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朔送到幼兒園以后，張海洋連早飯都沒吃就直接去了攤子上。

這時一鍋雞已經賣了三分之一，楊偉正在清理幾個不銹鋼桶，嘴上也不閑著，正唱著張雨生的《大海》，使得張海洋甚至聞到了海腥味。

“偉哥看起來氣色不錯啊！今天不一定可以告別童子雞，但是至少也有一個好的開始了。”

“那是，那是！”楊偉頭也沒抬地回答了兩句，但是他已經忘了剛才唱到哪里，于是重新開始：“茫然走在海邊......”

本來張海洋還想著復習一下，結果看到楊偉的狀態出奇的好，所以這一茬也就沒再提，可見當年班主人說的：“戰略上藐視考試，戰術上重視考試。”是多么重要。

不過對于這話，張海洋一直沒搞明白到底是該藐視還是重視，不然的話數學也不會只考39，而且有一道還是抄的。

今天似乎對于楊偉來說真是個好日子，以前賣500只雞需要在7點前，今天5點半就已經剩下20多只了。

佘德爽看著楊偉那嘚瑟勁兒說道：“你快去洗澡換衣服吧，不是定在7點嗎？小心遲到。”

“那你一個人行嗎？”楊偉說著客氣話，其實已經迫不及待地解下了圍裙。

“行，就這么點了，快去慢回！”

張海洋沒有什么經商經驗，但他也懶得提高，有這兩人他就很放心了。

把張小朔接回家后，就又來到了攤子上，帶著一身十分破舊衣服，而且不知道他怎么搞的，把衣服弄得油滋滋的，估計給叫花子也不穿。

“張哥，你要干什么？”

楊偉穿著個褲頭洗澡出來，冷風吹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到張海洋在那里換衣服就有些好奇了。

張海洋穿好衣服以后，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嘴向一邊歪曲著，一只眼睛瞪著，一只向上翻著白眼說道：“誒...啊...給，給飯飯！”

“團長你怎么了？”楊偉看到張海洋的樣子，只以為他抽風了，急忙上前扶著，小弟弟還不禮貌地戳著張海洋的后背，可見他是有多么渴望和楊迪見面。

如果不是被戳那一下，張海洋還真的想繼續演下去，現在他急忙站起身來：“我之前跟你說過講禮貌，但是也不是讓你對我一硬，表示尊重呀！”

張海洋沒有回答楊偉，而是呵斥道，這個動作讓他十分不舒服，好像丟了什么似的......

看著楊偉那歉意的表情，張海洋輕輕地點點頭，他繼續解釋道：“今天晚上也沒什么事，而你我也不太放心，我就放下每天掙1萬的身段陪你去一次。

記住，一定要坐在靠窗戶邊上，一會我就是個要飯的叫花子，不要看我，不要理我，你自然一點，這樣的話我可以通過情況隨機應變。”

為了這一場，張海洋真是煞費苦心，期間他已經通過微信告訴過楊迪有些口吃，希望她不要介意。

但是就在三小時前，楊迪說了，今天她還帶了朋友，這樣一來，一張時不時卡頓的嘴如何可以抵擋？

所以張海洋也豁出去了，用僅有的2萬歡樂豆買了影帝黃博的演技，當時他并沒想著要扮一個叫花子，可是想來想去覺得這個這還是最合適的，再加上早期黃博的一些小人物角色深入人心，這樣他才做了這么一個決定。

剛才他一個簡單的表情，然后一句聽起來就很傻的語言，瞬間把楊偉搞懵了，可見影帝的演技真不產蓋的。

“你嚇死了我了！”

楊偉一邊穿著新買的衣服，一邊說道，看著張海洋在一邊給自己做頭發，一時間他想到了一個詞--妖孽!

“怎么樣？”張海洋現在不僅有演技，還有化妝技術，在楊偉還沒穿好衣服前，他就把自己搞的真像個叫花子了。

“像！”

兩人裝扮好以后，就準備出門了，這時楊偉卻產生了極大的心理變化，那就是他怯場了。

這種感覺來自于多方面，比如楊迪剛剛22，而自己已經36了，當然由于楊偉顯小，這個可以排除。

但是學歷上的不匹配和嘴巴天生的問題，就是一個很大的障礙了。

如果他能像張海洋那樣收放自如，對答如流也還好，現在他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嘴上的問題了。

“你不去了，對得起海洋這些天的付出嗎？而且他現在都把自己打伴成這樣了，你不去連根雞毛都對不起。”

這似乎是佘德爽這么多天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可謂針針見血。

楊偉光亮的臉上突然泛起了紅暈，而且還夾著就一絲...嬌羞。

張海洋倒是很理解這種膽怯，在他看來這不僅僅是缺陷上的問題，還有學歷對比的懸殊，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沒錢。

這注定是一個浮躁的社會，浮躁到連楊偉這樣無欲無求的人都無法挺直腰板。

“偉哥，我很理解你。不過你今天走不出這一步，你就永遠無法擺脫這種心理，我們只有打響第一槍，接下來才會有炮可打。”

楊偉蹲在一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很長時間才癟出幾個字：“要不你去吧！”

張海洋撓著本來就蓬亂的頭發，現在更像一個叫花子了，但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本來還要去稍微準備一下，這一耽擱，恐怕時間真的來不及了。

“楊偉！你出發了嗎？我朋友馬上回來，然后我們就到肯德基了。一會見哦！”

“看看，人家多么大方！跟你小弟弟學習一下，做一個能屈能伸的人。”

在張海洋的蠱惑下，楊偉終于站了起來，“走！”

......

兩人騎著電動車極速向S大附近奔去，好在S大離這里并不算遠，不然的話留給張海洋準備的時間可真的不多了。

留給XX的時間不多了？這話真特么耳熟！

張海洋在春風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規劃外援的項目進行的怎么樣了。

到了預訂地點，他把楊偉放在肯德基門前，然后特意叮囑了一下，一定要挨著窗戶坐，然后他把電動車放好，拿著一個在地上摔了很多次的鐵皮飯盒，在窗戶邊坐了下來，開始了盡情地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