液向地面滴著。

“嘀嗒——”

“嘀嗒——”

說時遲那時快。

古亙并沒有多想，一把扶起魯億，即刻就往巷子的光亮處走去。

魯億輕輕的咳了咳，似痛苦的呻吟，“你能……輕點不……”

醫(yī)院。

急癥室。

醫(yī)生搖頭。

古亙不自知的人睜大眼睛，疑惑道，“怎么？”

“這……傷口……血肉已經(jīng)和衣服粘連在一了！他是怎么忍受的！”醫(yī)生帶著口罩，皺褶眉頭說道，“需要把衣服剪開，可以吧？我們必須馬上作傷口處理！”

“剪！”古亙淡淡的說道，內(nèi)心卻洶涌澎湃，魯億在干什么？是什么人？

這時，耳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剪什么……剪……剪了我…穿什么……你脫給我啊……”

古亙心想，這時候還能貧，看來神志沒打壞！他干脆利落地脫去身上的黑色休閑襯衫，向魯億身旁扔去。

古亙赤裸裸袒露了上身，白皙的皮膚，腹肌盡顯美感，冰冷的說道，“剪！”

“咔——咔—”

眼前，魯億的腹部血肉模糊，粘連著衣物，紅色的T恤慢慢被剪開，身上的傷疤不止一處，發(fā)達的右胸部位，有著紫紅色的淤傷……

“你先出去！”醫(yī)生說道，“我們要做一些處理。”

古亙愣了神，站著望向魯億。

仇殺？

搶劫？

打架？

內(nèi)斗？

似乎也并沒有這么簡單。

此時一個小護士戴著白色的口罩，低頭走到古亙身前，羞澀的避開脫了上衣的古亙，說道，“這位先生，請您出去等，謝謝配合。”

古亙似乎并沒有聽到，站著不動，雙手環(huán)抱胸前，瞇著眼睛看著魯億腹部的傷口，說道，“別剪壞他，專心！”

醫(yī)生哭笑不得。

“踏—踏—”

“哆—哆—哆”

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上前，對著古亙說道，“您好！我來了解下實際情況，請您錄個口供。”

古亙向門外走去，小護士隨即拉上白色簾子。

警察停下腳步，斜著腦袋，看了看古亙，說道，“嗯哼……這位同志，請您先穿上衣服！”

回到家中，古亙右手插著褲袋坐在床沿邊，左手拿著魯億的手機。

手機被調(diào)至震動。

小小的屏幕上顯示著，“白一璨。”

古亙腦海里，回憶著，剛才醫(yī)生將魯億的衣服剪開的那一幕，血肉粘稠著紅色上衣，兩者幾乎粘連在了一起。

血肉模糊！

濃濃的血腥氣味！

古亙的內(nèi)心從未有過的澎湃，但他并沒有問魯億的意思，靜靜等著魯億醒來。

“茲——”

魯億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睛，“兄弟……咳……斯……誰電話？”一陣劇痛，慘白的嘴唇毫無血色。

“白一璨。”古亙伸出手機遞給他。

“她也在D郊，你和她說……”魯億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我喝多了，不接了。也不知道她回家了沒有……她…就是倔，咳……”

古亙微微瞇了瞇眼，示意了一下對門的2002。

魯億也依樣畫瓢地學(xué)著古亙的樣子，卻不明白古亙什么意思，問道，“什么意思？”

“2002。”古亙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2002？怎么了？

白一璨？2002？在2002？

魯億想要坐起身，捂著傷口，說道，“你……說白一璨！……在2002，你家對面？？！你們認識？”

他很吃驚！

“算認識。也可以不算。”古亙說道，“楚風浩是誰？”

魯億不禁意間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起了一些并不想回憶的事。

但是記憶還是猝不及防的，在他的腦海里閃現(xiàn)。

三年前，他親眼看見！

那個夜晚！

火光沖天！

四車相撞車禍現(xiàn)場。

當時21歲的魯億，被同行的幾個人使勁捂住嘴巴，他拼命的掙脫著，但始終掙脫不開……

當時有名的新聞，這起車禍中，三人死亡！一人重傷！被救護車抬走的重傷者……正是楚風浩！

“哎～問你呢！”古亙問道。

魯億被拉回現(xiàn)實，說道，“我困了。”

“你餓嗎？”古亙問道。

“我有點困。”魯億閉著眼睛，心想，這古亙其實也沒有那么冰冷，打架的時候還挺有血氣！這么想知道楚風浩？

“口渴嗎？”古亙接著問。

“我有點困。”魯億心中有些矛盾，白一璨應(yīng)該并不知道楚風浩當年出了車禍，這么多年還想著楚風浩。

其實魯億去醫(yī)院找過楚風浩，未果。

魯億心想，白一璨，你也該忘記他了。

古亙轉(zhuǎn)身正要離開。

魯億說道，“他是白一璨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心想，這古亙?yōu)槿颂幨虏诲e，是個可靠之人，“你要利用有利地形，抓住兔子。”

她喜歡的人？

有利地形？

兔子？

這魯億說什么呢？

和自己那個妹妹林顏一樣，莫名其妙。

古亙沉默。

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