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表哥，你為什么不告訴舅舅？”馬策不解方才馬進中為何還要向著馬極。
“告訴父皇，會怎樣？你想過了嗎？”馬進中反問道，見馬策低頭不語，又道，“以我父皇的性格，恐怕不會輕饒。而且會傷了和氣。馬極再怎么討厭，他終究是你的哥哥，我的表哥。”
“你把他當表哥，你覺得他……而且，這次我們能僥幸保住你的命。但是下次，或許他就能要了你的命。”
“好了，別說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馬策仍是愁眉不展。
東宮花園。
“衛晗，他們說，你這次在沙場上表現優異啊，馬進中果然沒看錯。”韓術清坐在秋千上，對一旁嗅花的衛晗說道，“衛晗，你真的沒有習過武嗎？”
“我真的沒有……”衛晗聲音漸小，又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九歲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我被撿的時候是五歲，這件事還是別人告訴我的。”
“不記得九歲以前的事？”韓術清饒有興趣，迫不及待想知道發生了什么，“那你的家人呢？”
這話她早就問過，只是他沒說。
“我應該沒有家人。”
“不是沒有家人，”韓術清道，“而是你根本不記得了。”衛晗默不作聲。
“不記得沒關系。”韓術清安慰道，“以后，我們便是你的家人。”
衛晗感動萬分，道，“能遇到你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衛晗，當初是你救了我。說到底，你才是我的恩人。”
次日。帝皇殿。早朝。
“這次，若不是西丹先行退兵。恐怕……”馬焱后怕不已。
“皇上，近十幾年西丹都未曾主動發站。此次一來，便勢如破竹，連連攻占我大啟幾座城池。由此看來，西丹的國力突飛猛進，不可小覷。”一大臣手執象笏，彎腰道。
馬焱蹙眉道：“這些正是朕所考慮的。眾卿，有何想法？”
“皇上，”又一大臣站了出來，道，“前朝——大昭。”殿上眾人聽到“大昭”二字，皆屏住了呼吸。自大啟建立起來以后，從無人敢提這二字。
這大臣不知是年少輕狂，還是另有所圖，竟這般大膽。
他望了望馬焱。如果眼神能殺人，那么馬焱此刻的神情，完全可以將他碎尸萬段。
那大臣不緊不慢地說道：“前朝有一個附屬國，名喚‘高麗’。此高麗國土面積雖小，但是糧食生產豐厚，人員多，完全可以被我等所用。”
馬焱這才神色漸緩，道：“朕知道這個高麗。前朝建國初年，這王氏高麗王朝便自愿對大昭稱臣納貢。可如今大昭已滅，這天下是我大啟的天下，大啟的國力也許并比不上大昭，不知這高麗還是否愿意……”
“皇上大可不必擔心這些。”那大臣道，“大啟終究地處中原，國力雖有削弱，然對付高麗還是綽綽有余。”
馬焱很滿意，點頭便同意了。
“舅舅，”馬極拱手道，“我們可對高麗大量征兵來補兵員。”
“此辦法甚妙，這事便交給馬極副將去辦吧！”馬焱道。
文武百官附和，拱手道：“圣上英明！”
“退朝吧。”
東宮。
“表哥。”馬策上朝回來后，便去馬進中書房內找他。馬進中書房后，就是花園。而韓術清正巧在花園的秋千上。
“表哥，”馬策道，“今天舅舅他同意我哥，去高麗征兵了。”
“高麗？就是那個王氏王朝？”馬進中放下手頭書卷。
“嗯。”馬策點頭道，“正是。”
“為何突然大量征兵？”
“說是補充國力。這次與西丹的戰事，我們不是一直敗退嗎？舅舅應該是擔心這個。”馬策回答。
“此次我們節節敗退，并不全是這個因素。”馬進中踱步，走到了窗旁，透過窗紙，看到了花園里的韓術清，眼神便不再移動。
“那是因為什么啊？”馬策問。
“一方面，西丹乘術清她父皇下位以后，給他們的安寧時間，他們蓄了太多國力了。另一方面，父皇他為了篡位，下了不少功夫，導致馬家軍的兵力下滑。還有就是……”
“還有什么？”馬策很心急，總是忍不住聽馬進中把話說完。
“還有就是，你哥哥。”
馬策心情復雜，又道：“表哥，我看你天天不上朝，你怎么最近對這些那么懂？”
“你表嫂教的。”
“表嫂嫂……”馬策哭笑不得，道，“果然。”
花園里，韓術清坐著的秋千突然開始擺動起來。
韓術清問：“馬進中？”
馬進中失聲笑道：“怎么就不能是別人呢？”
“哪有人會像你這樣？”韓術清說，“彩云這丫頭，硬要和我一起回來。”
“為什么不回來？”馬進中不解，“這里可比燕山那里舒服多了。”
“她才不是為了這里才回來的。”韓術清嘟囔著，道，“她是為了我……”
“她是為了流風吧。”馬進中突然說了一句。
韓術清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
“我說呢！”她氣鼓鼓地說，“我說她為什么非要回來，剛才把我放到秋千上，就走了，肯定是去找你的流風去了！”
“什么我的流風？”馬進中哭笑不得，“那可是彩云的流風。”
“我不管，你帶的人，把我的人給騙走了，以后我怎么辦？”
“那你也來唄。你們兩個一起被騙過來，不就好了嗎？”
“好你個頭。我才不要。”
“好好好，那到時候，把流風嫁過去好了。”
韓術清爽朗的笑聲傳來。
“這樣子可以了吧？”馬進中問。
“可以啊。”韓術清道，“記得給他準備點嫁妝哦。”
“給他來個陪嫁好了。”馬進中說，“我就勉為其難的當這個陪嫁的好了。”
“滾開吧你。”
馬進中粲然一笑，臉色突變嚴肅，道：“你剛剛聽見策策和我說的了嗎？”
韓術清點頭道：“高麗不知會不會依了你父親。而且，就算高麗同意了，若是你父親過分壓榨高麗，萬一高麗起兵造反呢？到時候，如果高麗聯合了漠北，甚至還有西丹，事情就嚴重了。”
馬進中蹙著眉，一時失了神，停下了推秋千的手。
“你真的不打算揪出那個內鬼了嗎？”韓術清問，“或者，那個向你射箭之人。”
“此事日后再議。”
“馬極肯定脫不了干系……衛晗告訴我，你中的，是彭寂毒。”
“你也知道此毒？”
“這是我在陸琛給我的書上，看到的。”韓術清道，“此毒是與梵剎毒寫在一起的，我便看到了。此毒產自西丹，三天可置人于死地。”
“那人為什么不用一個快速能致我死的毒呢？”
“此毒雖速度不快，但是死法痛苦……怎么著？你還想早點死？”韓術清突然問。
“沒有沒有。”他陪笑道，“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下去。”
“倘若沒有我，你還不打算好好活下去了？”
“沒有你的世界，我也不想待了。”